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度新散文展 】 雁楼 春水河

雁楼

春水河
                              散文
     家乡的春水河，一年四季，从我门前流过来流过去。她绿得碧透流得溢彩，象深情地轻轻地走来的青春少女。虽很少跳跃，却从没闲着，象我童年的梦绿莹莹的，永远行进在春天里。
     那是什么时候，反正我站不太稳，小脚在水上一扑一扑，动不动摔在水里。小鱼惊跑，奶奶和妈妈吓呆了，可春水河不怕她抱着我嘻嘻笑。我抓起泥沙和长尾草往脸上抺嘴中塞，她给我洗脸，那么轻那么柔。我拉尿了哗哗响，妈妈赶来流着泪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
说爸爸打土匪牺牲了，我千万别再出事。
    后来我裤子有了裆，春水河也怕羞了。我骑牛从她身上浮过，她只悄悄扯住我衣角。有天早上，她拂开柳丝偷看我，那脸蛋象朝霞红扑扑。我放下粪担说我很喜欢她，傍晚我又去看她，她却不理我，风吹她的绿裙，摆得我心摇荡不安。许多月夜，她絮絮地唱什么我听不清，我向她扔石子，这下听清了，我已成熟能听懂她的歌。她说我奶奶是饿死的，老人因为把米粥都留给了我。哦，她的歌呀，怎会有这许多忧戚悲哀和惶惑？
     她的波浪缓缓揉来揉去，照着妈妈累倒的身子那该死的重活！也照着我宽宽的额头魁武的身躯还有那浑身的力量和热流。我在她怀里游来游去，她理解我抚摸我亲吻我，给我解脱插秧割谷的劳累，洗净担粪的汗臭，可是没有抺去我心上的恐惧——那美丽的邻村姑娘我心上的人，可别为我父亲无人证明是与坏人博斗而死的政治问题，而向我痛苦地背过脸去。终于这种害怕成了事实，我只有反复向春水河诉说，说完了昏昏地收敛四肢沉入她怀抱深处，她揩尽我的泪把我不挣扎的身子用力托起，举向妈妈从漆黑的夜雨中撑来的破舟。
    那是什么梦是什么梦？春水河冲开沉重向遥远奔去，那远方或许有强烈的生活吧！恰巧边事吃紧兵员有缺，妈妈我走了春水河伴你送我。木桥在摇晃草滩无边无际，凄迷遮目中小雨斜落。轮船的汽笛呼唤，别送了我的妈妈我的春水河，我求你们在孤灯下相伴避着风雨，
共唱那支歌吧，那支“野芹菜香喷喷”的歌。
    春水河的音韵，填谱着峥嵘岁月。北疆的雪岛，是你的纯洁染的，所以我的火箭筒能准确地指向污浊；南疆椰林中的明月，是你的美丽映的，所以我的刺刀铮亮无畏充满情柔；沸腾的生活，是你依恋的心意延伸的，所以我的生命得到欣慰得到催促。
     我的怀念太深。是三月吧，故乡的三月，可木板桥没有了！我张开双臂扔了拐杖挥动一条腿游着，与我的春水河欢快地搂抱。我惊诧了我的妹妹，你在哭！我从没见你哭过！多少年相思的恨吗？啊，不是？我没失掉什么，真的，一条腿算什么？！相反我得到很多很多。我把很多献给你，还留一些给我彼岸的妈妈。妈妈在梦中多次告诉我，鱼儿寂寞得不跳的时候，是春水河把她的心抚摸，她的眼才没全瞎能认出我，心才没有枯萎，相信爸爸和我都活着，她还能用篾箕撮到河虾用手摸到螺砣。她过得还好，在爆发户高楼后的茅屋里进出。她
反复对我说：伢子，邻村那姑娘的孩子上学啦。。。。。。
     可是春水河终于告诉我，我走后妈常在木桥上望着，不意冰块撞断那腐朽的木桥，老人落水了她救不起冰太重！泥沙把老人掩在哪里？人们找不着她也不知道。她至今汩汩流泪为我的亲娘。她说她对不起我，其实她错了，我对不起妈妈和她啊！
     我收拾茅屋泪没有流出，转业费足够买一条船两把浆，我偕同日月在春水河上摆渡，渡来往行人和邻村的姑娘与她的孩子。
    春水河仍如不肯闲着的青春少女。把我的胡须由黑洗白思绪由冷蕴热。久久地厮磨，能听见她博大浩荡的生命之源出自风雷云雨，看见她弯弯曲曲的脚步从远古幽深的沟壑中走来，向遥远的大海归去。笑着敞开澄澈温馨的胸怀，吸纳日月的精华山川的期盼，收藏起我与岸人们的衣钵。一路上永不停顿地涤荡着滋润着，淌着生命的讯息长绿长流，象我童年的梦绿莹莹的，永远行进在春天里。

