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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漆黑一团。 陶之蓝无论如何努力就是睡不着觉。兴奋，激动，还是久违的喜悦，说不清道不明的。站在窗前。城市的路灯映亮她的脸，脸蛋丰润，轮廓清晰。光线把整个脸蛋折射成两种色，受光的半张脸光亮透人，避光的半张脸冷峻潮湿。陶之蓝自从学生走入社会后，第一次感到心跳那么不受约束，直扑扑地想跳出胸腔，方平一席话活像一只青虾，前端的两只大闸张牙舞爪，陶之蓝吓了一跳。今天下午，方平来到繁华都市武汉，从三环一进入二环，方平的头似乎就大了起来，判断力下降得厉害，只好拨通同学陶之蓝电话，求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过去也是这样儿，进城了，就打车过去的，方平是自己驾车进城的，但不熟悉路线，进城的路复繁杂乱，一乎儿红灯，一乎儿黄灯，方平有些不适应，一不小心就会跑错路，过去常有过。话又说回来，方平驾车也是个菜鸟，虽说不像富二代那么阔气，不像暴发户那么有钱，但自己小康一把，也是与时俱进嘛。菜鸟飞翔在城市里，门儿都没有，方平只好把车泊在钟家村，左拐右弯才进入一个窄小的停车场，寻了半天才从车位与车位之间，找到最后的一个泊位，机会对方平来说，也有公平可言。停了车，方平成了乘车一族，只好再挤公交车。城市真像个肝腹水患者那般，肚部臃肿得厉害，初一看，像要挤破肚皮似的，肚皮圆圆滚滚，一副饱和的样儿滑稽好笑，城市的大街小巷，隐藏在深深的肚脐里。红绿灯一路闪烁着，路况真是复杂，进城的车像蝗虫般铺天盖地，没有半点可以让人踹气的时刻，沿途一路堵车。幸亏开公交的司机是把好手，庞大的客车像条鱼儿，畅游车流中，偶尔遇到不知趣的轿车想擦队，司机口中也会冒出句把汉骂：呢个板妈的，挤个鬼。话刚说完，司机硬凭手上功夫，从左面轻微一摆，车便冲到轿车前面，完成一个优美闪身。过了长江大桥，花去快一个小时，七弯八拐总算来到中北路。一下车，陶之蓝和方平的手交合在一起，方平感到陶之蓝的手温暖而亲和，简短问候后，陶之蓝伸手看了下Rolex劳力士手表，时间还早，就把方平引到临近东湖边上，一个装饰考究的咖啡店，店子规模不算大，但有文化氛围。店内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纸条，像美国的星条旗猎猎地飘杨着，那是少男少女们激情碰撞的情丝，也是手谈的一种鲜活姿态，老祖宗们发明的结绳记事起了作用，信手写上几句心中的梦想，期盼，愿景，思念，以寄托心声，浓郁的文化气息，方平感到浑身舒泰。仿佛自己又回到当年那青葱年代。坐定后，方平才抬头仔细端详面前的老同学。陶之蓝比过去显得饱满，脸富弹性，皮肤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个懂生活的女人。陶之蓝察觉后对他笑了笑，看么事，人都徐娘半老了，还看个鬼。不老不老，正青春年华，比上次同学会还年轻。方平顺手翻开一张蓝色纸条，上面秀美的字迹写着一行字：亲爱的蓝，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校花，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我对你的思念永远不会变！！！这是谁写给谁的？方平在想。忽然，灵感似乎告诉他，世间恋情如赤橙黄绿青蓝紫那般丰富。哪会，这就是写给陶之蓝的，他自己暗自笑了。陶之蓝看他一笑，想知道个究竟，也看了看。看完纸条，眼睛直勾勾望着方平，也淡然一笑。 就在方平随着陶之蓝去餐馆就餐时，方平内心也激荡不已，人啊，变得真快，三十来年，就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把一位农村女孩变成城市的优雅少妇，变得青春靓丽，气度非杨。 