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蚂蝗畈 于 2013-10-21 09:38 编辑
修桥(小小说)
刘元向散会后走出村委会,瞥下幸福桥,嘘了一口气。 清明狗娃回祭坟,“宝马”在幸福桥外边一停下,他迎上去恭维:“老弟致富有方,可要出点子帮一把咱的穷村呀。”“谁能有这点子?”狗娃说,不想他指一下幸福桥道:“不过,出点钱把它改座水泥桥,跟大家改善一下交通还行。”然后说:“我附加点要求,把那桥用我父亲的名字‘兴旺’改个名。商量好了,不管十万八万,打个电话叫我送回。” 消息传到村里,准备建房娶媳妇的,建了果园和蔬菜大棚的,跑到刘元向面前竖大拇指:“狗娃到城里发达了,全家早就搬了出去,村长去拉来了赞助!建了水泥桥,今后我们运什么就方便了。” 他心头涌上一股成就感的时候,老支书的侄子刘元生冲进办公室吹胡子瞪眼:“这样做对得住我叔?退休的老村长都说,那年我叔修桥,向兴旺借一棵树做撑子,兴旺不肯,去批评了他几句,多少年了,他父子还耿耿于怀,这分明是借机踩我叔一脚!” 刘元向心里咯噔一声...... 以前 ,村人过河靠排在河里的“跳石”,滑溜不堪,提心吊胆。那年, 狗娃媳妇进门五年, 好不容易怀孕, 去镇医院查胎,过“跳石”滑倒跌落了胎, 狗娃冲刘幸福叫喊:“你干什么的?” 刘幸福哑口无言让他吼。 大队改村之后, 田地到户, 虽然村委会没有钱, 也不好组织人力, 可他退了下来, 有了时间, 他还是石匠,就决定去建一座石拱桥。那时,女儿嫁了,儿子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他跟老伴,除开做庄稼,一有空,就上山采石,下河掏沙,晴一身汗雨一身泥,历经三年,建起了那座桥。村人在这段时间里,不少人建了新房,骑上了自行车戴上了手表,刘幸福老两口唯一的变化,就是白发多了,皱纹密了。大家骑着自行车进出,或用手推车推着建房材料过桥,热着眼窝,把这桥取名“幸福” 桥...... 老支书威望高,儿子在城里当局长,乡里的汪书记是他儿子的同学,来村里经常说,这座桥就是一个榜样,教我们如何去工作。 狗娃建桥,他本来心里乐滋滋,因为是他跟狗娃打个招呼的结果。现在细想,这桥不能建...... 可幸福桥太小,不能通汽车拖拉机,村人买回化肥、建房材料,送去卖的水果蔬菜,都要肩挑背驮过那幸福桥,都想修一座桥,村里又没办法。若不建,村里人面前可不好说,他是大家投票才上来的。 他望着幸福桥,如面对一座独木桥,抓耳挠腮,在心里嚷:“工作难做,工作难做.....” 考虑再三,想出了让村民开会投票表决的办法。首先,他找上二牛伯那些群众基础好的人做工作: “桥不建是问题,可老支书为大家作的业绩不好抹掉,你种果树,建大棚,都是.....”不待说下去,二牛伯就说是呀是呀。 二牛伯带动了不少人栽树种菜,他反对改名,反对的人会占优势;要修桥改名的人没有占大多数表决票,桥修不成,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他打好了基础,就把村干部召集拢开会,大家都理解他的意图,同意他的主张。开完会,他才如释重负。 开会的通知一下,第二天,偌大的村小学操场,都挤满了人,不象以前开会那样,没几个人参加,过去看电影,才有这样的场面。 村文书说明了一下投票表决的办法,就开始投票。 可检票时,只发现一张反对票! 刘元向诧异地问刘元生:“你怎么也投了赞成票?只差一票就满票了...... ” “昨天下午,我叔把我叫到床前骂了一顿,叫我传话反对修桥改名的人,为大家谋利益方向出发的,都要支持……”刘元生哭丧着脸嘟囔。 麦克风就在旁边,他们的悄悄话,被喇叭传了出去,会场忽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补充内容 (2013-10-22 10:55):
狗娃冲刘幸福叫喊:应改为“ 狗娃冲支书刘幸福叫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