雁楼

敦煌赋  (一）

         
      泱泱中土，西北雄浑。盛大敦煌，玉珠琼林。出中州，枕祁连

；漠北驰马，西域连襟。山 河表里，雄关万仞。拥党河之清漪，含绿

州之氤氲。
     文化璀璨，火烧沟之遗迹；族群徙迁，三苗氏之繁盛。青鸟觅灵

山之食，穆王乐夜光之饮 。沙鸣五色秀，泉清双塔明。魔域风黄，古

寺烟青。张骞扬鞭，驼铃牵丝绸之路；摩腾负囊， 梵音越拉雅之顶。

三危灵光，千窟佛生。画飞神妙，书标异馨。文汇千秋史，洞藏万卷

英。孤 标傲世，崛世界百年显学；华夏丰碑，耀人寰四大文明。纳宇

内之菁华，聚芝兰之芳馨。
     枢天险，郡要津。长烟落日，阳关西去驼影黯；大漠飞沙，玉门

东上鹰眼昏。绮霞染胡杨 红柳，古道入月支乌孙。长城塞云蔽，烽燧

寅夜明。冰石惊裂，没飞将三尺铁羽；寒星惶恐， 窥骠骑百里连营。

毡帐和亲，公主琵琶声切切；大宛寻马 ，贰师金甲红殷殷。随唐鼙鼓

动，元明旌旗纷。胡笳悠悠霜雪白，角声猎猎剑戟腥。皓齿细腰舞胜

鼓，胡儿汉父泣离魂。野火烧城郭明灭，羌管吹草木枯荣。 近痛犹记

，浩劫百年。万载浴火塑神器，千古风流溶斯人。溯风读青简 ，春溪

苏瑶琴。
      三叠唱来，未尽忧乐柔肠。碎柳折去，细认社稷衰兴。关河风

雨，边塞阴晴。庙堂1系沧桑明暗，庶黎肩砣鼎2浮沉。今幸神州宏图

，敦煌隆盛。稼禾遍野，歌舞盈庭。汉唐已不逮，大同 颐须临。卧薪

尝胆，创业谐匀。继古都之璀璨，开胜地之光新 ！

共456字
      注释：   1，指朝堂         2，指江山社稷

雁楼

敦煌赋   （二）

      雄哉！敦厚煌盛，浩然大地。南枕祁连，青藏振翼；东出关中

，廊屏峙立1；跃马鬃2， 控漠北；带双亚，襟域西。舞逶迤之党河，

抱绿州于戈壁。
      丽乎？大漠烟雨，沧桑社稷。青鸟巢灵山，红柳栖鹤麋。五色

流沙鸣，三危佛光熙。月泉四奇，漪匿不老之鱼3。白马长啸，塔扬飞

尘之急4。风惊古道，堞隐魔鬼迷域5；沙溟苍烟， 夕照驼影依稀。雷

音玄奘叩，池墨张芝洗。双娇时回眸6，二僧久凿壁7。驿寺参差，墟

坞相迭 。瓜甜古州8，杯亮暗夜9。人杰地灵，诞火烧沟之文化10；生

息繁衍，崛炎黄氏之后裔。三苗 迁，诸族倚11；人烟辏辐，稼禾盈野

。
       险矣。汉郡扼八表，12，长城烽千里。羽檄传飞将拈弓13，刁

斗催骠骑逐月14。角声咽 沙，血色凝碧。狼烟冰甲冷，胡帐汉旌泣。

阳关三叠，弦断离人柔肠15；玉门孤柳，魂销忧乐 笛心16。春风黯塞

草，秋月叹颤琴。漠野飞沙，写西北悲壮诗史；塞云雁阵，书汉戎水

乳深情
。
      灿兮。扬天风，纳四瀛。张骞西去，驼铃奏丝绸之路；摩腾东

来，梵语释天籁之音17、。 莫高窟十朝洞府18，鸣沙崖万佛拱临。雕

塑彩绘，世纪绝笔；法像经卷，仙界幻境。画臻飞天 之妙19，书秀经

体之灵20。文史菁华，海内集成21。世无双碧，国有奇麟22。开中西

百年显 学23，聚人类四域文明24。圣地容普世英华，胸次荡宇宙烟云

。
       嗟夫！天下兴衰，敦煌缩影。欣万国人潮，百里华灯；珠璧歌

舞，三都比盛25。悲山河飘絮，千里荆榛；狼奔蛇逐，隼掠鲸吞26。

幸古都新机，旭日甫升。棉稻耀碧，楼市遏云。珍人文之优，护自然

之馨。崇义崇德，惟谐惟民。焉能不承前而启后，熠辉煌于久永！
      
       共500字（含标题），标点  106个。注释26条。

敦煌赋办公室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征文稿，请您查收。非常感谢！

作者姓名：肖怀棠，身份证号421081195211240013    通讯地址：湖

北省石首市环卫局     邮编：434400   电话：07167290412     手

机：15671468205



注释：

1、 敦煌在河西走廊的最西端。  2、指马鬃山。  3、四奇：月牙之

形千古如旧、恶境之地清流成泉、沙山之中不淹于沙、泉中铁背鱼人

食之不老。  4、白马塔是北凉高僧鸠摩罗什东传佛教经敦煌城，纪念

他驮经累死的白马而修建此塔。  5、雅丹地貌。  6、细君、解忧二

位公主。  7、乐尊与法显二位高僧。  8、敦煌瓜著名，故春秋战国

时称瓜州。  9、夜光杯，传说西王母赠周天子的酒杯。祁连山之玉琢

成。  10、火烧沟文化是一处新石器时代后期的人类文化遗址，距今

约3700年。遗址位于玉门关附近。因周围是一片红土山沟，故名。  

11、敦煌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尚书·舜典》载：“窜三苗于三

危“。《史记》载：“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言于帝，

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古老的西氐、月氏、乌孙、匈奴等游牧

民族先后在这里游牧狩猎，共同生活。  12、汉元鼎六年置敦煌郡，

并“列四郡据两关”。  13、李广，西汉名将。称为飞将军。  14、

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汉名将，远征开辟了河西四郡。  15、阳关，敦

煌市西南。因在玉门关之南而名。《阳关三叠》是一首感人至深的古

曲。  16、、玉门关。在今敦煌西北小方盘城。是重要的军事关隘和

丝路交通要道。　17、摩腾，全名迦摄摩腾，中天竺人。汉永平十年

，他来到敦煌洛阳等地传佛教。史载迦摄摩腾翻译了《四十二章经》

等经文。  18、莫高窟创建于前秦建元二年，历经十六国、北魏、西

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朝代的连续营造。  19、

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从十六国开始，经十个朝代千余年的创作。是敦

煌和莫高窟的名片与艺术标志。  20、敦煌遗书书法。包括了由晋、

十六国、一直到北宋的4万多卷墨迹，书体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和地域特

点，称之为"经书体"。为古代民间书法大成。  21、藏经洞内有5万多

件古代文物。内容广泛，。代表着中国和世界古代文明的辉煌。22、

季羡林先生说：“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

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

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    23、2000年，是敦煌

藏经洞发现100周年，敦煌学成为一门国际性显学。  24、"世界文化

遗产"的敦煌，是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四大文明交汇之处。  

25、敦煌繁盛时为“华戎都会”。唐代更是“逮于盛唐，抵于至极”