上了二楼，找一犄角旮旯坐下，在这里可以闹中取静。陶之蓝点了几个菜，一个江回鱼清汤火锅，一盘红烧武昌鱼，一盘干扁牛肉，一盘千张子炒肉，一个鸡蛋西红柿汤，标准的四菜一汤。陶之蓝还要点菜，被方平制止了：嘿嘿，你真把我当乡下人了，不是过去没油水年代，什么都怕吃不饱。方平说话时眉毛聚积着，陶之蓝便笑了笑，好吧，听你的，把你当成城市人行不。陶之蓝问方平想喝什么酒？白酒还是红酒？既不喝白的也不要红的，上点饮料就行。陶之蓝哪里肯依，你不会不知道，无酒不成席嘛，白酒养生，红酒养颜，啤酒养肚，上哪种？那么就来啤酒吧？服务员见机拿来两瓶青岛啤酒，陶之蓝用花生牛奶以奶代酒。方平打内心对陶之蓝刮目相看，学生时，她也就一般般，现在口才这么好，还是城市的饭养人啦，边想边对老同学打心里佩服。 陶之蓝举杯提议，欢迎老同学光临武汉干杯。方平挺起个将军肚，立马站起身来，碰杯喝酒。一杯又一杯，品味完城市美酒，陶之蓝提议再去休闲洗脚，方平说算啦吧，不把开支搞大哒。陶之蓝瞪了他一眼，方平不再说什么。陶之蓝和方平穿过一条马路，远远地来到一家新开洗脚城，红灯笼高高挂着，灯火辉煌。单从名称上看觉得有趣，《美丽的大脚》把脚提升到新的境界，新的高度。陶之蓝进门时对方平讲，如今，城市人对护肤、美体、健身、养脚都十分关爱，把这些东东当成休闲的一种方式。方平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口说了句，城市人真会过日子，乡下人只会胡吃海喝，整天麻酒把人麻得醉薰薰的。陶之蓝笑了笑，当下人活着讲品质。也是也是，方平随口答话。 进店时，大门两边的美女站成一条线，清一色的红色连衣裙，集体说欢迎光临，边说边点头。在大厅刚坐下，服务生倒来热茶。喝茶时，方平看了下价目表，178元/每位。方平觉得太贵，说算了吧，陶之蓝又蹬了他一眼，方平不再吱声。陶之蓝付钱拿牌子，一根橡筋箍子上面捆了一把钥匙。上了二楼，男女分室而去。方平，被男服务生引进换衣室，方平把衣服换了，出门时两眼一亮，大厅到处都是赤身裸体的男人，他来到冲晾室。也是，浑身臭汗也该洗洗冲冲才好。洗完，方平又在洗澡室架子上拿起一次性刮胡刀，把脸上的胡须再修理修理，其实早晨出门时修了胡须的，不用白不用，再修修无妨，把人整干净些好，你看老同学越活越精神，越活越年轻。 冲完凉，方平下楼。陶之蓝在门口等他。他们两人来到洗脚室，大厅环绕音乐响起，舒缓轻柔的音乐传播每个角落，方平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屁股刚落座，陶之蓝也来了。室内很显眼的位置，一块招牌子上写着，168/每位。方平没有搞懂，在进门大厅明明看到的是178/每位，现在新开张做活动优惠10元？方平没有吱声，来这些场合少说为宜，就怕出丑显得尴尬。这时，一位小姐和一位先生分别端来一盆水，里面放了中药，泡脚后，再来按摩脚趾。陶之蓝问男孩子，这里有哪些饮品？有饮料，茗茶。方平说随便，男孩子认真地说没有随便，只有乌龙、龙井、铁观音、普洱茶。陶之蓝对男孩子笑了笑，觉得他人挺机灵，有趣。就跟方平点了一杯乌龙，自己点了杯果珍。气氛在欢快、愉悦中渡过。给方平做保健的是位美女，手法舒适，才喝了几口茶，享受脚下血位酸麻胀痛，正当快意阵阵时，人渐渐放松，不知不觉中睡意来袭，方平头一歪，迷迷糊糊就入了睡。陶之蓝则无法入睡。一位才二十岁的男孩子给她捏脚，她觉得好不舒服。你是本市人吗？陶之蓝感到舒服时问他话。不是，孝感的。男孩子腼腆地回答道。你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出门闯荡，陶之蓝又夸奖地说。男孩子一脸笑容，显得好高兴。