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叶斌 于 2012-12-4 21:41 编辑

知音之约 黄叶斌
良将易求,知音难觅,这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千古之谜。 可不,此刻,我正和从上海、安徽和湖北各地聚集来的网友走在朝圣“知音”的路途中。初冬时节,满目萧条,细雨纷飞,寒风袭人。但是,我们依然怀着一个梦想、一个期盼、一个约定,从虚拟的空间走出,从分散的四方走来,在一个充满诱惑和感召的神圣灵光的指引下,60余名虔诚之徒践行着心灵之约。
双休日的早晨,湖北三大网络(荆楚网、汉网、长江网)部分网友来到武汉蔡甸区参与“九真山风景区网络文化科学发展论坛”。这里是知音文化的诞生地——钟子期与俞伯牙的“高山流水”之琴弦已经弹奏回旋了千年,并且以经典的形式巍然矗立于中华儿女的心中。可是,它始终在等待着真正的知音与它的亲密接触、倾情对话和彼此唤醒。
这是一条“知音谷”的山路。昨天来到风景区时,还是阴雨绵绵,今天早晨我们上山却风停雨住,似乎是知音神灵冥冥之中的安排。沿着山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上,我步入进口处,一缕缕天籁之音似乎从天而降,一下子俘虏震撼了我的灵魂:仔细辨听,原来是一种古筝音乐的袭击和感染,若隐若现若有似无断断续续飘飘渺渺,刹那间,好像从地底里冒出来的一片新竹,靓丽了我的新奇;恰如云蒸霞蔚的晚景,惊讶着我的欢喜。难道这里还有人现场弹琴?疑虑间,循声望去,音浪的来源,是在山坡的半腰处放置着一个音盒。它被掩映在山林枯草之间,若不细瞧,还真是不能发现它的所在地。在约十余里的路途上,这种音乐每隔几十公尺放置一个,陪伴着游人的心情与追寻,似一片片灿烂的阳光温暖着抚慰着我的抑郁而潮湿的心房。
在路边左侧一块大石雕塑的形象前,我伫立浸染于钟子期和俞伯牙的琴韵里:这是华夏民族的人文理想凝固的诗篇,是永恒回荡于天地间的黄钟大吕,是铭刻在时间之河流上的人格精神的标签。你看,伯牙坐地抚琴,左手轻拢慢捻抹复挑,右手上下飞舞当心划,神情专注而自信,态度温和而淡定。琴弦在他的调拨下,山水为之灵动增色,树草为之拔节复活。而钟子期则以听觉与之对峙、以心灵与之感应、以意念与之融合,在音乐精灵的翻飞腾跃中,他破译了音乐的内涵和意蕴。于是,感遇之恩和聪耳之妙,更使伯牙的弹奏激情飞扬,响遏云霄。此时,我似乎看见他们两人从历史深处携手款款走来,在现代人面前释放着心中的块垒和千年的奥秘。我听懂了吗?扪心自问,答案似乎还在遥远的地方。
据资料,《列子·汤问》、《吕氏春秋·本味》之后,西汉的《韩诗外传》、《淮南子·修务训》、《说苑》,东汉的《风俗通义》、蔡邕的《琴操》、《乐府解题》等众多古籍纷纷援引。这些作品里,有关伯牙的描述,在内容上更为丰富:春秋时,晋国外交官和音乐家出使汉阳江口,伯牙鼓琴,志在高山。楚人樵夫钟子期巧遇听知之:“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子期死﹐伯牙谓世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
于是,这段历史佳话就被他们两人的邂逅、相知、交情的缘分而名传千古了。历代文人墨客仁人志士也是以之作为情感寄托的象征,如“千载朱弦无此悲,欲弹孤绝鬼神疑。故人舍我归黄壤,流水高山深相知。”(王安石《伯牙》);《劝学》篇里也曾提他:“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岳飞在《小重山》一词中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更是表达了知音难觅的内心苦闷与惆怅。《警世通言》开卷第一篇是《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将典故传说变成了话本小说。《红楼梦》第86回中,也有“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之描述。可见,作为传统文化背景下生活的“士大夫”,在处于困境和失意的情况下,往往借助于这一人文形象来抒发个人怀才不遇的抱负。这也可以从“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精神品格中得到明证。
为了和子期伯牙粘上一点灵气或仙气,我和大家一样以虔诚之心靠拢他们的身躯、触摸他们的灵魂,以一张照片将古今的历史衔接,将知音的琴韵定格。这时,我好像怀抱着一块通灵宝玉般的飘飘欲仙得意忘形了。
接着,我们的队伍继续向着山顶攀爬。好在有沿途的音乐相伴,一种愉悦轻松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经过520级台阶的超度,我来到了九真观顶的锁情台。这里以壁画形成了几十个中华民族有关爱情知音的经典故事和人物形象的画廊:牛郎织女的忠贞、梁祝的化蝶、司马相如卓文君的私奔、西厢记的倾慕、宝黛的悲情等等。尽管这些人物的结局大多数是以悲剧的力量感召着后人,但其寻觅知音的勇气和魅力,却沉淀为一种历史文化的精粹和人格审美的样本,并且赢得世人的敬仰和效仿。
在下山的路上,久违的阳光也露出了笑脸,放眼大好河山的壮丽景色,我的心情似乎开朗了许多,耳边好像还萦绕着知音谷里悠悠不绝的琴音。在返回的途中,我们还拜谒了钟子期的陵墓。高山流水,这种有形的意象和无形的祈求,是否已经化为一种精神品格的象征?现代社会的知音何处?我想,可能就在我们的真诚而纯洁、朴实而包容、欣赏而理解的相互追求探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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