。史载元宵灯会之盛，长安第一，敦煌第二，扬州第三。  26、发现

藏经洞后。清政府未能保护。使洞中的大批敦煌遗书和文物先后被各

国盗掠。莫高窟的壁画和塑像也遭到大量的劫夺与破坏。

雁楼

粘稠在馥郁花香里的汽车

春深时节，《绣林》文学杂志社组织文学爱好者，去团山寺镇开展采

风活动。对这个边远乡镇，大家去得少或没有去过，加上该地的一些

神奇的传说，更增加了此刻大家向往的心情。
大公汽行驶很快。凭窗外望，面前是宽广的平原，清一色的平整农田

和品种单一排列均匀的行道树，同样风景，看久了眼睛易倦，我不觉

昏昏睡去。不知何时，鼻子里有了些异样感觉，将瞌睡驱去，觉得精

神爽朗，于是看车外，顿使眼睛一亮，面前的景致，别开生面，有令

人心旷神怡之感。
原来车已进入团山寺镇境界，路两边突兀出许多山丘，机械排列的行

道树也变了，成了些自然的茂密的树木竹林，车在这绿色且时而弯曲

的丛林间穿行，犹如小舟在绿水间行驶，车头犁开绿色，车尾的绿，

又象波浪一样合拢来，两边的绿浪还时时漫擦过车顶，从开着的车窗

漫进车内。而这绿又不似水的绿那种单调，它和着阳光，土地和各种

不同树木花草的颜色，是自然界调和出的绿，是一种活泼潇洒充满生

命情趣的绿。
为何这些绿如此动人，就因为不仅自然，而且是如今乘车人难以见到

的。这些路边的青松翠柏桃李杨柳榆枸香樟紫竹等，在花草的簇拥中

灿烂着生命，在薰风的调和下酿成了美酒，那沉淀着的醇厚味灌入车

来，沸腾如诗歌，交织如词章，凝集如心情。这种感觉，是人类与自

然初恋时的纯朴与生成，返朴与归真。
然而，将我从朦胧的睡中刺醒的并不是绿，而是花的清香。这香馥郁

浓烈得溢满车内，也将你的脏腑浸满。香，不止是随绿漫进来的，还

有是车内的女士们从车窗外采撷来的，她们或坐或站，伸手便将大胆

的探进车内和羞怯地躲在车外的槐花、榆花、柳花、梨花、金银花兰

竹花四季桂花等等，胡乱地撷进车内，让不好意思摘的男士们也大饱

眼福和鼻福。这使车内花香益浓，歌声笑语益浓，浓得美女司机手中

的方向盘，只能缓缓移动，浓得车轮儿慵懒地蹒跚在春风舞动、花开

花飞飞满天的地方。
我探头车外，外面的香清淡一些，仿佛是那些在花间翻飞鸣唱的鸟儿

，把香吸走了似的。但更雅致，也更有特色。车上山坡时，大树居多

，树间的灌木丛落英缤纷，香已稀疏；下岭时，杂草丛茂，百卉争妍

，香便茂密；在平畴间行驶，菜花、桃李与杨花，已是黄红白残蕊零

落，香便凄清冷艳；而最令我吃惊的是远处起伏的山岭溪涧上空，那

种飞动的大白花，远远地初看，疑是柳絮或粉蝶群，细看却错了，原

来竟是白鹤！成百上千只成群结队，或飞动或落入墨绿色的松林梢头

，一朵朵一片片灿如云霞，一处处松柏林，便如一处处花园，这花园

座落在一座座山顶上、溪涧边、田畴中，农宅傍，连缀成一整座大的

花园。除了在电视上，我还没有亲见过如此众多的白鹤，它们这般悠

然地栖息在这个被大工业污染的、狼烟四起的世界上，这真是一个奇

迹！这必然归因于对绿色环境的保护力度与人类发展的长远战略眼光

。

雁楼

飘荡于苍桑和泪水间的小舟

当车在一处青葱的半岛上迷路时，听见有激越的波涛声在召唤。大家

纷纷下车，便见一汪浩浩荡荡又曲折回环的碧水，从山丘田垅间向大

家奔来，人们迎上去，或掬以甜饮，或浇以润肤，女士们乘机澄照芳

容，男士们悄悄一濯浊足。
大家随水的流动而四散开来，留连于芳草鲜美的曲岸。近处水草间游