你在武汉有没有亲戚朋友，男孩子说没有，陶之蓝说，我的儿子做事没有你买力，愿不愿意跟我做干儿子？陶之蓝羡慕地说。男孩子不假思索地说愿意，只是怕我没有这福份？福份靠自己创造，命运靠自己努力陶之蓝激励地说。接着把她自己如何下岗，如何面临失业，又如何在保险公司创业的事，委婉地作了介绍，男孩子连连点头称是。陶之蓝看时机成熟，于是对他说，过几天保险公司有新人培训，希望你来听听课。好的，男孩子高兴地一口承诺。 一番捏、按、推之后，洗脚进入尾声时，方平醒了。听说陶之蓝地收了一个干儿子，还会跟他去保险公司听课，方平打心眼儿对陶之蓝佩服得五体投地。正在这时，男孩子问她们做不做保健，陶之蓝问了下消费价格，每位80元，方平说算了，洗了澡又捏了脚。陶之蓝说。哪行，跟我们再做个保健吧。方平与陶之蓝聊天得知，她是内养后再从事保险业务员的，在康泰人寿做保险，业绩蛮好的。 结账时，服务生从电脑里拉出结算单，一看总消费金额932元。算错了吧？陶之蓝有些疑惑。你看：洗澡178元/每位，洗脚168/每位，茶饮40元/每位，健身80元/每位。收银员如是说。原来，洗澡和洗脚是分开计算的。方平说，你们做生意太不地道，收银员嚷着解释，咋不地道？你们怎么不说清楚？方平带气氛指责。公示招牌上写得清楚明白，服务生一个劲儿地解释。陶之蓝知道洗脚城在文字上玩了鬼，藏了猫腻，但事已至此只能结账走人。 走在路上，方平还愤愤不平。在老家洗个脚才二十元，怎么到了城里钱都变成了冥钞。方平一口气难平。算了，老同学，出来是来消费的，贵是贵了点，受是受了骗，只要人觉得舒服就好，对事不要斤斤计较。陶之蓝的大度，让方平无地自容。陶之蓝的老公出差去了，安排方平去她家住，这比住旅馆好，既方便又温馨。方平开头还想客套，后来一想，今天晚上玩的不畅快，老同学在一起谈谈心也蛮好的，正好发泄自己的愤懑。回到陶之蓝家，方平被老同学的家装感到惊讶，宽敞的客厅，漂亮的装饰，真皮沙发，还有新疆纯毛地毯。方平一脸惊喜，陶之蓝又问他还洗不洗，方平说，身上的水气都没干不洗哒。方平把皮包打开，把上次同学会后印制的纪念册给她，陶之蓝随手翻阅。纪念册印制精美，重要的活动场景悉数收录进册。最让陶之蓝吃惊的是，一张黑白照片，吸引她的眼球。那是三十多年前的高中毕业照，前排中间坐着班主任李老师，两条短辫子，圆鼓鼓的脸上透出青春活力。挨着李老师后排站着的有陶之蓝，梳着两把长长的辫子，她的右手站着游红卫，左边站着方平。两位关系友好的男生，曾在陶之蓝学生年代，为她遮风挡雨，细心守卫着她，每每想起过去的点滴心旷神怡。陶之蓝此时问起游红卫现在过得怎么样？方平说，上次同学会他没有参加，是他去了美国的一个科研院所培训学习，归国后才联系上了他。游红卫在北京，工作很滋润，可生活却不是很滋润，至今独身。我问过他的一些情况，他总想回避个人问题，后来被逼才交底。原来，游红卫智商高，情商低，羞于与人交谈。他说，从学生时起就暗恋着你，只是一直不敢表白。陶之蓝听到这个信息，感到惊慌失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学生时，游红卫与方平都是她的铁杆同学，铁杆哥们，那时，同学之情根本与男女之恋判若两极，很难走到一起。陶之蓝虽说与游红卫屋挨屋住着，虽说是青梅竹马，但离爱情之路尚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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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2-9-30 23: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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