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饭碗去串门 “明天,我一定能买一张机票飞向天涯海角;但是明天,我不一定能抵达对门客厅的沙发。”读朋友路勇《邻居有多远》一文,让我怀念起童年的乡村生活。 小时候,每到吃饭时间,生长在农村的我常常会看到,大人们总爱端着饭碗到邻家去串门。由于受大人们的影响,我们小孩也学着大人,盛上一堆碗饭,夹上各样的菜,跟在大人的身后。大人们串门是趁着吃饭,为了拉家常、问农事:如田里的庄稼长势情况,张三、李四家的大事小事等。谈吐中,不时的夹杂着几声爽朗的笑声。但我们那时端着粗瓷饭碗串门,纯粹是为了到邻居家蹭好吃的菜。 端着饭碗去串门,家乡俗称“sa(萨)路”。大集体时期,左右邻居都在同一生产队,上工收工、做饭用餐基本上是在同一时间,那时的生活虽艰辛单调,但人情味浓。农村的一天,最热闹是每到吃饭的时候,那些大婶、大妈端着饭碗,东家进、西家出,不是她给你端来了蒸菜,让邻居品尝;就是你给她送去藕汤,让隔壁的人尝鲜。几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亲如一家,其乐融融。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农村人厚道、纯朴、实心眼待人,那时,邻居有个啥事需要出门,只要跟邻居打个招呼,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地走,借东借西的也不分你我。有时大人不在家,孩子们就在邻居家写作业,吃饭吃零食,像在自家一样。 那时候,特羡慕城里人,谁家有人在城里做事,让人觉得他们家就了不起。尤其逢年过节,若逢有客人从城里买些东西回来,管保又可以在伙伴们面前吹上几天了。我们村下放的“五七干校”有几户,她们有时把痰盂放在外面晒,我的几个小伙伴不知道那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争抢着戴在头上,还说自己是石油工人哩!那时候,孩子们的理想就是当工人、当解放军,没有谁愿意种田打土块的。 如今,孩子们参加工作后,我的家安到了城里,我也终于由“乡巴佬”变成“城里人”了。住进了钢筋水泥浇铸的高楼大厦,小区的的人都是关门闭户过日子,下班回来都是“呯”地把门一关,碰到地位高的、有钱的的邻居,根本不理我这乡里人,别说和和气气拉家常了。同一单元、同一门栋住了十多年,还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老死不相往来”。 人都憋出病来,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象我们乡下,可以随便串门,也不需换鞋套,随便找几个人便可以玩个痛快。儿子们总调侃我,说我能说会道的,就是无法完全融入城市的生活,一天到黑就是迷着电脑;儿媳妇还叫我去找个老太婆扭扭秧歌、跳跳舞什么的…….头发梳得光,脸上抹得香,我才不呢。是啊!在我心底深处,始终藏有一份对农村生活的怀念和眷恋。 平常日子都好说,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在城里感觉特别没有意思。大儿子娶的是一西北的儿媳妇、小儿子娶的是一东北儿媳妇,每年过年都是看晚会、吃饺子,嚼葱蘸酱的,什么“好吃不如饺子”。想起在老家过年,团年饭是“沔阳三蒸”、十大堆碗桌子都码不下,吃起来有滋有味……..城里还不能瞎放鞭炮,也不兴请年酒,邻居相互拜年更是谈都不谈。也许,在骨子里,我其实依然是一个“乡巴佬”吧! 邻里好,赛金宝。和谐的邻里关系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之一。在这生活节奏特快的城市里,确实是没有端着饭碗去串门的人了,但也有那些蹲在马路上,工地上提着塑料袋吃饭的农民工,他们边吃边谈,餐风露宿,也许从他们身上,还能找出往年那种端着饭碗去串门的情形来。 久违了!端着饭碗串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