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剑东的诗：岁月沧桑，不肯在枝头凋零……

林深数树

读剑东的诗——
岁月沧桑，不肯在枝头凋零……


【题记】

读剑东的诗——
岁月沧桑，不肯在树枝凋零；
流水潺湲，每朵浪花都是沉吟。
我们的诗，是给我们最亲的人，给我们最爱的人。

刚刚是春天走好，春红谢了；
六月是绿色茂盛，天堂逃避，替换的，
是地狱开门

不该撕碎的撕碎了，心尖尖痛，
撕碎的，洗具，杯具；云衫，织锦？
不该走远的走远了，梦寐里喊，
走远的，爱人，恋人；亲人，故人？

我们读读剑东，读读他的诗文……
爱是不能忘记的，铭心刻骨，刻骨铭心。

林深数树

剑东诗选读一《干燥的夜晚》
A    站台•1990

一
你走了。我的世界之外
布列瑟农火车的鸣笛空洞消极
亲爱的——
柔软之地正在塌陷
正在塌陷，任性的孩子摔碎了他的盘子
耳鼓再也击打不出和弦之音
上一秒钟，我砍倒了最后一棵白桦
北风居高临下地缚住了我
就像死亡遇到了窒息
灰鸽子拍打着翅膀

二
你走了。把寂静还给了我
天上人间
夜晚像纸那么薄
一滴墨水就伤透了心
被渲染后的瘦弱无力
犁过阿拉楚喀河
每一次风吹都是在揭开伤疤
只是还不够深。那道闸门醒着
静静地站在下游
以“真理和权力”应声

三
你走了。把时间留给了我
这把荒草在我的关节里做巢
它们横着长，竖着长，颠倒是非地长
那根，那茎，那叶，那妖艳的花蕾
那包着针的果实
就像病毒四处蔓延
黄昏的合页又一次向下滑动
我独自流泪，和我的单人房间相依而坐
没有表情，没有荣辱，甚至
没有心跳

四
又来到了白桦林
一年一度，情感困惑的产房
藏不住夜晚
当布列瑟农的站台退到了天边
漂浮在空气中我只是个叹息
褪去了生命的躯壳
藏在每一片落叶下去想你
我看见黯淡下来的音符四散而去
静寂中，风停了
黎明未摊开的手帕
是一句话，咸咸的

五
那年被搬开的道岔，忽略
两根铁轨 刺进了滴水成冰的夜晚
从松花江到无名溪
晦暗跌进了骨髓深处
月如钩，一直悬在心头
每秒钟都有条伤痕累累的尾巴
浑浑噩噩的世界
我终日游荡在身体之外
做着加法，结果永远是负数
当我张开嘴
北风吹进了这个夜晚僵硬的肺
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虚拟的国度一闪而过
很多嗓音将在死亡之前死去

六
鲜花在春天凋零
当我把贝多芬的钢琴安放在心里
命运一遍遍地敲打门环
春夏交替，缓缓流淌的小河
依然流淌缓缓，可是流淌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而阳光依旧在某些事物中繁衍
刺绣着一幕又一幕悲喜
时远，时近
在花蕊干涸的青春里孤寂
或者是你，或者是我
或者是关于我们的沉思
从一只蝴蝶退化成蛹
躺在石中沉睡

七
又是一年春天，田野上
封存着几个等待
夜晚在滴落
就像被调好的鸡尾酒
我潜在最下面
只有安静才能听懂安静的声音
生死被遗忘。大小青山醒了
我闻到了它们的呼吸，小路上
撒满了月亮蜿蜒的歌声
有些苍白，让人手足无措
一只田鼠在不远处张望
拖着尾巴的影子多么渺小的惊叹号
自由却又孤独。它的爱恨都在土里
也终将把我拖到那儿，一切都有可能
就像推开一扇门，再关上
岁月苍老了一次，却找不到根源

八
冰蓝色湖面上空空荡荡
零度以下的回忆布满了阴云
黄昏深处那棵山榆树
交出了青春满头白发只剩下了倾听
当我在长廊下踯躅，渴望有盏灯
穿透孤独的回音。而风是另一种怀旧的歌声
在生命的下一个出口招手
应该在此时酝酿一句台词
“戏剧里的人生,一定要在戏剧里结束
当悲观主义花朵遇上破碎的美
尘归尘，土归土”
今夜正在摊开它的废墟
我爱上了这片瓦砾
昔日重来
我将选择三种方式赞美这块净土
打扫冬天停止呼吸的夜晚
把沉默搬进倾斜的岁月
用只言片语去写诗
去写某种颜色的记忆

