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

曲岛苍茫

苏堤 发表于 2013-3-31 17:02
是哦，风筝都飞扬了，俺们岂能不飞？

而风筝的线在别人手里，想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曲岛苍茫

是春天养育了你，亦或是你装饰了春天？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迫不及待地追赶着风的脚步，投入到金黄的波浪中。远远的，你朝我挥手，向我点头致意；远远的，我看见你波涛汹涌，浪花飞扬，弹起的金黄色的花粉，装饰了我深情的目光；远远的，远远的我听见了你的低吟浅唱，百转回肠，激荡起我心花怒放！

我来了，我来了！油菜的花开，花开的油菜，我来了！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只给一个满怀的拥抱够吗？

撞上你金黄的光芒，叫我如何不俯下身去，把你美丽的容颜端详个够！金黄金黄的瓣，柔软爽嫩，花蕊里还藏着金黄里点缀着淡绿似开又未开的花苞，风轻轻地抚，你浅浅的一笑。就是那浅浅一笑，醉停了无数双匆匆的脚步。你昂扬着头，摇摆着细腰，挽着春天的和风与暖阳，与春同舞。徉淌在金黄的锦被上，思绪却被它带回到故乡，带回到那片肥沃的土地上．．．．．．

我刚刚懂事的时候，那还在生产队里。每年的冬天来临之前，把秋收后闲下来的稻田翻耕一遍，然后两人一组，把田平整成两米宽的一块块，并把四周沟与横沟挖到约一尺深，纵沟挖到半尺左右，这是便于春雨来临时利水（不至于把油菜淹死）。那个时候，生产队的队长是非常有权威的，他说一别人不敢说二。我所在的生产队长更是权威，我们小伢们都叫他阎王。他约五十岁，在湾子辈份极高，一张马脸，一年四季像一块铜板，闪着寒光。他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搞计件，谁做的多挣的工分也多，家里劳力多的是喜笑颜开，像我家，就母亲一个人挣工分，一年四季都是愁中过来。特别是到了冬天栽油菜的季节，母亲为了多挣工分，总是连饭都不敢吃。为了帮母亲，我与大哥放学后，书包一丢就往田里跑。栽油菜似看简单，想栽好不易，那一棵棵幼小的油菜苗，被我栽得东倒西歪，横七竖八，有时候还给母亲帮倒忙。一次帮母亲栽油菜时，后面的油菜还没有栽下，前面的油菜已经纷纷倒下，且行不成行，纵不成纵，恰好被队长看到了。他是怒发冲冠，揪着我的耳朵大骂，你个小狗日的，哪个要你跑来害人？

我记得，那是我十一岁，不知道怕人，想到自己没缘由的被队长又是打又是骂的，我怒目圆睁地挥出我手中的铲子，划破了队长的手。他又要揪我的耳朵，母亲在一旁吓得一个劲地给队长说好话。我狠狠地拉了母亲一把：姆妈，莫要跟他说好话，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

当我懂事了，能真正帮母亲做事的时候，国家实行了分田到户，可以自由的种田了，母亲是一个急性子，巴不得什么都要做在别人前面。秋收一完，母亲就摧着大哥赶紧犁田，田一犁好，她又摧着我平整，只要慢了一点，就要挨骂了。母亲怕我把油菜栽歪了，在每一块田地上打上线。栽油菜真是一件非常累人的活，人蹲在两米宽的地上，时而由左向右，时而由右向左，且还不时的向后退，一旦退急了，人仰马翻。蹲久了，双腿麻木，腰酸背疼。我只要一说，母亲就会骂我：个小伢，哪来的腰，就是真疼了，睡一晚什么都好了！有时候，见母亲不在，就偷偷赖，拿个小板凳坐着栽油菜。栽油菜的田地有些湿，坐久了板凳半天也拿不出来。一次被母亲撞见了，急性子的她，用锹把板凳劈成两半后，指着我鼻子骂道：你个砍脑壳的，这哪是做事的样子哟！你要有你哥的一半我就放心了，你这个样子以后么过日子的？

第二年的春天，当成片成片的油菜花，化蝶成蛹时，在母亲的“你不是种田相”的骂声中，我摘了一朵残败的油菜花，离开了故土。从此后，我再也没有握小铁铲，再也没有栽过油菜了。后来，随着城乡愈来愈开放，农村人越来越多涌向城市，母亲越来越老，那片故土上金黄的油菜花就越来越少了，而母亲一直坚持种植油菜。最近几年，随着母亲年岁愈来愈高，各种病痛就乘虚而入，我再也不让母亲种油菜了。母亲说：你不让我种油菜，那我做什么呢？我种了一辈子的地，现在要什么都不种，那我的日子么样过呢？种油菜，要犁地，要平整，要挖沟，要栽，要浇水，要施肥，就是一个壮年人做这些都吃不消的，何况您身体又不好，怎么受得了，这样叫我上班如何安得下心呢？

如今，在我的家乡几乎看不到油菜花了，仅有的几朵金黄的花，那也是老人们菜园子里种的白菜开的花朵！．．．．．．

一阵风划过的我脸，一丝的冰凉钻入脖子里，久远的思绪又回到油菜花尖上，目光更深情了。一朵朵迎风招展油菜花，站立在茎梢上，花冠四瓣，呈十字形，俩俩相望，俩俩相依，我多想问一问，它们是爱人，还是情侣，亦或是姐妹？通常雄蕊是六瓣，四长两短，称之为“四强雄蕊”，雌蕊由二心皮构成。想到这，我更是拉近与油菜花的距离，去寻找雄蕊与雌蕊，它们约一厘米多高的身段，戴着淡绿的帽子，不停的摇头晃脑，开心极了。

我直起身，放眼望去，那一片又一片金黄的黄，还是没有给出答案：是春天养育了油菜花，还是油菜花装饰了春天？其实，有没有答案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一阵阵欢笑的声音，如飞鸟从油菜花上掠过，春天的天空下，画满了和谐、快乐、幸福之画！

ぷ灵ふ狐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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