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公 交 车 上
王建福
星期一的早晨，照例是公交车的运营高峰。特别是我们这城乡结合部打工者密集居住的地方，小小的中巴车更是人满为患。我上车时，已有不少人站着，我们叫做买的“站票”。只有引擎盖上，还空着屁股大一块地方，上面赫赫然一只脚印。这样的“座位”，正是给我这样不讲究的人专用的，于是赶紧吹了一下灰（哪里吹得干净？！）坐了下去。 坐了一会儿，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仰望站着的人们，都眼光怪怪地盯着我的左边。我仔细一看，明白了：那里靠窗有一条长板凳，估计可以坐三个人，可眼下被一人独占着。此君老大不小也有四十多岁光景，衣冠楚楚且头上梳得油光水滑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摩丝味儿。单眼皮下的小眼睛，傲慢而又蛮横，令人想起还没看见敌人就先举起大螯的小龙虾。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条骨瘦如柴的腿，张得大开几近生理极限。于是一只膝盖在板凳的这一端，另一只膝盖在板凳的那一端。那阵势，如果不产生一点碰撞便无人能坐上那条板凳。 其实也没人去试图抢那板凳。“人是英雄钱是胆”，有钱人胆大但是不会来挤中巴。无钱的人胆小不敢如此霸道。只有既无钱又无德的人才做这样的事，然而这样的人又往往是无聊无赖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哪个敢惹？！ 车行两站，嘻嘻哈哈挤上来三个臭男人。清一色穿拖鞋着短裤上身赤膊油光水滑，清一色一只手揉着一团味道不太正常的汗衫另一只手拎着一把泥刀，可能是刚下夜班还清一色瞪着熬红的双眼。首先上来的那一位非常熟练地从车门口滑到长板凳上，紧接着非常流畅的动作是用屁股把那骨瘦如柴的腿往旁边一拱，然后顺理成章的动作就是三个人一顺溜地全坐到了板凳上。在这整个过程中，这三个臭男人甚至看都没看骨瘦如柴一眼，而我们这位几秒钟前还不可一世的绅士现在已经非常充分地与副驾驶座的靠背贴在了一起。 这个罪大约不太好受，骨瘦如柴极不情愿地从板凳上撤了下来。 车上的人们几乎全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欢迎他来到“买站票”的行列中。最要命的是，这不怀好意的笑和所有笑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的脸！ “司机，停车！”骨瘦如柴叫了起来。其实现在离下一站还有近两百米。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是他，居然破例把车停了。 骨瘦如柴下了车。 |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4-1-9 15:33:40
提升卡
变色卡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襄阳市 2014-1-11 19:59: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