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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的饭后运动
谷未黄
一位“色友”拍到这样一幅照片:黛绿的山坡上,15头绵羊埋头啃草,一头吃撑了的野狼可能对鞍马非常感兴趣,它前肢撑在羊背上,后腿优雅地抬起。画面上,木桩和铁丝像一道五线谱绕过山脚,可以看出这些绵羊与狼和谐地生活在一个计划经济的圈子里,无衣食之忧。狼对羊的需求不再是裹腹,而是更高境界的健身运动和休闲娱乐。当人们还在鞍马身上寻找乐趣的时候,野狠在绵羊背上过把瘾的肢俩是超自然的,非常前卫的玩法。
这是一头野狼的饭后运动,充足的粮食可以改变一头野狼的想法。我们在饭后(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前提条件)跋涉在柴埠溪大峡谷,从一个山头漂泊到另一个山头,绝对不同于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也许在此之前,你对自己对别人都充满了偏见,或者很久感觉不到来自心灵的快乐了,或者对自己的内心已经忘记很久了,因为我们追求的那些外在的东西未能解救自己。这个时候我们轻盈如水,当我们能放下自己的包袱去化解一座山的时候,弄不清自己到底是狼是羊的时候,那种傻瓜的幸福油然而生。
在大湾口的情人崖,与网友青萍窄路相逢,她是一个通关高手,她已破解大湾口之奇,坛子口之险,断山口之秀,蛟口之幽,打通绝景120多处。但是,在一个幽默细菌面前,子曰:“知山不如好山者,好山不如乐山者。”子曰:“吾未见好山,吾好色者也。”我们还想瞎编更多的孔子语录,可是有两条青藤在暗示我,如果我错过这个开花的季节,还真分不清哪条是公藤,哪条是母藤。青萍执意要尽地主之宜,把青藤根部肥沃的黑土用手抠下来,装了满满一袋子。她知道我有收藏果树的嗜好,知道我刚刚挖了一棵柴埠溪的空心果,她说,故土难离,把这些泥土带回去埋在花盆里,它能恢复果树的记忆。
泥土能保存一棵果树的记忆吗?能像野狼一样保存仇恨或者友善吗?我在琴台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把泥土铺开,我害怕把那些剽悍的蚂蚁带回城里,我害怕这些硕大的公蚂蚁强奸我花钵里弱小的母蚂蚁。我细仔观察这些黑色的种族,丝毫不会怀疑它们的智商。在亚马逊丛林,那些褐色的蚂蚁排着长队,每只蚂蚁头上都顶着一小片叶子,颤颤悠悠往前奔。据说那是“切叶蚁”,它们把树叶切成小片后,带回蚁穴发酵,然后取食上面长出的蘑菇。还有一种蚂蚁喜欢将潮湿的泥土和微小的植物种子搬到树上,然后像鸟一样在有树杈的地方筑巢,随着巢体不断增大,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长成绿油油的草和茁壮的小树,有的还开出美丽的花。远远望去,俨然是一座座悬于树上的微型花园。
这些,也是关于蚂蚁的粮食问题。然而可怕的是蚂蚁的一生都在寻找粮食,搬运粮食,受到别人的奴役。我多么希望生存在柴埠溪如此美景中的蚂蚁放松一下自己,找个甲壳虫做一做鞍马,像野狼那样幽默一下。我终于看到一只蚂蚁站立起来,但是它像一个举重运动员,手中显示的仍然是粮食的力量。
(1100字)
2005年6月14日上午9时·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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