林深数树

剑东诗歌选读二
Ｂ　　视线•1992

一
清晨我们看到的第一种事物
都会在黄昏收到回音
这嘲笑死亡的火种
我们用黑暗帮他取暖

二
黄昏被开辟成小路
深处，藏着爱与被爱的温床
当我坐下观察那株三棱草
内心的荒凉孕育着回忆的卵
于是，夜晚的空白处打印出这样的声音
“让星光透过星光闪耀
即使所有的路口都在沉睡
黑黝黝的黎明之前，幸福是一碗苦口的
良药。”
大雨将至。三棱草在向我招手
我的同类,谁的忏悔能比田埂更加细腻
但我们要尖叫，铜或者铁的光芒
也许，雨水落下来之后
我们就都消失了

三
安乐街穿过身体从远处看过来
它很长我很小
午夜将至，路灯切碎了黑色樊笼
上面栖息着无数飞虫的眼睛
每只眼睛里都有一个方向
指向睡眠。因为惯性而发出不规则的鼾声
它们的梦境中月光失去了重心
满地碎屑
有爱恨，有相聚与离别
虚妄之火沧浪之水
有一种声音将我包围
胆小鬼，吝啬者，不敢捧出黑与白的男人
（很多年前自己的声音）
不敢回答。颠簸的街上
我在两盏路灯间移动
像被这些词语挤出的一个逗点
风再大点，就会被落叶吞噬
安乐街很长，我很小
越来越小。无数只飞虫
越来越小

四
小路通往植物园的深秋。尽头
君影草渗出丝丝寒意
黄昏和一串果实互相投下阴影
“要很长时间看不到蝴蝶了”
谁在说话？
“每一片落叶都是打开春天的钥匙”
是你吗？
世界遥远而又平静
飘渺的声音在风中游荡
还有光，不断掀起黑色浪潮
明月孤悬海外
小路蜿蜒，夕阳成了无地放逐的斑点
又一个日子，又一个季节
地上的水要流回到天上
尘土要回到尘土内部
那些缓慢分离的爱终于无法复制
抽回陷在深秋的目光
寂静的路口
整齐地摆下一双脚印
看见的，看不见的逐渐冷却的秋

五
有一个词藏在呼吸之间
就像风儿带起的沙
硌疼了每分每秒
于是，就有了比撒哈拉还要辽阔的
沙漠，温柔地起伏
一个人能走到哪里
他能在那扇门前徘徊多久
起风了
举起的右手比整个世界还要凝重
这是男人的方式
某个角落里重复着呼唤
夜色被轻轻叩响
与另一个世界不同

六
夕阳停在田野之外
愈离愈远的光芒
吹响了五月。加些幻想
比如笛子
吹亮春风的时候还会下雪
一朵朵白色花瓣开在红色屋顶上
而有些话别急着说出来
哪怕裂痕，就像墙壁的斑点
锁在车厢里燃烧；就像
暮晚的钟声
点点滴滴在雪中流泪
草木孤立在人群之中
面容肃穆的人们
快速地后退着脚步
（诗人剑川注：1991年5月1日从鸡西开往哈尔滨的火车上看到一场下得大雪）

七
樱桃红了。山坡上
女孩的脸也红了
她把春风叠了又叠
一架女真血统的风筝，背着晚霞
飞过阿勒楚喀河
回到从前，每一粒尘埃落地
都弥漫出往生气息。当
风信子张开翅膀，当
大地表达沉默，链接着
遥远的亲人呼吸，当古道
古道仿佛又炊烟马蹄
过客往来还攘攘熙熙……当他陈述
当他微笑着陈述
倾听就是世界在旋转
而很多人在沉睡中忘了
忘了生命起源；忘了自己
都是在看风景。
身体摇摆；或者是某些部分
错位，撕碎

知无不言

看帖回帖

知无不言

欣赏佳作

韩林子

这几天我帮你把文化征程搞起来

韩林子

你应该每个帖子都回回

韩林子

其实，你很努力

韩林子

欣赏

言无不尽

我们的诗，是给我们最亲的人，给我们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