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诗

姜了

老人诗

跳舞的老太太们

老太太们跳舞，放的是年轻人的曲儿

她们大多数是在随意比划

个别老太太忽然胳臂腿儿狠劲动几下

像是不服老，其实是种较劲吧

老身体老命当然是和老和光阴较劲

跳舞放年轻的曲儿

好像能把老身子骨儿往年轻里流

曲儿停下，不跳了，她们就回家

狠命抱家里的小孩还狠命亲

暗自琢磨着，小孩像是自己的上游

这么抱，这么亲，像是偷偷游回上游

但抱会儿还得把小孩放下

舍不得撒手不在下游都不行

能与光阴较量几把就抓紧较量几把

老头老太太卖青菜

老头老太太卖自家菜园子长的青菜

天黑之前能卖完

老头老太太在黄昏里早不再新鲜

面前要卖的青菜光鲜在阳光里

青菜买回家即刻做好吃掉

老头老太太的年轻不是一天就被光阴吃完的

老头老太太只顾卖眼前青菜

要是老头老太太年轻时就一直在卖菜

那时他们和刚摘下来的菜一样精神

他们是小孩时

在菜园子里玩儿

菜园子里的菜长在秧上

小孩一般水灵

韩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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