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言没有获得诺奖以前,我没有读过他的小说。获了诺奖以后,我读了《蛙》。读了《蛙》以后,就喜欢上了这部作品,不为别的,就因为小说写出了真实的生活。因为喜欢《蛙》,周六下班回家特意看了莫言的颁奖发言。 莫言讲了三个故事。一个故事是亲眼看见母亲挨打,一人是自己弄坏了热水瓶,一个是母亲把自己的半碗饺子给了乞丐。正因为他讲了这三个故事,有一些人不喜欢莫言了,说莫言得了诺奖就忘了自己是中国人,跑到国外诉中国的苦了,还有人因为莫言的这次演讲,把文学与政治挂上了勾,说莫言拿了国外的钱,当了国外的走狗,在国外骂自己的国家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关于苦难的记忆。比如莫言说的亲眼看见母亲挨打,一个农村的小脚妇人,在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为了活命,提着小篮子去地里拣麦穗,结果被人打了。昨天网上的留言,有人说莫言的母亲偷集体地里的麦穗,本来就该打。这些人没有经历过饥饿,怎么知道饥饿的滋味?如果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是无法体会到当时的感觉的。莫言说自己去集体食堂打开水弄破了热水瓶,以及母亲把半碗饺子给乞丐,也被部分网友说不真实。其实我们不用怀疑莫言讲的这几个故事的真实性。在那个时代大背景下,这样的故事即便不是自己亲历,想必身边的人也经历过。 关于苦难的记忆我们能不能说?当然能。生活就是生活,生活不是政治,不需要遮掩什么。我们经历过苦难,即便不说出来,我们也会时常记起。那些记忆深刻的东西,是无法从记忆里面抹去的。 莫言讲的三个故事,只是三个普通的故事。我们如果去探访五六十岁的那一群人,让他们讲过去的故事,他们肯定能讲出类似的故事。我们或许不会对故事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但是,这次讲这个故事的人是莫言。他不是坐在自己的农家小院讲故事,而是站在端典的领奖台上。其实在哪儿讲故事都不重要,关键讲出来的是真实的故事。文学没有国界,文学与政治不沾边,但是文学允许写贫穷,文学允许有生活。生活中本来就有痛苦的事情,莫言是普通农民的儿子,生于底层长于底层,他当然也有关于痛苦的记忆。中国六十年代还有忆苦思甜的教育大会呢,莫言为什么就不能站在瑞典的领奖台上讲过去的故事呢? 莫言在领奖前几天说过,诺奖是颁给作家而不是颁给国家。中国人变脸的速度真快。早前在莫言获奖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国内的各大网站报纸上全是贺词,莫言的老家山东省高密县东北乡一个子成了焦点,而高密县东北乡也忙不失迭地拿着莫言这张活名片大打广告,以扩大知名度。当莫言领奖时讲了三个中国味道挺浓的故事以后,国内立即骂声一片,估计他的老家高密县东北乡也要受到冷落了。其实就算莫言不讲那三个故事,我们也能从其他作家的回忆录里面读到那个时代的影子。这就是历史。历史就是这个样子,历史就是要让后人去说的。莫言是那个时代的亲历者,他当然有资格去说。我们不听他说故事,又怎么能知道那些故事? 还想提一个问题给骂莫言的那些人:如果有一天,你站在瑞典的领奖台上,你该说些什么呢?诺奖不谈政治,不颂功德,你想你该谈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