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板一鼓走 说唱苦乐人生 ——记大箕铺民间鼓书艺人吕相坤 大箕鼓书是闻名于鄂东南的一种民间艺术,早在清朝末年就开始盛行,具有悠久的传承历史和独具的地域文化特色。鼓书艺人在说故事的时候,除了精于唱、念、做、打等基本功,还要伴之与人物身份相匹配的神情和举止,表演上绘声绘色,入木三分,让听众达到如临其境的艺术境界。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门颇具乡土韵味的民间艺术正濒临失传的境地。 日前,在“首届大冶民间才艺大赛”决赛现场,一位跛腿老人立于鼓前,左手执快板,右手拿鼓槌敲击鼓面或鼓边,讲述着一段抑扬顿挫的故事,最终凭借高超的演讲水准,获得了本次大赛“最佳展示奖”。他就是来自大箕铺镇的民间鼓书艺人——吕相坤。 打小坐在板凳上“偷师学艺” 吕相坤,1957年出生在大箕铺镇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小箕铺村。“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得了小儿麻痹症,所以,在我的人生里,就从来没有好好地站立过。”今年56岁的吕相坤端坐在矮凳上,整洁的衣装,铿锵有力的话语,没人会相信他是一个残疾人。 “我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也不识一个。”吕相坤说,小时候待在家里,学着用竹篾制作竹筐、花烤盘等手工艺品来养家糊口。16岁那年,在闲暇时学习鼓书,贴补家用。但对于吕相坤来说,鼓书不仅仅是他的谋生工具,更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打小开始,听鼓书艺人讲故事,就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小时候喜欢听人讲故事,一个故事就是一个评书。”因为家里没有钱,吕相坤请不起鼓书师傅来教自己,他只能“偷师学艺”。当时村上有位鼓书艺人叫周定州,说书特别好。每当村里请他来说书,他都会去听,然后默默地记下鼓点和节奏。 茶余饭后,吕相坤就用自制的快板,模仿鼓书艺人的表演。渐渐地,吕相坤并不满足于书评中那些耳熟能详的老故事,他开始细心地观察生活,创作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 哪里有听众 哪里就有他身影 “我善于聆听,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场面,只要听到别人说的故事,我就会记在心里。” 吕相坤观察着身边发生的事情,并尝试着将它们用鼓书的方式演绎出来。练习三个月后,他向家人宣布,自己正式成为了一名鼓书艺人。 从那时起,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便常常看到一个年轻人,拄着拐杖,背着鼓架和一个直径20厘米的大鼓,怀里再揣着一副快板,翻山越岭,边走边唱:“善是青松恶是花,冷淡青松不如花。方才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吕相坤嗓音圆润浑厚,演唱清新悦耳,自然流畅,极富韵味,深受当地群众喜爱。每到一地,尽管人地生疏,但听众总是围得满满的,一说就是半宿。有时在一个地方能一连说上几个月。逢年过节或遇有喜事,总有人请他去说“红棚”。他的喜庆段子如《八仙庆寿》、《麒麟送子》等,说得火爆热烈,逗人之处,令人捧腹。 “不论远近,不论春冬四季,不论天晴下雨,有时间都去。无论什么时候,讲鼓书,永远都不会放弃。” 就这样,吕相坤边走边说,到过的村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名气。渐渐地,他开始去更远的村庄唱鼓书。无论刮风下雨,酷暑难耐,吕相坤从不退却,哪里有想听鼓书的村民,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才艺大赛舞台过把“明星瘾” 今年5月份开始,由大冶市文体局主办、黄石日报传媒集团大冶分社承办的大冶首届民间才艺大赛盛大开赛。得知这一消息,吕相坤第一时间报名参赛。他说,比赛只是个形式,主要是交流学习,大冶民间艺人卧虎藏龙,这是一个难得的展示才艺的机会。经过海选角逐,吕相坤不负众望,闯进了总决赛的大舞台。 9月29日晚上7时许,总决赛在青铜文化广场盛大举行。如潮的观众,欢乐的舞台,阵阵掌声……轮到吕相坤上台了,尽管他已经在村里表演了多次,但依然还是很紧张。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的市民聚拢在舞台周围观看比赛,也诧异有如此多的人喜爱着鼓书这门民间艺术。 “我独自站在舞台上,一边唱一边看下面的观众,我唱的时候努力放开喉咙,让观众听得清楚。每到停顿的时候,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正是这此起彼伏的掌声,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让我提起嗓子,越唱越有劲。” 唱词抑扬顿挫,表演深情并茂,最终,吕相坤获得了主办方颁发的“最佳展示奖”。刚走下舞台,群众们纷纷将他围住,不断地向他提问题。那一瞬间,吕相坤觉得自己仿佛明星一样,被众多观众关注着。 只要有口气在也要说唱下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大箕鼓书在当地是一种流行的娱乐方式,对场地没什么要求,随便找块空地摆开架势,吆喝一声一会人就都聚拢来了。而且,我们说书人到哪里表演都受尊重,唱庙会、唱农庄……”一提起鼓书盛行的那一段历史,吕相坤就打开了话匣,话语中流露出传承民间艺术的自豪。 现如今,随着文化娱乐活动越来越丰富,听鼓书的人越来越少。相传百年的鼓书文化面临失传。吕相坤坦言,每次自己去表演,多是老人家听,年轻人是坐也坐不住。一些人请他去唱鼓书,纯粹只是因为图个热闹,至于他唱的究竟是什么,则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有一人听,我就要说下去;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说下去;有一人学,我就要说下去。”谈到民间艺术的现状,吕相坤的表情很是严肃,也很是执着,对他来说,蓄积了40载血泪的艺术追求历程,早已超过了他的生命价值所在,哪怕这种艺术的追求濒临失传的境况。 作为大箕铺当地仅存的几位鼓书艺人,吕相坤通过他的说唱艺术,将人世间的真善美、假恶丑绘声绘色地演绎出来,带给观众快乐和思考。 同时,他真诚地希望能有人接过他的班,将大箕鼓书艺术继续传承下去。“学鼓书的年轻人,除了自身的说唱条件好以外,更主要的是要热爱这门艺术,学习的过程是很辛苦的,要有这种思想准备。”哪怕是只言片语,吕相坤对民间艺术的虔诚之心,真情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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