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守望

红尘自醉

冬之语 发表于 2013-2-21 22:56
欣赏了！

感谢版主热情！祝元宵节快乐！

红尘自醉

快乐大歌 发表于 2013-2-21 23:17
小说很真实 耐看

感谢快乐的大歌，谢谢鼓励

苏堤

红尘自醉 发表于 2013-2-24 10:33
谢谢！祝您元宵节快乐！

不客气！节日同乐！

木阳

红尘自醉 发表于 2013-2-24 10:35
谢谢木阳美女雅评！祝节日快乐！

美女上班辛苦了，节日快乐！

红尘自醉

　　
　　守望
　　
　　傍晚的天，阴沉的可怕，乌黑的云层低低地压着。
　　娘抱完最后一堆柴禾，坐在灶房门口的台阶上，呼哧的喘着粗气。娘老了，腰快弯成了虾米，六七十多岁了再干这些体力活已经有些吃力。可是，要变天，娘得给灶房准备足够的干柴。
　“要是强娃在就好了”娘叹了口气，抬眼望了望阴沉沉的天。
　　强娃是娘的儿，从小就没了爹，跟娘相依为命，十八岁上送去参了军，复员后到当地小镇派出所任所长。强娃总是忙，每次回来都是匆匆的。
　“娘，你多穿衣。”
　“娘你别干重活啊，等我回来干。”
　“娘，儿子不孝……娘……”
　　派出所好像有忙不完的任务，每次来回都匆匆。常常是一碗饭都吃不大安宁接个电话就急急赶回去。有时案子一来，娘几天都看不着他人，那个担心啊，整天倚门而望，就盼着门口那条小小的石子路上，出现儿子矫健的身影。
　　强娃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成个家，每次娘一提起这事，强娃就皱起眉头，话也不想说了，抓起桌上的帽子戴上，转身看娘：
　“娘，我……”
　“去吧去吧，公家的事大！”
　　娘没文化，可大道理都懂。娘冲儿子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里屋。强娃站在娘房门口看娘，屋子里，娘坐在炕边，呆呆地望着墙上，强娃爹大大的遗像。

　　天色渐渐黑下来，远山朦胧着已经看不清楚了，猪儿羊儿进了圈，鸡上了架。咕咕咕的声音慢慢的稀了。
　　风呼呼的，有些刺骨，雪终于落了下来，一片一片，凌乱的无章法的落，娘还在台阶上坐的发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娘花白的头发上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很快消融了，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亮晶晶的水珠。
　“要是强娃在就好了……”
　　娘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三十几岁才做了母亲的娘，丈夫没过几年就走了，撇下娘俩和一个病瘫的婆婆。娘是个倔强的女人，年轻时里里外外麻麻利利，给人打短工，卖菜。蹬三轮转乡收破烂。婆婆走的时候，娘葬埋婆婆欠了下的一屁股烂账，都是娘汗忙得珠子滚豆豆，一分分的攒起来还完，村里哪个不夸她。
    强娃乖，高中毕业就不念了，硬是去参了军。送行那天，娘两都掉了泪，破天荒的。不单单是舍不得远离，也是为了那张已经压入了箱底，毫无用处了的大学入学通知书。
　　强娃孝顺，什么都听娘的，除了在婚事上忤逆了娘。他的工作日记里一直夹着张女孩照片，那是他的高中同学，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圆圆的脸蛋，俏皮的短发。
　“婶子好。”
　　脆脆甜甜的声音。第一次见面，娘就喜欢。娘瞅了瞅儿子，瞅了瞅姑娘，两人都红着脸。女娃调皮的冲强娃吐了吐舌头，娘装作没看见，心里却乐开了花。可惜女娃家父母死活不同意，闹腾无果，女孩哭哭啼啼，远嫁了他乡。儿子也疯了似的，黑着个脸拼命的工作，有案子总是冲锋在前，那段日子，娘俩都沉默。
　　儿子苦，做娘的哪能不知，只是这脉香火不能断啊。死了咋跟强娃爹交代啊。说媒的走马灯的来，又走马灯的去，门前渐渐的稀了，强娃还是单身。派出所一面面锦旗都不能填补娘的心伤，年年优秀奖章拿到娘面前，娘只是笑笑，就起身回屋去了。那间小屋，长年亮着昏暗的光，娘孤独啊，娘多想这破旧的屋子多声婴孩的啼哭，多句脆生生称呼啊。

　　雪渐渐大了，天也黑了，屋里屋外都成了银白色，娘还固执的坐在台阶上，全身都是白花花的雪，整个儿变成了个雪白的雕像。忽然，娘的眼珠子不再那么呆滞，她的眼光急切的穿过了茫茫白雪，穿过敞开的院门，门前的石子小路上，正缓缓移动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娘”脆脆甜甜的声音那么的熟悉，娘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圆圆的脸蛋，俏皮的短发。抖落一身的白，雪地里，站着个提着包袱的憔悴女人。
　“娘，我来陪您住，再也不走了……”
　“闺女，你……？”娘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娘，我离了……”女人低低的说。
　　娘依然楞着，仿佛听的天外的话音，瘦小的身躯在黑夜隐隐的白光中，清晰地颤抖了。
　“快进屋吧娘，雪下得这么大，您怎么坐这啊，强子看到您这样该心疼了！走，我陪您进屋。”

　　女人把包袱放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娘身上的残雪，呼出的热气哈在娘凌乱的发丝上，娘发丝上的残雪融尽了，化成了水，湿湿的顺着脸上纵横的沟渠淌落下来。女人抬起袖子給娘擦拭，娘笑了，两个雪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屋。
　　娘的屋子里依然亮着昏暗的灯光，简陋的家具早已失去了光泽。饭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三只碗，三双筷。碗盘里的饭菜，满满的，安静的呆在桌上。昏暗的灯光里，女人的目光急切的搜寻着，强子爹的遗像还是大大的挂着，只不过，在他旁边，斑驳的墙上又多了个相框，相框里，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英俊男人，正冲她深情的微笑着。
　“要是强娃还在就好了……”娘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声音单调，苍凉又疲倦。
　　女人鼻子一酸，目光掠过相框上刺眼的黑纱，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