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过后

梁湖一波

                                                           冰雹过后

       一场冰雹，让人猝不及防。当它趁着人们熟睡之机，借着夜色的掩护袭击了梁子湖东岸的时候，以受害区域之广，受害百姓之多，破坏程度之大，这场冰雹堪称百年难遇。

      某地死了几个人，某地房子倒塌多少间……当太阳一如既往在东山升起的时候，冰雹何曾离去，它盘桓在村头巷尾，它飘荡在马路集市，它躲藏在公共汽车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冰雹的阴影。我顶着这片阴影回家查看灾情。这些年，孩子们都外出打工，我工作的地方离家有十多里路，工作忙，很少回家，家里算是唱了“空城计”。

       走进院门，门前的两棵樟树失去了往日一身浓绿，满树婆娑的英姿，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仿佛当年的伍子胥一夜之间愁白了头。不！这情形比伍子胥还要惨，伍子胥只是白了头发而已，而这两棵树好像患了什么疾病，成了癞子头。院子里落叶满地，树枝，玻璃碎片，横七竖八，一片狼藉。一番详察细看，还好，家里的损失不是很大。落水管已成百洞附身的伤病员；太阳能水管已有四根破碎；阳台玻璃砸碎了两块，它让我想起那些砸玻璃的小儿科往事；屋面的石棉瓦有三十多处，砸出鹅蛋鸡蛋大小的洞。我盘算好如何整修后，就信步到村子里走走。

      最显眼的是，村子里有多户人家，正在翻修屋面。这些房子原来盖的都是本地的黑色布瓦。现在都在换清一色的红瓦，想必是黑色的布瓦经过冰雹的肆虐已破碎不堪。翻修屋面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屋主而言，遭此灾难，总有些戚怀，可他们全然没有戚怀之象，反而有说有笑忙碌着。每走一处，我总要宽慰一番，而我得到的却是善意的调侃，你的房子什么时候翻修，别忘了叫上我，大家喝几杯。

      说实在话，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的心中别提有多爽，就冲他们对于灾难的心态。这让我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场大火。那场大火，把我们村一户人家烧得精光。当时我还小，不谙世事，也不懂得灾难对于贫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打火的时候，全村人都来了，那些青壮年劳力，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攀上房顶泼水的劲头，犹在眼前。大火扑灭之后，失火的人家，一家人团在一起，抱头痛哭。那撕肝裂肺的哭声，犹在耳畔。那时，最好的抚慰，莫过于东家一升米，西家一件衣。村里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在灾难面前，人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一晃，这件事已过去四十多年。今天，举村遭受冰雹之灾。同样是灾难，虽然损失有大小之分，但承受灾难的心态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以眼前的场景而论，大家面对灾难的心态的的确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想，这应该与时代的进步，与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成就有莫大的关系。那时，粮票，布票……一切凭票供应；那时，上年劳累到下年，说不定还是生产队里的缺粮户；那时，养几只鸭呀鸡的，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如今农民生活富裕了，面对灾难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加强了。计划经济下的农民生活与市场经济下的农民生活岂可同日而语！

          据2011年冰雹而写               2012.12.23.

ぷ灵ふ狐ぞ

现在不怕这种灾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