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不过去的拆迁矛盾总要绕过

经济使用男

童大焕—2012年12月17日星期一

广州城中村杨箕旧城改造，99%的村民已经签约，有8户“钉子户”几年不搬，他们要价每平米赔偿6万元。法院判决了强拆也无法执行，因不久前有一人因此跳楼。回迁户等了两年，眼见无法回迁，怪罪在本是乡里乡亲的“钉子户”头上，日前1000多人聚集，要求“钉子户”搬迁。
这是一个颇为典型的“五难”案件：拆迁户为难，“钉子户为难”，地方政府为难，法院为难，开发商为难。事情在谁手里都不简单。而若只站在各自立场上，则每一方都有它自己的合理性理由。站在“钉子户”的立场上，我的财产我作主，风能进雨能进国王和法律不能进；站在拆迁户的立场上，不能为了少数几个“钉子户”的利益，终年累月影响到大多数村民的利益；站在政府的立场上，如果每一次都顺从“会哭会闹的孩子有奶吃”的逻辑，今后的拆迁会越来越难；站在法院的立场上，如果合法的判决却得不到执行，法律的严肃性将置于何处？站在开发商的立场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终年累月地被“钉子户”拖累着，损失也许将远远超过“钉子户”的要价，但是公平起见，不能随便开这个口子。
首先我应该表扬一下法院，此事不因为法院已经判决就铁心执行强拆，因为法律之上还有人命在。这是对生命应有的敬畏。其次也应该表扬一下地方政府，此事没有因为多数人聚集要求少数人搬迁，地方政府就“顺应民意”执行强拆，因为“民主”不应该干预私人财产。
但我也并不认为“钉子户”们的要价就一定百分之百合情合理。凭心而论，在城市化的中后期，城市居民、村中村村民、城郊村民总体获得的拆迁补偿是比较高的，也是比较合理的，多数村民愿意拆迁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即使是由拆迁户和开发商一对一谈判，也未必等于拆迁户拿到全部的地价收入才合理，而是政府理应抽走相当一部分甚至有可能是一大部分的土地税。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当有的基本的“法律意识”和“合理意识”。
话又说回来，作为财产权利的实际拥有者和最终支配人，拆迁户有权“漫天要价”，也有权“多少钱都不卖”，就像那个坚守家园到终老的美国老太婆。尤其是面对非公共利益需求的拆迁征地时更是如此。这种时候，不论是政府还是法院，还是与拆迁有关的利益相关者，还是社会各界，惟有祈望拆迁户或准拆迁户“通情达理”、“适可而止”。但人家到底是不是愿望通情达理适可而止，上帝也无奈何。
怎么办？貌似一个死结，其实最佳的办法就是三个字：绕过去！就像面对那个美国老太一样，用一个凹形建筑，包容她和她的建筑物的存在。如果是地铁口，原本要开四个的，先开三个，另外一个子子孙孙谈判下去，直到谈通；如果是修马路的，也绕过去，哪怕将想要拆迁的标的物变成马路中间的“孤岛”，也要修一条小桥通过去，保证主人可以在内正常生活。如果遇到像广州城中村这样8户人家拒绝拆迁或者要出高价的情况，实在谈不拢，也“绕过去”。怎么绕？我想起了北京东四环一个地王项目，原本是高度、容积率都在招标时有所限定，但后来却在容积率不变的条件下，修改了楼盘的高度，意味着楼宇之间的空间更宽阔了，而楼的高度增加了。这样一增一减，减的是建筑的占地面积，增的是楼的高度、楼的阔度以及楼盘的整体质量。
遇到“钉子户”“漫天要价”而地方政府和开发商又实在应承不了的情况，不妨采取类似的办法加以克服。于是，横向舒展的扩张性力量变成纵向更自由地伸长，变得更为瘦长挺拔，中间留出两个伟大的字叫做“空间”！这是法律的空间、行政的空间，也是人性和道义的空间！同样可以应验中国那句古话：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略微改一改城市规划，就把每一个人的尺度和空间都变大了！
我相信绝大多数“钉子户”是因为要价问题谈不拢，作出一两个这样“绕过去”的表率之后，既不妨碍期待旧城改造的“多数人利益”，也不违背期待高价的“少数人意志”。而当此过程中，也没有迁就少数人的“漫天要价”，甚至有可能导致“漫天要价”者在法理范围内，不仅没有要到足够的价格，反而因此失去跟上城市化脚步的发展机会的时候，接下来的人们，相信会更理性地权衡利弊得失，并作出自己的判断、提出自己的要求。(童大焕的博客 -- 腾讯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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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绝大多数“钉子户”是因为要价问题谈不拢，作出一两个这样“绕过去”的表率之后，既不妨碍期待旧城改造的“多数人利益”，也不违背期待高价的“少数人意志”。而当此过程中，也没有迁就少数人的“漫天要价”，甚至有可能导致“漫天要价”者在法理范围内，不仅没有要到足够的价格，反而因此失去跟上城市化脚步的发展机会的时候，接下来的人们，相信会更理性地权衡利弊得失，并作出自己的判断、提出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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