鱼如织，细沙如粉，远处雾霭间鸥鹭翱翔，青山似黛；本屋边钓杆隐

约，树影处村庄依稀；时有渔舟徘徊在山树倒影间，而小路则出没于

烟柳墟落中。
这便是团山的秦克湖了。团山寺河湖渠沟众多，人称一山四水五分田

，而以此湖为最大。史载此处原属古云梦泽，后历经苍海桑田，地势

增高，现出汉汉平原和洞庭湖平原，此处成了结合部，又因此处山岗

丘陵众多，人们进可入平原下湖泊劳作，退可上山岗避水灾，自然成

了人烟辏辐的古文明发达之处。在已经发掘出的许多团山寺古人类遗

址中，秦克湖便是一处重点。从发现的器物看，推断湖中可能沉有一

座古城，传有断墙残垣，千年古树遗迹及生产生活用品。我原在水产

部门工作过，曾来此地，今来不仅闻得涛声依旧，且当年与渔民们一

起捕鱼与游泳时，他们讲的那些故事依旧在耳边回响。那是他们处在

一个集体合作生产的平等欢乐的时代，是乌托邦中一闪而现的桃花源

，渔民回忆的过去的故事，却大多浸透着历史的沧桑与人世的悲哀。

此湖过去虽然大得连着洞庭，如今却变幻得不足4000亩，我去过国中

多少大小湖泊参观考查，但没有那个湖的故事，比此湖的更深沉厚重

和凄悲怆凉。渔民们从深水里一网网拉起来的，从湖泥中一锹锹挖出

来的，在水里脚踩到的，是一些文物、历史和故事，是一些人的脚印

与生活的悲欢，是一些乡村与城市的挽歌，是一些文明碎片上的斑驳

和惨淡。有的故事抽象，有的具体，现实而又神秘，朴实而又哲理，

将历史与现实一古脑儿浓缩在这古楚国茫茫的烟水中，在如今粼粼的

波光里。
我记得最全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从前在这六虎山边，有一对青年男女

，男子叫秦克，在六虎山砍樵为生，女子赵玉莲，在山下湖中与父母

捕鱼为业，二人在田头湖边相识相恋。两家人互相帮助，相濡以沫，

苦度贫苦。在男子十八女子十六岁那年，双方父母给他们定下婚约，

互换生庚八字，定在荷花盛开的六月十八结婚，谁知城里有个贵权张

国富，坐车来湖边钓鱼，见渔姑美貌，令属下抢了去做侍妾，还丢给

赵家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玉莲坚决不从，但脱不了身，便称要给父

母做完最后一件事，将湖里剩下的一张丝网收起来后才去，张同意，

她用竹竿撑开船，来到湖中心，向对岸山边秦克的草庐拜了三拜后，

呼着秦郎的名字，跳入湖中，恶霸无奈，要回银子，扬长而去。秦克

砍樵回来听说后，找到漂到岸边的小船和竹篙，在大风浪中找到恋人

的尸体，放在船上，伏在她身上哀哀恸哭了七天七夜，直至气绝。他

的眼泪装满了小船，装满了小湖，湖水上涨，淹没了附近的村庄和城

市。张国富也被淹死了。湖水流向藕池河安乡河，流向洞庭和长江，

流向东海，长年不息，直至今天。村人们将二人同穴掩埋在六虎山上

，墓地上生长出两株红杜鹃，渐渐繁衍得漫山遍野，杜鹃鸟在丛中不

停地鸣叫，千年不息，真啼得血迹斑斑，染红山峦与湖泊。
渔人说渔女投水处，就在湖最深的地方，以前几次驾船寻找，终末确

定。这次我又驾了一只丝网船，与一文友同去湖中心寻找，这船虽不

是当年渔女用过的那只，式样大略是千古传承下来的。只见沧浪之水

，时清时浊，郁郁青山，时隐时现，耳边不禁响起楚人的沧浪歌，屈

子的渔父吟，尤其是辛稼轩的“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庶人泪”

