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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州市 2012-12-7 20: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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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远煌 于 2012-12-8 18:58 编辑
八 《烟雨九真山》
作者 陪君醉笑三千场
人与人之间,穿透对方坚硬壳膜复杂血肉,感受细微和真实情思的一刻,就是当下的相知。
我是这句话的忠实推崇者。
2012年11月30日 阴
千金难买定心丸的如今,大家活得都不容易。这社会在我看来,有些畸形,被功利与浮躁充斥着,人们口口声声的相惜的感情中夹杂着自私,不信任,贪婪,斤斤计较着付出与回报之间的权衡,谁都不想输得很惨,落人笑柄。而几乎每个人,都需要这么或多或少,无耻无奈的活着。
启程之前我查阅过九真山的资料,所云浩浩汤汤,看毕唯独记住了它的别名,五藏山。
不偏不倚,上个月的这几天我正身处五台山,那方净土梵音在心头环绕了一月还未散去。看看时间看看山名,恍惚中便决定一去九真。好吧,这确实是个蹩脚的由头。我的意识,许多时候很是飘忽游移,许多时候我会忘了自己是谁,在哪,就像我从来都确信的,那冥冥中必然有的,但从未有声有形的:宿命。
2012年12月1日 雨
早上,被夏哥哥的短信吵醒,发现天气预报的寒雨尚未来临,依然听见熟悉的窗外人们的细碎劳作声。我向来不愿与人交往过深过密,或许人与人之间隔着距离看才美好,一旦逾越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便会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真相。识人,与看山看水断然不同。初识夏哥哥,他的一句话打动了我,他说,许多人不能说话,一开口便叫人情何以堪啊,但我们不必太在意,毕竟人不能活在真空里。有感于他的睿智与容纳之余,拉开窗帘,窗户玻璃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画了一个笑脸。
走出小区,刚好夏哥哥带着跳跳乘出租车过来接我。跳跳还是一张白纸,笑容灿烂单纯,夏哥哥问她,你和阿姨是好朋友吧?她想了想,说,还不算吧,好朋友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孩子脸上,没有单亲家庭的阴郁,一路说话不停,喜羊羊,蓝豆豆,彩虹糖……带着我进入了童话一样美好的世界。那一刻,我多希望这个孩子,在天真的世界里生活得久点,再久一点。生活,让每个人戴上一副面具,其实早就厌倦了那些虚浮的东西,我想,只有至真至纯的人,才能让我有些许动容吧。
在湖北日报社的喷水池边看一群锦鲤,九真山一行的人员陆续到来,夏哥哥在一边忙碌着召集来自各方的朋友。从前很爱独自旅行,在可以自行掌控的范围内尽可能的给自己单独的空间,这次同行的人似乎很多,听说汉口还有许多,这会是一次怎样的旅行呢?转而又暗笑自己庸人自扰了。客车上气氛一直热烈着,各种交谈各种打笑,让这行程变得丰盈而温暖起来。夏哥哥说,这些,都是活跃在文学论坛里的人。其实生活中总是有很多闪闪发亮的人,他们因为共同的爱好或信仰,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影响着身边的人,进而改变着这个世界。
路过徐东大街时,跳跳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咦,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不是妈妈住的地方吗,我们怎么到徐东大街了呢。她刚刚还对着车窗外行人唱歌,独自哈哈笑着,像个无邪的精灵,这会儿小小的脸上充满疑惑和些许焦躁,让我有些心疼,却不知该能做些什么。每一个人都会怀念自己的小时候吧,那时候,像跳跳一样,眼神里总带着一股不羁,从来就不会怕,知道生命带来的是无限广阔的可能性和欢喜,心里是感激的。然而推开这扇门,一步一步探进去,就有着无数的失望接踵而至。再回头看了看跳跳,她又恢复了笑脸。孩子的心,多么单纯,愿她的眼睛不被这世界蒙上灰尘。
到达目的地,雨大了些,青山绿叶间氤氲着层层雾气,它虽然没有北方景致的浑厚苍劲,但静默中的万物都生机盎然。夏哥哥说,静水深流。我想,人也大抵如此吧,有些气势由内而外不可抵挡,有些音韵芳华绝代不可模仿,万般事物单看表面是众说纷纭的,唯有用心去体会它的本质它的灵魂,才能甄别真伪和好次。
或许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或许是人生中一栗的相逢,之前并不熟悉,或从未谋面,大家在九真山度假村一号别墅楼聚合了,人声沸腾,涌动着张张笑脸。在这一刻,每个人都卸下生活中的疲惫和忧虑,人们总在无意中掉进同一个漩涡时倍感亲密,内心感触和别人不谋而合而愈发深信。这种场景,同样让我为之动容,虽然我一向默不作声不露悲喜,但在我心里,愈是珍贵的东西愈越难开口表达。
