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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年前,我的先人在汉水河畔,选择了一片并不贫瘠但不富裕也不起眼的黄土地。从此,他们匍匐于土壤刀耕火种繁衍生息,这便成了今天我耿耿于怀无法回避的故乡。 长大后,为追求物质的富足,追求生活环境的改善,我挤上了开往城市的班车去闯荡,并立志要搭建一个属于自己乃至家人新的家园。故乡与我的距离也便渐行渐远,直至生分起来。
好在故乡还有曾经耕种过的土地,留有父辈当年亲手建起的瓦屋。瓦屋里,仍有花发老母亲每日升起的袅袅炊烟。身在闹市心在乡,每每有人问及我的故乡,我都会毫不掩饰的回答,甚至连同庄园周围最明显,最具代表性的标示都会连带拖出。为什么会这样?当时的我很难给出确切的解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对于我一个漂泊的游子来说,成了不变的定数。
每一次回去,从故乡的小河、山坡、田野、稼禾、老槐、石桥、土路到炊烟、白云、晚霞,以及老屋、柴门、古井,再到亲人、邻居、儿时的玩伴,人还是那个人,物还是那些物,但每一次相见都会倍感新鲜倍感亲切。之所以这样,是为;我们同栖一片黄土地,同饮一河家乡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是故乡这丽质丰满朴实鲜活的镜像,永恒地储存到了我的记忆当中。
随移民大军迁徙到江汉平原后,那里没有了浓郁苍翠的山峦,远离碧波荡漾的汉水。放眼望去,灰蒙蒙的大地一望无际,却丝毫难觅故乡的踪影。语言交流的障碍,性情人文的差异,我无法不惆怅满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在我曾混迹的城市置业定居下来。从此,我成了整日穿行于车水马龙之隙,沉醉于灯红酒绿之中,游离于高楼林立钢筋水泥之间的“城里人。”一堵墙,把原本近在咫尺的左邻右舍隔开了两个世界,无论张三李四,各自被固若金汤的城池禁锢着老死不相往来。看似一个个活生生毛茸茸的故乡真貌,竟让我们彼此给浓缩和储藏在了内心深处。
七月流火酷暑难当。
受老乡之约去故乡一走。下得车来,举目远眺,这里早已面目全非。村庄农舍没了,道路田园没了,躬耕牛犊没了,树木稼禾没了,鸡鸣狗吠没了。就连曾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四邻八座,嬉戏打闹插诨打科的同龄“死党”也已无影无踪相去甚远。只有不时从花花绿绿的杂草深处,被我们“破天荒”吆喝惊扰的雀鸟、野鸭扑棱棱四下乱飞。发出叽叽喳喳,哦哦啊啊无忧的欢叫,我无法结论,它们是在用特有的丽质嗓音迎接远道而来的故人?还是怕侵袭了它们的宁静巢穴而竭力排斥与人类抗争?我在内心一遍遍叩问;这有先人的足迹吗?这是我的故乡吗?这里的田园牧歌呢?还有,通往我上学的那条“龙”形小道呢?弹指一挥间,这里一切的一切,竟变得如此陌生的恍若隔世,置身于这苍茫大地之间,我分明就是这“异乡”的匆匆过客。
最后,我不甘失望的放大双眸,不断地在四周远方探索挖掘,大脑拼命在记忆深处搜寻打捞。终于,在日落西山的山坳峰角找到了父亲的灵魂归属。在一处人迹罕至残垣断壁的破败庙宇,看到了一棵需两人合抱的百年皂角树。我如梦初醒,噢,这就是我当年梦里相关,朗声读书的学堂!
我拜读过鲁迅先生的《社戏》、《故乡》,吟诵过唐代诗人崔颢的《黄鹤楼》“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却搞不明白台湾人,海外华人为什么钟情余光中的诗时,我的“乡愁”是沉睡着的,“乡愁”是一种意识,是一种移民意识,是一种飘泊意识。现在,这种意识苏醒了,真真切切。如今我已远离故乡,而且过着比从前在故乡好之百倍千倍的日子。那么,以文字之名抒写“乡愁”相比在梦里,或许来得更炽热,更直接、、、、、、
因为,故乡大地的四时农耕老而深沉,我的爱也一样!
先辈为我,我为后辈,重蹈覆辙,选定着让人愁肠百转的故乡。我如此,所有人亦是如此!
湖北省 十堰市东城开发区东风大道7号1——802(东城明珠 )
赵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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