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乡追忆 黄一叶/文 一条河流穿村而过,给湖乡带来了灵气。西流河,西流之河如手链把几个湖泊蹿缀起来,留下许多儿时的记忆。 春夏之交的西流河河水齐岸,河坡葱绿。偌大的湖村,春草繁茂,满眼泛绿,南毗湖草滩上的青草是作绿肥的最好草料。此时正是打青草作水田绿肥的大好时机。沔阳(今仙桃市)一带的机帆船绞成船帮子时常来来往往运送草料,在湖村的河面上翻起一层一层的白浪,儿时的玩伴经不住诱惑,光着屁股站在河水边迎着浪花一波波掀过肚脐,身子随水波摇荡。 涨水时节,沿西北走向的西流河两岸四个自然湖泊顿成泽国。这些大大小小的湖泊夹在长江汉水中央,是江汉平原有名的水袋子。杜家台上分洪时,湾湖垸里日暮昏,可见湖泊的气势与浩渺。西流河北岸辖南毗湖、湾湖,南岸接白菱湖、沉湖。一湖一品,得天独厚,自然造化。南毗湖十里荷香,莲花惊艳。白菱湖野菱浮水,似水柔情。湾湖苇荡森森,草滩轻抚。沉湖居芦花河东南,集其他湖泊之大成,更是野味十足,锦上添花。一些讨业伺的渔民驾着渔船赶着鱼汛从外地来了,集体以外的散户是不可进入湖中捕鱼的,他们只能沿西流河捕鱼。西流河上从此热闹起来。
渔民的渔船很是奇特。渔船的中舱安有弓棚,可以睡人。弓棚是用垫篾织就,外层是皮篾,涂上几层桐油后风雨不浸。垫篾是竹子的二层篾宽些,皮篾是头层篾窄些密实些。船的前后都有用竹篾扎成活动的遮阳挡雨的篾席,施以桐油,谓之油折子。他们捕鱼的工具十分简单。一幅撒网,几盘卡子。渔船上的灶悬于船梢,一个缸罩,对径不过四十公分;一口鼎锅,深约三十公分。他们是赶鱼汛的人,渔船就是家了。 俗话说:涨水的鱼,退水的虾。大水来的猛,退的也快。湾湖的堤坝也露出来了。西流河边多了许多搬罾的人,鱼罾起水眼眼湿,银鳞牵动慕鱼情。站在堤坝上远远望去,湾湖、沉湖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西流河岸芦荻呢喃,芦花飘飘,显出河流的轮廓。鱼鹰扑着白色的翅膀,起起落落。成群的水牛洑水嘻戏。渔船忙碌其间。西边南毗湖、白菱湖融为一体,荷叶、菱叶摇风,绿波隐隐可见。
几天的功夫西流河水落了一大截,退水的坡岸和水中的植物刻录着渍水的泥胎痕迹。村子的东头传来轰隆隆的响声,震得堤坝直抖,湾湖放壕了。壕口处鱼鹰翻飞频频点水,水流湍急吐着白沫,活泼的鱼竞相跳跃。冲击的水浪拍着河岸,打着漩涡翻滚,惊心动魄。渔船沿西流河下游结队撒网。
家家户户腌制晾晒的鱼香醇可口,那滋味至今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