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 杏 颂
王建福
小时候听说银杏时，银杏是心中的贵族。老师说，银杏是几千万年前就生活在地球上的植物，是活化石。银杏很稀有，因此也很珍贵。 后来看见街上有炒白果卖，味道微苦回甜，口感糍糍糯糯，价格有点贵。父亲说，银杏是公孙树——爷爷种下树苗，要长到孙子出世了，才能结果，所以难得。 有一次到韶山参观滴水洞，在毛泽东的别墅旁，看到几颗高大的银杏树，肥厚的叶子象展开的折扇，绿茵茵的，好看。于是很小心地摘下几片最漂亮的，带回家做书签，把它当了宝。 十年前，爱好盆景园艺的弟弟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一棵几百年的银杏古桩，还居然把它鼓捣活了过来。那一树绿叶，简直爱死人。看到我喜欢，弟弟插了几棵。两年后，就送了我一盆小小的银杏。8年后，我的一盆银杏也变成了好几盆。每逢深秋，银杏叶由碧绿转金黄，人称“金扇片”，于是本来日渐萧索的凉台上又新增了几抹亮丽。 原来银杏虽然珍贵，却也并不娇气。比如这几年重视绿化，街道上居然还出现了银杏护道树。千万年的活化石，走进了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慢慢地，银杏在我的感觉里，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了。不过，有人告诉我，千万别因此小看了银杏！在我们湖北安陆、随州的几个地方，千年以上的古银杏成片成林，一到秋天，满树金黄，号称摄影爱好者的天堂。到了那里，你才知道银杏是多么不简单！ 去年11月，公司要给50岁以上员工补过一个重阳节。有同事提出到随州洛阳镇银杏谷去看银杏。因为早就向往那个“天堂”，我们几个喜欢照相的老同志当然积极响应。于是，在11月11号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终于一睹银杏的壮美风采。 到达银杏谷下车后的第一感觉，用眼前一亮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宽阔的广场上，端端正正矗立着几株高大魁梧的千年银杏，庞大的树冠在阳光下播洒着金色的光芒。游人站在它的身边，真叫蚂蚁看大象！这直截了当的开场白，一下子把我们镇住了。 银杏谷依山伴水，号称“千年银杏，十里画廊”。一条全部用石磨铺成的小道，顺着河流山势蜿蜒曲折，把308棵千年以上的银杏串在一起，然后又穿过一片片或撒在河滩、或撒在山坡上大大小小的银杏林，形成一道银杏的金色长城。我们贪婪地按动着快门，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用相机掠回家中。一路上，游人几乎全都披挂着“长枪短炮”，看来，这个摄影爱好者的天堂早已名扬四方了。 让我们沿着这金色的长城，去领略银杏的风采吧。 从来没有看到过原生态的银杏。仔细地观察它，我发现银杏真是与众不同。无论是几十年的小树或是几百年、上千年的大树，也许它们高矮有别，粗细不等，但是主干一律挺拔端正，有顶天立地的气概。银杏树的枝条柔韧飘逸，优美的线条千姿百态极富动感。无数小巧玲珑的折扇一样的树叶，被秋风秋阳涂抹上黄绿、浅黄、明黄、金黄多种色彩，在一棵树上层次丰富又错落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完全是油画一样的效果、造物的神来之笔！特别令我印象很深的一个神奇现象是，无论是几十年的小树或是几百年、上千年的大树，它们一律都是那么健康、干净。在它们的身上，绝少看到枯枝朽叶、蛀虫腐洞。 在磨盘铺就的林间小道拐弯处，一株至少需要四个人才能合抱的银杏展开宽阔的树冠。树阴下。一个硕大的磨盘上，摆满了一袋袋白果、银杏叶。一位老婆婆坐在磨盘边的木靠椅上，一边绣着鞋垫，一边照顾生意。她告诉我们，银杏叶是制过的，泡水喝治疗冠心病，还可以降血压、降血脂。白果有生的，也有炒熟的。白果煮粥、煲汤，可以抗衰老，防治心脑血管疾病，还可以治疗支气管疾病。熟的开袋即食，香。我要了一袋熟白果，大家分而尝之。大约因为新鲜，真是特别香。原来，银杏树不仅好看，还浑身都是宝呢！ 在一个干净清爽的农家小院，一棵标注着800年树龄的老银杏，把浓荫洒满小院。树荫里，一群游人围坐在小木桌前喝茶歇息。我们拍下几张温馨的照片后，也跑进去凑热闹。热情的女主人慌忙为我们搬出几把椅子来。我指着老银杏对主人说：“舒服啊！”女主人仰视着大树，涨红了脸说：“是啊，是啊，托银杏的福啊！”那神态，象是孙女儿仰望着慈祥的老爷爷。我想象得出，这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一样的老银杏，给了它的孩子们多少呵护...... 在一片撒满阳光的树林里，我们漂亮的财务总监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小袄，自告奋勇为大家当模特儿。于是喀嚓、喀嚓声就此起彼伏。那树林啊，天地一体全是金晃晃的。微风吹过时，满树的金扇片就灵动起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象无数的金蝴蝶漫天飞舞。它们中的一部分真的如同蝴蝶般翩翩飘落，给大地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我每一次按下快门，都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相机。取景框里，留下的是一个个金色的回忆。那些明亮灿烂的瞬间，凝固的满是华丽和庄严。 哦，这种天地之间飘飘洒洒浑然一体的意境，真是叫人如梦如痴。这是银杏秋去冬来的精彩谢幕：舞台的主色调是一片明亮的金黄，间或夹有霜染的殷红，富丽堂皇，张扬着一股浩然正气。在寒流渐近，万物凋敝之时，银杏以自己最辉煌的造型，为金色的秋天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由衷地敬仰你，银杏。 千万年啊！千万年中多少火山爆发、冰川地震、小行星的撞击、黑子爆炸的辐射……作为一个物种，你们是怎么能够历经如此多的磨难而顽强地生存下来！？ 千百年啊！千百年中多少水灾干旱、电闪雷劈、天灾人祸、改朝换代……作为一棵树，你是怎么能够历尽沧桑依旧傲然矗立！？ 我惊叹你的健康，银杏。你千百岁高龄，依然那样年青、那样英姿挺拔，毫无老态。 我惊叹你的美丽，银杏。单独看，你千姿百态，各领风骚。整体看，你们相依相伴，云蒸霞蔚。 我惊叹你的平实，银杏。你是尊贵的国宝啊，却随便插在哪里就生根、结果，庇护着子孙的家园，温暖着百姓的生活。 如果中国要评选国树，我将郑重地投你一票：银杏！
（写毕于2013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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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9-22 12: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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