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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的鱼(组诗)
文/南岛
望海国际广场
黄昏的海 层层涌来
下班的鱼一尾尾 更大的海
撞击 擦肩 看不见各自的泪
脸色灰暗 照不出彼此的乡音
黄昏的海 一浪一浪浇不灭
天空这张巨大的脸的憔悴
钟声也只在浪尖开短暂的花
像玫瑰 萎缩成一卷秋凉
黄昏的海 滚滚汹涌
鱼群拥挤着 推桑着 叫骂着
我是哪一尾
呛满一肚子的忧伤
黄昏的海 一波一波退去
我游啊游 游不尽
偌大的广场上
盛放着空旷
大屏幕广告
广场上的屏幕 撒下一张巨网
捕捞着过往的鱼群
广告女郎的唇 喷发一束束火焰
海啸一样 奔腾汹涌
吞噬着鱼群鼓涨的欲望
我胆小如鼠 无力掌舵
游离在时光之外
像屏幕巨大的光芒谢幕
遗下一枚小小的叹息
霓红灯
鱼群来去匆匆 到处兵荒马乱
厮杀后的广场 碎一地方言
我身披霓红的迷彩 何处
携起那一枚乡音
何处 是我逃荒的方向
霓红耀眼 星空耀眼
无法涌动内心滴淌的
血泊的光芒
今夜 我只想卸甲
做一尾小小的木鱼
被敲成一粒粒梵音
安抚广场上的魂灵
咸鱼
烟花堕落 天空分裂
时光的肋骨腐朽
广场 面临塌陷
一簇簇楼宇支撑而成的时代
城市水草多茂盛
一簇簇楼宇 城市的栅栏
圈养的鱼多虚肥
香车 豪宅 宠物 麦当劳……
新时代的纪念碑
美人鱼的屁股一落座
至今 我没能翻身
美人鱼
漂亮的尾羽 只轻轻一扇
整个广场荡漾
过往的鱼啊 眼珠里的海鼓涨
波澜澎湃 这浪花炸裂啊腾飞
谁都想混混水
谁都想入非非
我隔岸观火 看不见谁的泪
看不见谁在胜利
但见潮退
美人鱼从空中 玻璃一样
随朵朵浪花坠落
砸在地上 碎了
鱼化石
冬天 一尾虾游过
被小鱼吃掉
一尾小鱼游过
被大鱼吃掉
一尾色迷迷的鱼游过
被美人鱼吃掉
我因迟疑
被冰封 化作一尾石鱼
为死去的同类树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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