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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手记(一)(组诗)
文/南岛
我们
我们之间隔着空气
人群里 看不见彼此
彼此走成喊不住的河流
时光的河床 荒草萋萋
风一吹 在向谁臣服
我们 彼此擦肩的窄窄的伞
弯弯的巷子里飘啊
飘着自己的泪 装饰别人的风景
我们 比黑夜更大的黑
雨水密集密集 戳出一个个窟窿眼
我们 我们是烂尾楼里旁斜而出的
一棵小小的树 风中摆摆手
像在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
又像 想搭一趟云的班车
落叶
落叶 泪纷飞
一粒粒梵音 在超度
遭晚风洗劫的大街
我零丁的一片 划过站牌
你的地名
秋 陷更深了
岛屿
天空蔚蓝 深远
死亡一样安静
我被吸附在上面 像一座岛屿
一年年被侯岛迁徙
一年年搁浅
现在 渐渐头发变蓝
眼睛变蓝 皮肤变蓝
唇边的微笑变蓝……
终于 我脱离了自己
赎
月光碎银 巴士不收
商店不收 旅馆不收
草丛的虫鸣不收……
赎不回自己 被秋风抽鞭
只有衣领将我竖起 像人一样
走路
站台上
一趟趟班车 绝尘而去
疲倦的人们 青笞一样
爬过斑马线 黄昏渐次熄灭
青春 在彼岸——
回不去的故乡
站台上 夜风拉长我的影子
像一根烟 被红灯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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