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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中南之北 于 2012-11-4 17:02 编辑
《爷爷与酒》
爷爷喝酒,就像吃饭,一日三餐,餐餐不落。于是,我慢慢习惯了他酒后曹操似的慷慨激昂地吟颂:“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习惯了他的酒杯;更习惯了他哈着酒气用硬胡子砸我的脸蛋;还习惯了满屋子那花里胡哨的酒瓶。我甚至还偷偷的使劲儿嗅闻空气当中的酒香味哩。
喝得多,自然醉的也多。
某次我正在沙发上睡觉,爷爷喝醉了回家,一把抱着我。我正想开口叫爷爷,却见他在我的脸上左拍拍,右拍拍,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听声音这个瓜没熟透,不见得会好吃,再看看别的瓜去…”话未落音,爷爷手一松,就把我“扑通”一声丢回了沙发上,真的,腰都不弯一下,就把我高高的摔了下来。
我揉着被爷爷拍痛的脸蛋,心里气呼呼地骂着:“爷爷老酒鬼!老酒鬼。”,我把脸扭向里边,不想理他,打算继续睡我的觉。
此时又听见爷爷鬼使神差的转了回来,再次抱着我,在我的脑门上左敲敲、右敲敲,依然含混不清的念叨:“听声音这个瓜没熟透,不见得会好吃,再看看别的瓜去…”
生怕再次被摔,我急忙大叫:“是我、是我!”“咿?”爷爷疑惑地摸着我的脑袋,嘀咕道,“西瓜还会开口说话的?”“是我,”情急之下,我一手抓住爷爷的手,一手勾着爷爷的脖子,颤着声音喊道,“爷爷,真的是我,我不是西瓜,我是女女。”听到“女女”二字,爷爷立刻清醒了不少,“我说吗,西瓜咋会说话哩?原来你是女女,我的宝贝女女。”几个浓烈的酒吻糊了过来……躲都躲不掉。
爷爷喝酒,很是潇洒。“咚咚”倒上满满一杯烈性白酒送至嘴边,手腕一翻,脖子一挺,杯底朝天,脸上还不停的冒汗。
瞧他喝的这么爽,我心里边馋的要死,想必那酒怕是比芒果汁还好喝吧?!
有次实再馋不过,就跑过去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爷爷,我也来一杯!”
“去去去,女孩家家的。”
“爷爷重男轻女!”我撅着嘴巴,作委屈状,“小看人!”
“是吗?”爷爷眯着眼笑道:“来来来,给你喝一小口。”
“才不呢,”我心里不服气,用手不断比划着道,“我要一个杯——一个和你一样大的杯。”
“好好好,”爷爷捏着我的鼻子乐呵呵地道,“你这个小人精!”
我豪爽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举止间颇有爷爷的风范,尽管酒的味道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但我还是打心里喜欢。爷爷不由露出赞赏的神色,令我大为受用,兴致空前高涨,导致当天晚上不等妈妈催促睡觉就自个儿早早地爬上床寻找周公碰杯去哒。
此后,我就有了在餐桌上喝酒的权力。
也是从那时起,爷爷开始研究自己做葡萄酒了,因为那时我还很小,每次见到爷爷喝酒我就非要吵着一同喝不可。他们想跟我把道理讲清,似乎是对牛弹琴。
于是爷爷只得用葡萄酒对付我。每年暑假,爷爷总要选购几百斤又大又圆的黑葡萄亲自做成葡萄酒。这种酒度数很低,像果汁,却比果汁香浓。灯光下,颜色红中透紫,紫中泛红,晶莹可爱。爷爷每天晚上让我喝一小杯,其实还是兑了水的,可我照样喝的有滋有味,惬意无比。
爷爷喝酒——瘾大,量也大。绝对不亚于传说中的武松,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更是惊人。真的,无论在哪里喝酒,总是抱着大酒壶当酒保,这样别人不劝他喝酒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劝别人喝酒,在给别人倒酒的同时顺带也给自己倒上了,哈哈,这不又过了瘾!
如今爷爷老了,走到哪里都有一长串敬酒的人。他也不推辞,仰脖就喝,看得我心惊肉跳,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别人总是称他酒仙而不叫名字的原因。
每逢过年过节,亲朋好友聚餐时,席间不时有人讲你爷爷海量哇,我就拼命点头,好像里面有我的功劳一样。
记得有个晚上,奶奶讲不准给晚归的爷爷开门。我不忍心,就悄悄躲在门后等着爷爷敲门。谁知爷爷跌跌撞撞的来到前边呆了呆,却并不敲门。转身拐向窗户敲得窗户震天响,边捶边扯起嗓门喊:“开门,开门,芝麻快点开门!”害得我笑得肚子痛。
而奶奶恨得直咬牙,扬言要把家里的酒坛都砸掉。爷爷却没听到似的,摇头晃脑的念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哩。
最好玩的是爷爷喝了酒就爱讲故事,一直讲,一直讲,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呢!许多故事,我都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听到的,这时的爷爷很温和,无论我怎么缠,都不发脾气,可爱的就像亚洲版的肯德基爷爷。
哈,我这个爱喝酒的爷爷,生性就这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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