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 ――写在欣然十岁生日之际 我一直没有搞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恋呢?她一见到他就会打他,骂他,大声说讨厌他。而他,大男人一样安然享受着我的照顾,却小男人一样忍受着她在他面前独一无二的坏脾气,围着她,宠着她,伺候她,低声下气地表达着他毫无保留的爱。 (一) 就要过十岁生日了,个子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早上,小女欣然对着镜子擦完香香,一边吃饭一边发布命令:“老爸,送我上学!” 三口两口先吃完饭的老爸同志推开碗起身说:“没有车!” “那你骑自行车送我!”恶狠狠地瞪着胆敢拒绝她的老爸。 老爸同志急匆匆地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恼火地说:“你自己去。” “不行,你必须送我!”不吃饭了。 老爸同志不管不问地拎着皮包打开门:“不行,我要迟到了。你自己去。” “老爸――,你必须送我――!”扯开嗓子大叫,气得要哭了。 然后我就看到,打开的门重新关上,老爸同志返回来,无可奈何地站在厨房门口,焦急地等着他的宝贝女儿把饭吃完,然后抓起书包,两人一起跑下楼,骑上自行车,一路向学校飞奔。 (二) 每天晚上睡前必要做一门功课,那就是听妈妈讲故事。经常两人靠在床上,讲着讲着,听到门响,欣然立刻钻到被窝里缩成一团。然后老爸出现了,问:“娃儿呢?”我就回答:“娃儿出去了,在别人家玩,还没回来。”于是被子就开始动,被窝里那个笑得不行了。老爸同志就问:“不对吧?会不会在床底下藏着?我来找找。”被子就动得更厉害了。接着老爸一下把手伸进被子里说:“是不是在这儿?”只听一声尖叫,被子被两只小猪脚蹬得一塌糊涂。 然后我就看到,混乱中老爸一把抱住欣然,要去亲她。挣扎不脱的欣然手脚并用,在老爸头上脸上身上胡乱招呼,一直反抗到把老爸打疼。然后老爸同志气呼呼把她扔到床上问:“你就那么恨我?下死手,把老子打恁疼。”欣然也气呼呼地坐在床上:“就是,就是,我就是讨厌你!”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老公,快来抱我。我好想让你抱抱,别抱欣然。”于是老公夸张地伸出手来,正准备抱我的时候,欣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三步两步过来跳进老爸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头,亲着他的老爸。然后一老一小两个大头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秀着他们父女间无可言说的幸福。 (三) 欣然六岁那年,一天早上,老爸同志一边给欣然梳头,一边命令我;“从现在开始,你要教她学做家务。一个女娃儿,什么家务都要会才行。” 我一边叠被子一边话里有话地问他:“你是不是想让她长大以后,就象我伺候你一样伺候你女婿?” 老爸同志抬头瞪着我看了半天,似乎在想像欣然苦巴巴地伺候未来女婿的情景,一下子心疼得说不出话了。然后低下头接着给欣然梳头。 四年过去了,欣然今年十岁了,老爸再没有要求过他的宝贝女儿做任何家务。 (四) 今年十一带欣然出去旅游,回来时坐火车到天门南站出站。欣然找了半天,恨恨地对我说:“可恶,老爸竟然不来接我们。”我告诉她,同行的人一起包了一辆车回家,没让爸爸来接。欣然想了想说:“妈妈,我一点儿都不想爸爸。”回到家,老爸同志却下乡了。欣然把每个房间都转了转,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是有一点想爸爸。” 我拿出电话:“想爸爸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不打,你打。” “为什么?爸爸也很想你呀。” “我就是不打。他想我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拨通电话,说:“老公,娃儿说她想你了。” 欣然瞪着我,不说话,耳朵支起来听着电话。电话那边,老爸同志声音软软的:“哈哈,是吧,好,你跟她说,我也想她了。”我把电话递给欣然,让她接。该女孩推开我的手,坚决地说:“我不说,我就是不跟他说话,谁让他不去火车站接我们。”老爸同志仍在电话里笑着:“**,好,不接算了。我明天事儿一办完就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门开了,欣然快乐地尖叫:“爸――”。老爸同志冲上去就要抱欣然,欣然立刻撤退,开始满屋子乱躲。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开场。一顿扑嗵声过后,老猫气急败坏地退场,小鼠一脸得意地拿着老猫送的礼物跑到我面前炫耀。 欣然十岁了,她每年照的小照片都会出现在老爸的钱包里。可我一直没有搞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