，令人一吟三叹，潸然泪下。
小舟很沉，桨也很沉，我摇不动这沉淀于现实中的爱情泪水，而不是

故事中的人事凄凉，更无法承受弱者们的生命之轻。当你悚听吱哑无

力的小舟靠岸时，与苍茫大地擦出的那声叹息，竟然是如此的沧桑忧

戚与悠长。

雁楼

与葱绿深度亲吻的灵魂

当人们还沉浸在秦克湖的波浪声中时，车已缓缓地盘旋上了六虎山腹

地。虽说进入团山便进入了绿的海洋，但此处的绿，又别是一番景象

。
它不是漫山遍野、高低无序、色彩凌乱的绿，而是一排排整齐成行，

排列如梳，飞舞如龙的清一色碧绿，这绿离地只有一半来高，下深上

浅，挤挤挨挨，跳着舞蹈，喷着清香，迎着客人——这就是六虎山漫

无边际的茶园之绿，是一种热情好客之绿，一种可饮、可餐、可唱、

可吟之绿。
车停六虎山茶庄，大家自由活动，人们立刻隐入这四围葱绿之中，犹

如那一匹匹茶叶，泡入碧玉杯中的绿汁里。女士们还换上了采茶女的

鹅黄色衣帽，挽上茶篮，进入茶垅间的采茶女行列。茶园里的茶歌，

仿佛是茶女们的纤纤十指，在排列如琴弦的茶树巅上弹拨抚奏出来的

，旋律是一种跳动的绿色音符，带着馨香，直往人心脾里钻。
茶园主人捧出名为“金凤玉剑”的绿茶，嫩绿细长的茶叶在水杯中翩

翩起舞，真的如金凤玉剑在舞蹈，显得很是风姿绰约；带鹅黄的绿汁

，发出清幽氤氲之气，由近而远，使山岭和云彩都陶醉在幽香里了；

喝一口，那清新甘醴，使人有身轻如燕，飘飘欲飞的痴醉感觉，人道

虎山茶秀色可餐，幽香可吻，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金凤玉剑”的

品牌茶，饮遍全国，饮遍海外，成了世界名牌。
为什么叫金凤玉剑？你就看看这对捧茶的夫妇吧。丈夫王广生，棒棒

的个头，分明是一把散发着雄浑之气的剑，妻子万金凤，则似一片翩

翩的丽凤之羽。这对生在山乡僻壤世代贫穷地的农民夫妻，立志要改

造六虎山，让这穷山上飞出金凤凰；含辛茹苦，汗水浸透了山岗上粘

红的泥土，带动虎山人开荒斩草，植茶创业，改良制茶方法，开创新

茶品种，这山上的一汪汪绿，杯中的一缕缕香，都浸透着他们创业的

艰难、失败的辛酸与成功的喜悦。山上的沟沟坎坎，是他们的心血长

久浇注的，蓬蓬勃勃的绿，正是他们生存生活的信念所凝成。
他们介绍着一路走来的坎坷。我几次到过此地，见证了他们青春年华

的脸上，逐渐爬上了皱折，脸色由白红向黄黑转移，那是风雨骄阳的

痕迹，还是炒茶锅中烟火的造诣，或是心灵中彷徨与痛伤的炽烤？我

也分不清。他们以此为梯坎，一步步艰难地攀援，茶树与土壤的品质

得到了改造，简单的手工炒茶，换成了工序繁多的机械化操作，采晾

揉炒烘晒蒸装，无不精细作业，一丝不苟。手工采茶也将换为机械，

产茶的各道工序形成了一条龙程序化的生产，开创了三大系列三十个

茶的品牌，畅销国内外，供不应求。他们和他们手中的茶叶，随着汗

水，终于流到了全省全国茶产品评比的金奖领奖台上。在摄相机的闪

光灯中神采奕奕，光茫四射！
饮茶及与之相生的茶文化，在中国历史悠久，无论贵权还是平民，多

对饮茶情有独钟，对茶的生产及功用，有了系统研究的茶道。茶在许

多地方都可生产，为何虎山茶却能取得如此成功？我立在六虎山最高

的山巅之上环顾，无由追索，却见这山顶有一座庙宇，中堂神龛上供

奉着一尊茶神，他手捧一本书在看，乡民介绍，这就是中国的茶神陆

羽，书便是他所著的《茶经》，六虎山的茶民们世代对他顶礼膜拜，

香火不绝。每年春茶开采，茶民们舞着龙狮，前来举行盛大的祭拜礼

，然后开采春茶，这我曾亲眼见过。陆羽是竟陵人，现在的天门市建

有陆羽公园，园内有他高大的塑像，前年天门文坛的朋友，曾邀我去

参观。这庙内的像，确与那像有些相象，都一幅神采飘逸的茶仙形象

。至如他如何在此处的茅庐住了几年，在六虎山传授茶农们种茶制茶

技术，以及娶了位虎山姑娘，并在此写了《茶经》云云，我将信将。

只是这里与天门近，这儿的虎山茶受他茶论的影响自是不虚，说《金

凤玉剑》等六虎山系列茶，是他的茶经所繁育的后代也是无愧的。
那么这漫长的道路是谁继承的呢？我看着面前的采茶女们，在夕阳向

山坳倦落，余晖正从她们脸上暗淡下去，她们将采满的大口袋茶扎住

口子，背到肩上，人便在行走时压成了一个弓形，也许是饥饿倦劳和

上山的坡道，帮助茶叶加大了重量，使她们汗流如注，气喘吁吁，连

脚下的山路也与人一样，压成了曲折的弓形，随山形影影绰绰，远远

