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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康即将消失的手艺——劁猪佬
在保康以前手艺活中劁猪是家喻户晓的,不需要缝针,也不需要抗生素,更不用说打麻醉药了,仍然不会感染,这不能说算的是医学的奇迹。一把牛角号(保康人叫“角子”“角”在保康方言读“guo”)“咦——哦——咦哦——”吹奏出的声音,平和、柔美,近似于二胡,有也用羊角号吹奏出的声音,高亢、清脆,但羊角易碎,反而没有牛角耐用。一把劁猪刀穿沟越岭,走家串户,保康人称劁猪手艺人为“劁猪佬”。
猪不劁不胖,猪不劁心不静,这是有足够多的实践证明了的。理论上说,不劁的猪,吃的很多食物,并没有转化为膘,而是为繁殖积攒精力和活力,到处拱地,乱跑,大量耗费能量,自然胖不起来。
当劁猪佬在那山头路边吹响那角子时,需要劁猪的主人会大声回应,劁猪佬来到,主人会泡一杯茶,劁猪佬会趁机询问一下要劁猪的一些情况,比如有没有吃食,重量等,一杯茶饮毕,主人从栏圈抓来猪,劁猪佬坐在小椅子或板凳上,双手提猪后腿,将在猪放倒在地,劁猪匠两脚并用,一般左脚用力踩紧猪头,右脚用力压住猪后双腿。拿出劁猪刀,先用嘴叼着,双手抓住牙猪(保康人称小公猪为牙猪,)裆下的一对睾丸,捏住,再腾出右手,拿过刀。劁猪刀头部呈三角形,顶尖和两个边是锋利的刃口,用来划开猪的皮肤,后面有个手指长的把,末端带个弯钩,用它钩出猪肚里的“花肠子”。劁猪匠麻利地将刀对针捏起的卵子,轻轻划两下,伴随凄惨的哀嚎,两个像去了外壳的枇杷果似的肉蛋蛋,就落在了劁猪匠手中。整个手术差不多只三分钟。劁母猪(保康话称“奶筋子)要多两道手脚。即先在肚皮下端剖开两叁寸长的口子,伸手在熟习的部位将赘掏出来。“左手进,扬手出,回回不离三叉骨”接着很快用钩针将刀口缝合,并立即提着畜牲的两后腿使其倒挂抖动三下完事
猪劁好后,劁猪佬在猪的伤口处或用猪毛把切口贴住。也有的劁猪佬却将这一步也省略了,直接将他那双血糊糊的手在猪毛上捋一捋,将猪提起双腿让主人放回圈里,暂不用喂食,切记有比它大很多的猪放一起,就这样那个切口很容易愈合,既不必消毒,又没有缝线。
劁下来的猪睾丸,有的被劁猪佬顺手拿了去,积少成多,切片,甩水,后爆炒成为一碗大补的下酒菜。更多老练的劁猪佬却是轻轻一挥手,将两颗玩艺儿抛到了的屋顶上。为什么偏偏要扔到屋顶上呢?这大概是与保康人认为“人畜一般”的看法一致的,因为保康人认为人同畜生是一样需要尊重的。以前人做太监被阉时,那所阉之物是不可以随意扔掉的,一般要放进一个木制的锦盒子里,安置在高架子上,行话叫“高升”。“高升”的目的是要让现管太监验明正身,同时死时能够全尸下葬。猪不是人,猪自然不能在家安置起来,那就只能将它抛向屋顶,只当同人一样是为它图个“高升”,日后升天也能“死有全尸”吧。
保康人劁猪是不能讨价还价的,有俗语“劁猪不讲价,长有牯牛大”。
保康人认为劁猪与杀猪是会折寿的,有“劁断(子)杀绝(孙)的手法,猪一生要过两次刀!第一次行刑的是劁猪佬,二次才是屠夫,所以,劁猪佬同样是刽子手。所以以前在保康一带红白喜事,如果有其他“九佬十八匠”同席而坐,杀猪佬与劁猪佬要“坐上席”以视尊敬。
劁猪这门手艺要学精,须手毒心酷过细,手不毒割不好口子,心不酷劁不干净,不仔细做不到位,具备手毒心酷过细的素质后,须记熟劁猪口诀:“上起三岔骨,下起二乳头,逢中开一刀,刀破皮,手破膜;小肠软,大肠热,儿肠硬如铁;阴手进,阳手出,手手不离三岔骨;上花对下花(即左卵巢、右卵巢),……“
一般都是一刀“斩草除根”,若有二刀,主人将面带不喜,若有三刀,劁猪佬将无工钱可收,以后也在没人敢请了,自己饭碗也随之丢了!
今天在保康山区恐怕在也听不到劁猪佬的“角子”声了,劁猪的手艺都被兽医们“兼职”了,即便还有劁猪佬也只要一个电话就上门服务了,同其他老手艺一样,都会在历史潮流中或淹没,或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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