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园

东门上院

小牧园

一

无数个镜头拉出然后拉近
也照不出清晰的小牧园


我们在那里面享乐
从有着水流潺潺的篱笆开一扇大门
通常是，门很遮掩
开着紫红的玫瑰藤条用荆棘指一朵花后张开
媵人们在后面把裙裾长长地举起来
拖拽很长，可以绕过木栅


谁经过就只知道花后和她的媵人
而不知道小牧园里参差的幽阱和造设
小牧园只安排诱迷
又都是极致
那里就万籁俱静


二

那个时候我是被逐
也是看过花后和她的媵人站在栅栏上摇曳裙裾
不知道一只蝉可以在鸢尾中坐禅并彻夜建造一座禅房
也不知道一只蝶可以独拥一片野菊而且经常邀请庄士
很多时候我都绕着小牧园走来走去
不知道如何进入
从没有想过用一条荆棘挂着我的衣角并寻找指向
而荆棘就会挂住我
是那些媵人，他们吃吃地看着我咧嘴
等我弯下腰，我已与媵人一样大小


夜色中的小牧园多么美丽啊
带路的媵人已经消失
只看到花后的裙裾
绕过一个花廊和下一个花廊
传出丝涟涟的笑
其时曼陀罗罗织经纬密布的花径
其间宫宇都漂浮着，水都慢镜，含着烟
径与径之间是盛装出行，它们在延展

我触到花后的鼻息，幽兰而沁凉
她的眼瞳如空阔之海
我就在海水一样的巨大涨潮中，沉沉睡去


三

小牧园完全在天际的雪山之外
在蔚蓝无垠的晨星铄金
在远遁的逃亡美窒
在静谧的大空流星
在快闪的极目雪盲


我们去拜访了那些桃树
我们在枝杈上做爱
在芍药的花蕊中吸吮
在红枫的叶子上整日整夜地幽眠
又在流水的木头上不知疲倦地接吻


我们把桃树撑开，摇落整树整树的叶子
让小牧园变得萎靡
让草木扑簌簌地凋落
园里的民居和草木感觉到惊骇和末日
接着我被逐出

2012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