近近，定格成了一条条茶山古道的千古图画。正是这些绵延着匍匐前

行的茶民，将茶的种植与文化，历史地传承下来，世代为国际国内的

茶饮者，默默地奉献着她们生命的年轮和乳汁。
当人们端起茶盅，品味上品茶的香醇时，常常自以为懂得了茶的味道

，其实真正最了解茶味的，应当是她们，是这些长年累月世世代代与

茶苦相厮守、相濡以沫和深度亲吻的灵魂。

雁楼

舞动在田间灶前的原始生命

茶文化熏陶下的团山寺人，不仅有泥土的脸色，茶叶的清香，还含有

一丝茶味之苦的心灵。这心灵源于生活，又由生活反映到文化的诉求

表达上，这种表达方式，在国内保持了一种独特风格的区域文化形式

。人们要想知道，还得到这六虎山来，才能更好地领略其风采。
它就是享誉全省誉满荆楚的“跳三鼓”文化。原称“跳丧鼓”，是一

种集说唱舞于一体的表演形式。源于人死后亲人为表达悲伤的哭诉形

态。俗话说长歌当哭，长哭必有语言，其语言也就似歌唱一般。跳三

鼓这种哀音一脉相承下来。歌词悲凉激越，音韵哀婉悠远，一词三叹

，数句成迭，段段有节奏，篇篇成完碧。表演人说唱舞结合，乐器中

鼓、钹、敲槌协奏，演唱者原限为男人，随着妇女政治上的解放，近

些年女子也可参加了。他们表演得深情活泼，引人入神，使人时而哀

哀泣下，时而又哄堂大笑，这种完美的辞章乐章，精到含蓄的舞蹈配

套，充满生命力的思想情感，凝炼成优美的艺术形式，让人过目不忘

，让世代淘洗不去。
说到跳三鼓，必须要说到跳三鼓的传承人赵植中，他不仅被评为感动

石首的风云人物，还是荆州市十佳文化工作者。他收集、改造和创作

跳三鼓唱本，从十二岁开始，演唱了六十多年。这次，他带领徒弟亲

自为我们登台表演。彭伏珍与陈孝见是一对漂亮的年轻夫妇，也是赵

老的得意门生。他们的一句歌词，一声音韵，一种动作，一瞥表情，

一瞬间歇，都恰到好处，讲究到了极致。听众大都是对此种艺术比较

熟悉在行的人了，都能挑剔地看他们的表演，即我也从小耳濡目染，

对许多歌词能背能唱。显然大家都没有发现他们表演中的破绽。听众

人人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张着嘴的，涎水流下也不觉得；端着茶的

，茶凉了也不曾喝；不仅掌声如雷，失态的笑声也不绝于耳。
这是产生于田间地头农舍灶边，并服务于这种地方人们的一种原始生

命的艺术。带着民间生活的原汁原味，是散发着泥土芳香的灵魂们颤

动的舞蹈。它历经世代风雨洗礼而不衰落，表现了坚韧乃至伟大的生

命传奇，堪称民间艺术的瑰宝。
这次表演了三个跳三鼓小段，一是反映广大农村打牌赌博败坏社会风

气，提倡发扬淳朴民风；二是反映如今商品经济社会儿媳们虐待父母

，唯利是图的状况，提倡孝敬瞻养老人；三是提倡农民学文化，对缺

乏文化者的愚昧进行了劝说和警世。节目紧扣世代现实，活画出一幅

幅当代中国农民农村真实的生活画面。令人过目不忘，永远记得。
颤动于心灵与指间的珍珠

来到一位虎山刺绣手艺最精绝的人面前，人们无不惊叹——她竟是一

位正在奔百的九十三岁老人，是一个世纪的圈阅者。她精神很好，身

手娇健，耳有点重听，眼却很好。她客气热情又谦虚谨慎，还很活泼

健谈，我们突然造访时，她正在灶前绣一个枕头套。她十几岁从湖南

安乡县，越过一条不宽的栗林河，嫁到湖北来时，就是湘中刺绣能手

。她深得湘绣工艺奥妙，用料与工艺都十分讲究，积八十多年的刺绣

经验，绣工达到了相对完美的境界。她至今每日必拿针，所做工艺品

多数送给人了，喜欢刺绣的人们，时来请教手艺和定购她的刺绣品，

谁也不知哪一幅作品，是她的最后绝笔。
我将她正在用的一个红色塑料篮，从厨房提到中间的堂屋里，里面除

了各色丝线绒线和剪刀之类工具外，就是一堆鞋垫，我将这些摆在一

张大木桌上拍照，然后给她和她的两个儿子拍照，她生了十个孩子，

目前还有八个健在。老人不仅出身寒微，嫁来的婆家，也是十分贫苦

，靠她辛勤的田间劳动和刺绣手艺支撑全家生活。看她不高的个子，

瘦削的肩头，真不知道怎么挑得了那么重的苦难。她说旧社会，家人

没有饿死，主要不是靠的刺绣手艺，而是靠她上六虎山寻野菜，下栗

林河挖莲藕度日，当战乱与天灾使饿殍四野时，怎用得上刺绣品呢？

衣食足始能赏韶乐啊。
老人叫周长饵，说明她出生时是老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然最为

