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年

蕴玉山辉

注：身在武汉，感觉很阴冷，很想念婆婆做得那件棉袄，于是把年前的旧文拿了出来。
                                                       回家过年
      因为女儿腊月二十要返校，加之春节车票委实紧张，回农村婆婆家的日子挨到了腊月二十四。想想觉得真不好意思，不上班了全职在家，还不早点回去，不说帮着婆婆张罗过年事宜，也总要慰藉一下婆婆思孙女之心切吧。
      朋友问我几时回老家，我不好意思地说，腊月二十四。朋友接着说：这么早回去干嘛？有几个媳妇爱回婆婆家里的？腊月二十九再走也行啊。
      听到这话，我心里冒出一个声音：不好意思，我还是真喜欢回婆婆家。如果弃我不论，但从女儿与奶奶的血缘亲情的角度来说，也应该早点回去的。不完全以自己的利益来考虑问题，我还是有这个优点的。
      我与朋友的这个话题止于此，但我的思想又跑出了老远。
      首先跳出一个韩寒同学。我想起他说过一句话，大意是一个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是遗憾的。反正于我是觉得农村有很多好东西，多得象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过。当然最好的东西莫过于土地。这土地是自然给的，是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之神给的，是地球的本质属性，土生万物，他是我们与自然对话的介质，是一切的承载，太重要了，不是个小事。草在温室植于盆，至多还是个草，草在土地染于林，那就是大自然，往高了说那是境界。人也应该是这样，生在温室，净长些虚娇气了，在大自然长大的，全吸收自然的精华了，有精气神，质感强，也不用买这补品那补品，还省钱。咱老祖宗就聪明，老早就说了“天人合一”，什么阴阳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大自然的规律用在心肝脾肺肾等表里关系上，竟然全通。土这个好玩意儿，和上点水，就成了泥，就有人斥之为脏，真是究其八辈，也想不明白。
      有人问了，不就是回个婆家吗？说这么多。其实，我想说的是，农村真是个好地方，如果农村有家，那更是资本，勿论谈什么婆媳关系、祖孙天伦，单从孩子成长这一块，农村也应当是趋之若鹜好地方，总得让孩子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这比背上一大通“人之初、性本善”还受用，咋能避之惟恐不及呢？
      俺的脑海里又跳出一个张大姐，属于青岛女嫁农村男的那种，农村男在青岛事业不错，住着海边的房子，张大姐处事那个周张啊，可别提了。她说每次回农村过年，都不过夜，说农村又脏又冷。俺是羡慕人家处事真周张，金枝玉叶的命，整得跟“三碗不过岗”似的。
      怀揣这些博大的思想俺上路了，五个小时之后，俺和女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婆婆家，婆婆见了小孙女，那个激动啊，都别提了。不消五分钟的时间，女儿就和候迎她的伙伴们玩得火热。
农村的天空，天蓝云淡，环顾婆家，只觉是紫气东升，祥云笼罩，公婆见过寒暄不止。再猛一看家里那只母羊又添丁，现在是母子齐孕，心有诗云：“母子齐孕，开怀同乐”。美得我呀，赶紧蹲下，学着几声羊叫，那羊竟然拱起臭烘烘的嘴，亲了我一口，此礼不薄，喜煞我也。
      同村嫂子来电话了，要俺和公婆过去吃饭。公婆让我先去，我蹦脚撒欢地往外跑，婆婆喊：“这孩子，跑什么？”反正此时我心中的欢喜都往外溢了，我喜欢农村，喜欢土地的芬芳，喜欢农村的风土人情，喜欢爱的感觉，此时估计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跳。刚跑出门口没几步，猛地一想，都是孩她娘的人了，叫人家看见怪笑话。于是俺故做斯文，优雅地走到一个小商店门口，门口站着一堆人齐齐地着看我，俺是一个也不认识，只是傻傻地点点头、笑笑。那个貌似是公公的干奶奶的三孙子的什么叔辈的二哥，问我道：“孩子他爸几时回？”我说：“得腊月二十九回来。”他说：“这么晚？”我说：“嗯。”我接着是疾步快走了几步，只听一个老大娘说到：“都说说吧，同是在外的媳妇，东胡同XXX的儿子和孩子回来了，媳妇说什么也不回来过年，这算是个什么过日子的道道啊？你看看这老朱家的媳妇（说得就是俺呢！），女婿不来，人家都提前来了。”
      听罢，实诚地我心想，不会是在骂我傻吧。管它呢，反正我听了心里是十分受用，又是飘又是激动的，刷刷的。

                                                     温暖的年
      在嫂子家里吃完饭，回到婆婆家里，也是我们自己建的农村小院。
      婆婆笑容满面，喜滋滋地拿出一堆棉绒绒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个小被子呢。正诧异着呢，婆婆说：“这是我给你们三个做的贴身的面袄。你们一人一个，家里不比青岛，冷，穿着暖和。原先那些棉大衣穿着不得劲。”
      我一看，原来是鼓鼓的三个大棉袄，是能让人直接吓傻的那种，你想象吧。反正是要有多土有多土，穿上它，现成的一个革命老区出来的人，还是解放前的。我接着朝着婆婆惊呼：“妈妈呀！我不冷！孩子他爸肯定也不穿，留着你和我爸穿吧。”婆婆接着说：我和你爸爸一人做了一件，你还是穿上吧，暖和，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你说这婆婆一针一线的，缝这三个棉袄，也绝不是什么虚情假意的，不穿也特对不起她老人家了。于是，我先把孩哄来：孩儿来，奶奶给你缝的大棉袄，暖和，穿着和朋友玩，不冷，高高兴兴地多好啊。接着顺势给女儿穿上了。女儿不明就里，穿上后又蹦脚撒欢地玩去了。
      我呢，心一横，毛衣一脱，也把棉袄穿在上了。不消两分钟的时间，我就觉得全身被一个股贴心的温暖包围着，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的感觉，特别是后腰处，暖和得显得身子轻生生地。我兴奋地对婆婆说：妈！太暖和了！真好！跟着火力丹似的。婆婆特别自豪，说起了该棉衣的特质和它诞生的时代背景：
      一是外表布软有弹性，干活方便。
      二是内里全是真棉花。
      三是内里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花。
      四是棉花是俺婆婆亲手种的。
      五是一件棉袄用了一斤多棉花。（我的那个神啊）
      七是今年的棉花不是太好，招虫子了。
     八是今年家里的棉花全是俺姨婆婆掸的，人家没要钱，送棉花时还给了十斤猪肉。
      ．．．．．．
      我想，还真是全国难找的宝贝呢！
      于是乎，我是穿着这全国难找的宝贝，刷锅抹碗、烧火做饭，拿草赶集，串街走巷。生理和心理一样的舒盈暖和，想象往年到婆婆家冻得瑟瑟样，觉得今年真是个温暖年。
      腊月二十九俺亲亲的老公回来，刚一进家门，眼就直盯着我身上这件棉袄，直夸真好看。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于我还是真受用，心又飘起来了。
      我赶紧拿出他那件棉袄，“严厉”地说：“孩儿她爹，无论你是一个多么讲文明、懂礼貌的人，这件棉袄，你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李艳

家和万事新！祝福朋友。

南竹

什么也能入文。佩服

蕴玉山辉

李艳 发表于 2012-12-4 13:15
家和万事新！祝福朋友。

谢谢，李版。也祝福你朋友。

无才浪子

佩服蕴玉的文笔，欣赏蕴玉的美德——回家，与老人过年，给老人以温暖，这是难得的媳妇——尤其是现在的媳妇的美德！

关泽华

真性情的好文！

韩林子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