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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人生,就是一场契约的签订，只要你一降生下来，你就已经与世道、人际、亲属等签下了无字的盟约。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还是一名不文的叫花子，我们都是人生契约的签订者，至于契约里的所有条款，你都会忠实，或者不自觉的去执行，你一般没有办法去拒绝契约对你一生的绑架。
在云贵高原的余脉里，在湘鄂川黔边区茫茫大山，遥远而又历史深处的故事里，人们都是人生契约的签订者，或为地主，或为长工，或为达官，或为贵人……总之，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在一降生的时刻就已经注定，在世间慢慢的走上一遭后，才发现，哦，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生。
土家苗寨里，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或是求索人生，或是交租交粮。一直以来从未有过改变。从明朝开国，到清朝改土归流，一直到民国时间里，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到处是匪患猖獗，当地土著民（土家族、苗族等山民），亦民亦匪。几百年来，一直没有断绝过。
虽然时间进入20世纪的初期，也到了民国，也有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的宣传，但还照样发生着佃户与地主之间的故事，同样在这大山里面，上演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
每一栋吊脚楼都是一首歌子，可以诉说着，山里的如烟往事，或富贵，或凄惨，或悲伤……，山里的溪流里，年年哗哗的流进小河里，小河再流进大河里，最后流进了酉水河，下到洞庭湖了，汇入滚滚长江了。
如果你想寻幽访古，可以从洞庭湖，走常德、过沅水、进湘西、到鄂西，顺着酉水一路上溯，你将发现，沿着酉水河两岸而建造的吊脚楼。不管在春夏秋冬里，永远的是那么乖巧，如山里的女子，温顺而柔婉。人们靠水而居，或经商，或奔走，将山里的山货、谷粮，用山里的舢板船，竹筏子等，在大水充足的月份里，送到洞庭湖一带的商旅码头，再将下方的洋油、海带、铁钉等物品，通过拉纤的方式，一去三五个月，将山里所需的物质贩运回来。一条蜿蜒曲折的酉水河，时时牵连着山民们的美梦，守望着山里的人们，与他们同喜同悲。
还有那些靠山吃山、依水而居的人们，将房子建在层层叠叠的梯田边，或者将房子建在平地上、小河边，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民国时间，山里的村民，每年秋天将东家的租子交完以后，最后剩余的谷物，再做为全家活命的口粮，也许来年开春之时，又得向东家告借。来年的秋日里是否又能还上，那却还是未知数。很多时候，乡民间都认为：老虎还在山上的时候，而虎皮都已经刮掉了（卖）。遇上丰足的年岁，在来年，东家也许要加租子，也许东家或要求将好田好地收回去。此时，乡民们除了照办，还是办的，谁叫自己的没地呢？租种别人的田地，走到那都是苦命人。
山里人一直认为，给那些男孩子送点书，倒是正道，可是还得需要有钱做经济支撑。一般乡民们的孩子，能进学堂门都已经不错了。还有日常的田间劳作，以及很多的人情世故，让一般的农家子弟是不能继续学业的。极个别能够考上秀才的人，回乡或者做官，不管怎么样在村里，绝对是一个受人尊重的人，可以教育子弟，可以开蒙馆，教学生。当然若是做官，那么光宗耀祖，显耀门庭，那可是很荣光的事情了。
世事就如流水，年年寒来暑往，岁月如流水一般的溜走了，能留下的就是一些些许的印记。
我们家也不算大，就在湘鄂川黔边区交界的凤城桐子坪镇边上。因为祖上的原因，父亲是个读书人，去过汉口、沙市等地求过学，在十里八乡里，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整个镇上，红白喜事，一般都要父亲去到场做管事的先生，在别人红白喜事的那几天，用父亲的话说，可以做别人家的主。如果相邻之间有什么纠纷，一般都由父亲直接去调解。当然父亲一般能把一碗水端平，尽量做到双方都满意。，那是父亲最得意的时候。当然父亲也去镇上当差，做些文书这类的活计，后来做到乡长，在乡间算个大人物，村村寨寨的人都很敬佩他。
我们家上千亩良田，几十坡几十岭的油茶山，桐子山，还有方圆近几十里的山林，按照父亲的话说，都是他永久的势力范围。十多个长工，长住在家中，年年忙活。
父亲还请了一个管家的，叫赵聚财，要他掌管全面的家事，财务，好在管家先生是爷爷在世时就请上的，做事很用心，对我们张家也没二心，所以父亲也一直很放心，也在我们家的极力撮合在，管家先生还在我们乡里成了亲，生了子。
父亲根据今年的收成情况，决定明年还得增加长工，管家先生从十里八乡去访问，最后说川上的一个岩匠，做活很不错，人很忠厚，只是需要一个安稳的住处，就可以投靠我们家，做长工。父亲很高兴，有个匠人来乡里，往后当然还可以照顾乡邻，行过方便什么的，万一有个需要打猪槽，筑岩砍、造院坝，都离不开岩匠的。所以父亲很高兴，就满口答应了。 | 
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4-6-20 13: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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