辛苦，正是这种吃苦精神，培养了她的刺绣艺术生命之花。
我面对老人，首先惊奇的是她的身体，一个这般贫苦辛劳的人，竟一

生没患过大病。与我们谈笑风生，屡屡打趣说自己活着不对，应该死

了。他的两个小儿子介绍说，她每日在家做饭洗衣整菜园及各种家务

，从不闲着。更惊奇的是她的眼睛，传说她绣花从不带眼镜，且能自

己穿绣花针，我见了她绣花，又请她穿针，以证实传言，只见一支长

不足一市寸的小针，她竟当着我的面穿了进去！这种活儿，四十左右

的人不戴眼镜怕是做不好了。再是惊奇于她的刺绣方法别具一格：别

人是按图刺绣，她不用，本来打单件构图的底稿都难，而对称双件构

图则更难，见她绣的许多鞋垫，上面的图案双双对称，对合起来一正

一反的花鸟图案，我反复比较，看不出误差，使我目瞪口呆。我是从

小给别人画过刺绣图案，供人绣花，且长期业余画画的，也经过专业

培训，速写素描，不知构过多少图，至今若不用比例计算和打草稿，

仍画不出正反相生无误差的工艺美术品图来，可能美术教授也难。而

老人一针一线从头到尾，水到渠成，这种从局部到全局的构图法，是

美术构图大忌，而老人别开生面完全是因为绣得多，熟能生巧的缘故

。她的绝艺，首先绝在这里。她的作品欣赏和审美价值极高，主要体

现在图案的内容美，题材丰富多样，适合不同人群需要，画面色彩绚

丽又恰到好处，还有绣工精细，工整细密，平稳妥贴，有铁棒磨成了

针的感觉。所用材质也十分讲究，丝线绒线并用于不同作品，立体感

凸凹有致，画面独特而又和谐，连画面的布白处也如名画一样，十分

讲究，呈现出洁净婉和自然天成之美。细看每件绣品，使人想起“庚

信文章老更成”的话。这种传世绝活，不是人们在一般绣坊所见，应

具有收藏价值。
面对老人及其刺绣，应是在面对瑰宝，面对现在和未来的民间艺术之

花。对这种工艺应当申遗保护和挖掘抢救，结合现代生产手段，发展

为一个产业，使之为更多人服务。给美的生活美的人性，戴上更璀灿

的彩色珍珠，这珍珠不仅是物质的，更是心灵的，应当与现代文明一

起颤动并存照历史。

雁楼

徜徉在凹凸脊柱上的脚步

走在团山寺镇的土地上，你的脚步会显得凹凸而慎重。
这钟灵毓秀之地，凹凸着文明的脊梁，是一块承载厚重历史的丰碑，

碑文将团山从有史载以来的唐虞夏商周以下历朝历史以及辖属关系，

一脉记载，这表现了它的古老悠久与文明高度。它还是江汉平原和洞

庭湖平原结合部的一处战略要塞。相传舜尧南巡曾经驻足，夏禹疏洪

屡屡经过，秦始皇用鞭将团山的一部分山赶入洞庭，更名君山，扬幺

则在六虎山建寨坚守，屡屡打败岳家军，水浒传上的英雄在此经营过

酒店等等。而最为团山人称道的，则是1949年7月31日团山解放前，这

里的红色历史。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里是湘鄂西苏区红色政权的中

心地带，周逸群、贺龙、段德昌曾多次在此浴血奋战，开创保卫人民

政权的根据地；抗日战争时期，这里的军民在血与火中保家卫国，几

经奋战，创造了可歌可泣的光辉业绩。抗日时期县政府也迁移至此，

成了一县陪都，皆赖团山人的奉献与牺牲，彰显着地域文明中的伟大

与不朽精神。
团山寺的地名，传古时大河中有一四面临水的山，故称水浒山，山顶

的庙门两侧门框上，木板上篆刻有一联：“团转皆江，蓬莱溺水非凡

地，山峰独峙，海市蜃楼别有天”。横联“团山寺”。故地因寺而得

名。后大水冲毁山寺，地名却没冲走，它以故事给乡民留下个海市蜃

楼的缥缈之梦，以及具有艺术气质的文化土壤。
这“别有天”“非凡地”的文化特色，已知真是别具一格。是一种“

口子镇”的边陲地域风格。此地人语云：我们一脚踏两省，鸡鸣闻四

县。团山寺镇是湘鄂两省，荆州、岳阳、益阳、常德四地区，石首、

华容、南县、安乡四县市的结合部，省际边界长达32.1公里。一条路

上行人问路，好几种不同乡音，你要择人问才听得懂；给近邻打电话

，是犯忌，因为要交漫游费；更有大不同的风俗习惯，互以对方为桃

花源中人；虽如此，却又正是不同区域文化的交汇交溶之地，人们相

互间“有容乃大”，这就铸就了团山人淳厚的民风，兼容的气韵和宽

广的胸怀。这一些，我们从渔舟上、茶垅间、农田里、民居中接触到

的人，都已证明，而他们镇的当家人，也是如此。
这位年轻乡官的胸怀与眼光如何？从他从容儒雅的言语举止中可以探

出。他本着务实、科学、严谨的方针，使这个传统生产水稻棉花油料

的乡镇，实行多业并举。水产养殖、果园、速生林和茶园，面积均接

近和超过万亩。精心培育的项目如禽蛋、螃蟹、甲鱼、龙虾、鲜鱼、

绿头雁、葡萄、密柚、齐橙、柑桔、桃李、药材等产量大增，部分产

品形成了一条龙产业化生产，跻身荆州地区农产品产业化龙头企业行

列。工业企业在机电、卫生用品、环保餐具、调味品、建筑用品、家

