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天堂的哀思
人一旦上了年纪,总会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
土生土长在农村的我,现置身在外地多年,对于故乡,似乎有那么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每到过年过节的,只是给故乡的亲戚朋友打个电话,送个问候,便很少回家。
其实故乡并不远,现在交通极其方便,想来,还是怨自己懒得动身。这些年,老家的那些亲戚朋友也开始疏远了,故乡的绿树田野、农夫耕耘、小桥流水、村庄道路的风景以及我曾经形影不离,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小老头”的儿时玩伴,也都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
这且不说,就连每年的清明节也没有回故乡给父母扫墓,尽管有我姐姐、妹妹她们在打理,但也得各凭各地良心啊!“生有爷娘,死有地方”。自己也终会走到那一天,后人也是不是会“上颦下效”?想起这些事来,心里就内疚、怯懦,不觉泪水溢出眼眶。
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是我永远也念念不忘的地方。我的祖辈安葬在这块土地上,这里也有相继离开人世、生我养我父母的坟墓。无数个夜里,我会梦起故乡那埋着父母的田头,听到父母喊着我的乳名……..
在这清明节前夕,我抹着脸上的泪水,想起在家时给父母清明扫墓的情景来。
那时,全家人住在离老家十多里地的镇上,无论自己工作再忙,我都要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带着家人,约好我的兄弟姐妹,来到父母长眠安息的地方,祭奠鞠躬。
来到父母坟前,坟墓里长满萋萋的荒草,我拿起镰刀,割掉坟头的杂草;挥起铁锨,向坟头添些新土。然后拿出祭品,跪着烧给我的父母。姐姐妹妹她们在坟墓的周围插满了清明吊,把石碑擦得干干净净。
我最小的妹妹在她不到三岁时,我母亲就去世了,送走母亲的那天,母亲的尸体摊在门板上,无知的小妹妹掀开我母亲的衣服,还哭着要吃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伤心落泪的。她从小就歉着别人的娘亲。每到这个季节,她可以对着母亲的坟墓,抓起一把土,大声地去喊几声自己的亲娘,坐在坟前跟我的父母说些伤心话,说些知心话,边哭边说。等我把鞭炮放完,小妹妹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然后是姐姐扶着小妹妹蹒跚着走出父母的坟地。
父亲逝世比母亲晚,在他逝世的第五年的清明,我商量弟弟为父亲立一块石碑。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劳苦功高。立块碑也算敬了我们的一个孝心,了却我们的一个心愿。我早在二个月前,就在镇上的刻碑店定好了石碑。石匠师傅们雕刻得仔细,石碑是长方形的,碑顶和碑文的两旁都雕刻有龙的图案,字体圆润清晰,石碑立起来后看上去很是大方气派。
那年清明前,我请车把石碑运到了父亲墓地,然后拌水泥浆立碑。立碑前首先是清扫墓地,接着是敬香烧纸放鞭炮。立完碑后我们都跪在碑前祭奠磕头,再把墓地整理一遍,同时又燃放起一串鞭炮。
从此,父亲的石碑在我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号,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父母的坟地,会找到刻有我的名字泣拜的石碑,永远也不会迷失方向。只有这里才是我深情的故土,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
这些年,我没有给我父母扫墓,姐妹她们电话告诉我,每年清明节她们去给父母扫墓,提着祭品路过故乡的小村时,村里的老人们会叫着我的乳名,问起我咋没有回来?她们给我说起这些老人的称呼,我真的是记不起来,偶尔知道的,也是熟悉而又陌生。于是,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老人们叫着我的乳名,俨然是我的父母在叫着我,是我忘记了他们,忘记了我的父老乡亲!
但我知道,不是因为他们还记得我,而是因为他们清楚,村里的墓地里,有我父母的坟墓,知道我是某人的后人。老人们叮咛着我的姐妹:下次叫他一定回来……..无法言说中,对故乡的感情油然而生,故乡永远镌刻在我灵魂深处,故乡永远是一个抹不去的梦,不管我身在何方,依然心系故乡,还有那浓浓的亲情和乡情。
今天的天气很糟糕,我的心情也很糟糕。生我养我的父母,您们离我虽然很遥远,我不会忘记您们的养育之恩,心中始终把您们挂牵。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在异地住宅的后院里为您们上香烧纸,祭奠缅怀,寄往天堂的哀思。(张才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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