晚上联欢会,各路才子佳人奉上诗辞朗诵为酒宴助兴,掌声和喝彩声不绝,气氛很是热闹,弯弯姐姐一身民族打扮,载歌载舞。热烈的晚会让清冷的冬天暖意浓浓,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群有激情的人们。而我始终是不爱开口的,习惯了沉默后 ,对话在心里锋利且真实无比,一直藏在心里的 才是不朽 。一直以来,喜欢安静的生活,冷眼旁观,但我想,我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文字记录者。会后,夏哥哥告诉我,弯弯大姐,网络红人,已年过六十。我脑海中出现了她的深情唱腔,她在会上的身姿与眼神,婀娜,盼顾。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有过怎样的人生,她的灵动,她的喜悦和她深深压抑着的痛楚,像一幅回味悠长的画卷,可远观可臆测但不可亵玩。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有了这种境界,不得不让我伸出拇指赞一声。
睡觉的时候,跳跳扑过来在我脸上猛亲二十下,结结实实的数一下亲一个,然后小声在我耳边说,阿姨,我喜欢你。
搂着这个可爱的天使,我一夜好梦。
2012年12月2日 阴
雨终于停了,今天似乎气温低了好几度,但好歹没下雨了。人在接近自然的时候是最接近自己灵魂的,从城市的喧嚣中撤离,置身于青山绿水间,没有压力没有防备没有困扰,真实情感便一点一点复苏,浮现。
天空是永远明亮的,抬起头有点刺眼。一路枯叶一路古音,伯牙和子期的相知千载传讼。
锁情台是此行的最高处了,这一路也着实为难了我的脚,八公分的高跟鞋,引来路人惊异转而佩服的啧啧声,呵呵,你又不是我,怎知我脚多辛苦,无法言说的乐与忧。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心旷神怡,突然觉得平日里人们追逐与计较的名利被无限淡化,在这自生自灭无声无息的自然面前,得失显得多么可笑与渺小。大自然果然能给人无穷的力量和智慧,难怪都说人杰地灵自古才子楚多出。
壁画里是中国历代爱情故事与传说,历史已无从考证。但何须去考证呢,单单是这些爱情本身,已足够后人仰慕了。脑海有无数缠绵与壮美鱼贯而入,个个鲜活……司马相如辜负卓文君之际,卓文君用自己的才情泣血唤醒迷途人:“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决。”……金岳霖一生痴恋林徽因,他终究没端着这一瓢,“我所有的话都应当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太多太多,我久久沉浸在遐思里,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曾为你愿意,我梦想都不要,几何时,我也曾风雨兼程九死不悔,只因他坚毅眼神和浅浅笑容穿透我心,一眼万年。惆怅旧欢如梦,原来是这么一种感觉……
在山下宁静的湖边,谷老师轻唤,莫西,莫西……心头一震,但未显露,思绪在那刹那已转动百个回合,一个总是习惯冷眼旁观的人突然发现被某个人关注到,总是有些惴惴和诧异的。见我不语,谷老师说,女孩子不要太冷漠,内心要有热情。有时候我会承认,自己是个心灰意冷的人,对这个社会,对这个社会里衣冠着的人们。世人各有所逐,繁华或破落,世间一切都是暂时的驻足,终究逃不过九九归一的末梢,浩浩荡荡又与我何加哉。或许我活得,有些真空……但在我内心里,有立场,有挑剔,有鲜明的主张。谢谢您,谷老师,不管怎样,我尤其喜爱睿智的人,只是自愧量不如您,您能笑纳天下诸般垢病
离别在即,寒风依然凛烈,我默默看着这一路同行的每一个人,想起这一趟九真山旅途中,我说不上名字的每一个与我短暂交汇过的朋友,或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或一句温暖的话语,抑或仅仅一个擦肩,默默祝愿每一个人吉祥如意。我们每天刻意规律的上下班,挤着永远不准时的公交,在这个速食的社会里,变成一个速食的人。不再为了感情疯狂,不再为了友谊感动。时间消灭了多少梦想,生活埋葬了多少主张,内心要磨砺得多厚重才配苟活在这个世上。即使我们被现实一再打击,我们还是没有放弃,我们还是一次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仔细看看身边的人,找到那个跟你一起做梦的人,找到那个还在努力坚持的人。
在此感谢九真山同行的摄影师们,你们背着沉重的仪器攀爬跋涉,只为留下山水和人情那瞬间的真谛,定格,变作永恒。辛苦了。
浮华盛世,过眼烟云,我依旧爱着那句,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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