具用品、微电器等行业，取得长足进步，产品项目获国家专利2个，出

口5个，达部优5个，省优8个，市优12个，注册品牌10个，产值利润大

幅翻番。商贸发展迅速，市场年成交额在6000万元以上。仅禽蛋每天

就有数十万枚远销外地。镇评为省级“口子镇”先进单位，荆州市“

十面红旗”乡镇，市乡镇企业“创业杯”金奖乡镇。
这位镇领导与同事们没有满足过去，而在看向前方，正向人与自然，

生产与环境，现在与将来注目。向大力保护环境，绿化美化生存条件

，向可持续发展和提高镇民生活努力。开发六虎山与秦克湖连片风景

区，已争取到市里重点景区建设立项，谋划与历史文化，红色文化和

民间文化相结合，快速发展旅游文化产业，保护和推动区域经济优势

，已是确定的决策，正在努力实施。
这一切，正是将团山的地域文明，从过去现实和将来的契合点上，进

行科学的焊接。愿将这段地理和历史都显著凹凸的区域，从脊梁的高

度，焊烙得更加坚实妥贴，清馨瑰丽；愿历史老人的手在触摸时，没

有怨怒，只有赞偿；愿乡民在生存与奋斗之路上，徜徉得舒适温暖，

少有痛苦，多有欢乐！

雁楼

颤动于心灵与指间的珍珠

来到一位虎山刺绣手艺最精绝的人面前，人们无不惊叹——她竟是一

位正在奔百的九十三岁老人，是一个世纪的圈阅者。她精神很好，身

手娇健，耳有点重听，眼却很好。她客气热情又谦虚谨慎，还很活泼

健谈，我们突然造访时，她正在灶前绣一个枕头套。她十几岁从湖南

安乡县，越过一条不宽的栗林河，嫁到湖北来时，就是湘中刺绣能手

。她深得湘绣工艺奥妙，用料与工艺都十分讲究，积八十多年的刺绣

经验，绣工达到了相对完美的境界。她至今每日必拿针，所做工艺品

多数送给人了，喜欢刺绣的人们，时来请教手艺和定购她的刺绣品，

谁也不知哪一幅作品，是她的最后绝笔。
我将她正在用的一个红色塑料篮，从厨房提到中间的堂屋里，里面除

了各色丝线绒线和剪刀之类工具外，就是一堆鞋垫，我将这些摆在一

张大木桌上拍照，然后给她和她的两个儿子拍照，她生了十个孩子，

目前还有八个健在。老人不仅出身寒微，嫁来的婆家，也是十分贫苦

，靠她辛勤的田间劳动和刺绣手艺支撑全家生活。看她不高的个子，

瘦削的肩头，真不知道怎么挑得了那么重的苦难。她说旧社会，家人

没有饿死，主要不是靠的刺绣手艺，而是靠她上六虎山寻野菜，下栗

林河挖莲藕度日，当战乱与天灾使饿殍四野时，怎用得上刺绣品呢？

衣食足始能赏韶乐啊。
老人叫周长饵，说明她出生时是老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然最为

辛苦，正是这种吃苦精神，培养了她的刺绣艺术生命之花。
我面对老人，首先惊奇的是她的身体，一个这般贫苦辛劳的人，竟一

生没患过大病。与我们谈笑风生，屡屡打趣说自己活着不对，应该死

了。他的两个小儿子介绍说，她每日在家做饭洗衣整菜园及各种家务

，从不闲着。更惊奇的是她的眼睛，传说她绣花从不带眼镜，且能自

己穿绣花针，我见了她绣花，又请她穿针，以证实传言，只见一支长

不足一市寸的小针，她竟当着我的面穿了进去！这种活儿，四十左右

的人不戴眼镜怕是做不好了。再是惊奇于她的刺绣方法别具一格：别

人是按图刺绣，她不用，本来打单件构图的底稿都难，而对称双件构

图则更难，见她绣的许多鞋垫，上面的图案双双对称，对合起来一正

一反的花鸟图案，我反复比较，看不出误差，使我目瞪口呆。我是从

小给别人画过刺绣图案，供人绣花，且长期业余画画的，也经过专业

培训，速写素描，不知构过多少图，至今若不用比例计算和打草稿，

仍画不出正反相生无误差的工艺美术品图来，可能美术教授也难。而

老人一针一线从头到尾，水到渠成，这种从局部到全局的构图法，是

美术构图大忌，而老人别开生面完全是因为绣得多，熟能生巧的缘故

。她的绝艺，首先绝在这里。她的作品欣赏和审美价值极高，主要体

现在图案的内容美，题材丰富多样，适合不同人群需要，画面色彩绚

丽又恰到好处，还有绣工精细，工整细密，平稳妥贴，有铁棒磨成了

针的感觉。所用材质也十分讲究，丝线绒线并用于不同作品，立体感

凸凹有致，画面独特而又和谐，连画面的布白处也如名画一样，十分

讲究，呈现出洁净婉和自然天成之美。细看每件绣品，使人想起“庚

信文章老更成”的话。这种传世绝活，不是人们在一般绣坊所见，应

具有收藏价值。
面对老人及其刺绣，应是在面对瑰宝，面对现在和未来的民间艺术之

花。对这种工艺应当申遗保护和挖掘抢救，结合现代生产手段，发展

为一个产业，使之为更多人服务。给美的生活美的人性，戴上更璀灿

的彩色珍珠，这珍珠不仅是物质的，更是心灵的，应当与现代文明一

起颤动并存照历史。

山夫子

语言老练，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