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碎雨1 于 2013-6-3 21:15 编辑
《五月的最后一天》
我的帘前,正是五月。 蔷薇花开始凋谢,春天似乎快到尽头。 雨季将临,天气开始闷热,长长的人行道,树影低斜无语。 信步江边,看悠悠江水,缓缓前行,古道长堤,沙洲拂绿。 风,轻轻吹过发稍,身后,软软的沙泥上,一行长长的浅浅的脚印。 喧嚣渐渐淡远,人潮渐渐隐退,一切的思绪仿佛回到那最自然、最真切的时光。
斜阳照水,依稀变幻身形。 曾经,过去。。。那些风景,那些人。。。 春已尽,夏未临,季节走出了视线,留下一段空白。
起个大早,收拾换季的衣物被褥。
绾着发,宽松的布衣,赤足拖鞋,里里外外团团转,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将家收拾个底朝天。 钟敲正午,才喘口气。 累了,咕噜噜――,一口下去,只可惜了青花细瓷杯,和那新泡的龙井。 想那流年,此时一定暗自得意。几分诗意,几分书卷,被它装帧得古朴悠远,插在焚香的书架顶层,只可远观,难以接近。任你小女子魂牵梦萦,只能怅望,即便是登台搭阁,手抚墨香,心揽斯兰,终究是有回次的,全被它一一记录。
高楼外的天,阳光刺目。
湖边柳树,似羁旅,又如倦客,疯长,明明是覆满重重叠叠的心事,却寂然无声,在长堤间,若隐若现。 能感觉热气,在湖面渐渐蒸发。 说不出的慵倦。
笛子曲,清越入云,一丝欲罢不能的伤感。
思绪纷扬。 满天的杨花,随风散雪,归去无痕,车过,轻舞回旋,然后淡淡泊落,微凝的眉尖,遗世独立的孤寂,如影随形,跟定了这个季节。
日历,和时钟一样,一刻凝神,就有了声,触动心弦。
想起母亲的话:吃罢端午粽,才把棉衣送。
年轻时,是绝对不在乎这些的,柳丝儿才发青,便想甩掉笨重的冬衣;才沾着春雨,便奢望淋个够,恣意而为,特立独行。 记忆中母亲唠叨倒是不少,但绝没呵斥的时候。
满街的粽子,花花绿绿的广告,繁华,如芭比娃娃,惊艳无比,玲珑极致,却总归是少了些生命。
与食欲无关,甚至与回忆都无关。 倒是帘前微微拂动的风,沉湎了一些断层的思绪。
母亲也亲自做粽子,泡糯米,选粽叶,连粽绳都备有好几种颜色。
云儿,帮妈看看,哪个颜色最好? 紫色,紫色最漂亮。 还有呢?
蓝色,那种浅一点的。 再选个? 随便了,差不多啦。
母亲包的粽子,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形状,有四四方方的枕头粽、有的长梯形的斧子粽、还有尖尖的小脚粽和锥形粽。
记忆中常有邻居来请教。 我一次都没耐心看过。 吃罢粽子,才知道那系粽子的绳子都是按我最喜欢的颜色选择的。 不在意,抹抹嘴角的香甜,依旧沉静在自己的天地。
常常会错过一些东西,初时毫不在意,直到很久以后,在某个无法预知的时刻,也许是像这样一段空白的季节,也许是像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让心灵的羁旅,突然地发现和感悟。
那样一道风景,充盈了岁月的所有空间,却只能隔了流年朦朦的伤感的轻纱,远远的欣赏,远远的沉缅、远远的叹息,永远无法重现。
微风拂帘,宽大书柜的玻璃门上挂了些各样的小香囊,有的色泽泛白,有的底部流苏微微参差,有的香囊上装饰的小亮片、小珠子间或掉了一两颗,很多都几乎没有任何香气了,一看就知道经历了年岁的。 那些旧的香囊多以花果静物为题,呈现出安静秀美之气。 也有几个色泽鲜艳的小动物,造型夸张活波,神态谐趣,另有一番动感。 一些往事总是静静萦回,那些岁月中的瞬间,如微风的拂动,若有若无,却真真切切。那青青艾香,盈满整个房间。
逝水流年,静水流香,那如水的亲情更让流年弥足珍惜。
感怀流年,更让人理解平凡和平常。
正自凝神,儿子大呼
“妈,我回了!” 咣铛门响,一阵风。 “好热,好热!有绿豆汤没?” “做好了,在冰箱呢。” 看着儿子满头大汗的样子。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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