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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闹事
父亲给我去找事情做的时节,我就在待在家中,有时也去镇上看看,这段时间里,桐子坪镇上也住一个国军的连队,听说是从湖南的开拔过来的陈蕖珍的部队,那时,他是湘西王。在湘西,陈蕖珍他占领花垣,保靖,还有永顺,乾州等地,自己练有军队,建有自己的军校,军工厂。很多地方势力都很忌讳他,都不敢跟他正面冲突。
住在镇上的部队,照例是我们几家大户供他们吃住。每周父亲代领保甲长们,主动上交粮食与油盐柴米等物。必要时,父亲还给当官的送上一些烟土,算是孝敬那些人的。
在镇公所里,从湘西来的国军还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剿匪司令部,父亲因为是镇上的名人,也在里面挂了个职,我们家原先的那些丘八,也被一并征集到镇上统一指挥。父亲也没能说什么,其实也不便说什么。他知道,看样子,这时的镇上是风雨满楼了。从内心里,父亲也知道这些人,搞不了几天都得走的。因为这几年,凤城已经变换了多次大王旗了。 哪一个人我们桐子坪镇上,父亲都没得罪。
端午节又近了,我和母亲准备去二妹家拜端午,给岳父岳母请安,我们乡下人俗称“取草帽”。因为每一个去拜端午的女婿,回家时,女方家庭必定配送一定白色草帽与一套衣裳。
大端午节那天的大清早,镇上响起了急骤的、如炒豆子般的枪炮声,紧接着就是士兵集合的口令声,在镇边的河岸上,此起彼伏的枪声,像筛豆子一样的密集,父亲叫家中人都不要出去,他自己还带着几个兵丁,准备好了快枪,把家门及院子团团围着,从几个窗子口上将火铳、汉阳造等安排好,说只要有不认识的靠近就可以放枪。
家里的几个壮丁,急急忙忙的将地形占领好,父亲也将母亲,佣人等人,集中在后院的天井里。还专门派了几个人保护他们。
我赶忙从家中,取出我的盒子炮,叫家中的人用枕木把大门顶住。再撑上门杠。以防外人冲击。
我独自一个人爬上院子旁边的杨梅树,居高临下的观察着镇上的一切。父亲临去乡公所时,交代要我照看住家中的一切,不要往外乱跑,还要管好家里的老小。
大约打一半个时辰的枪炮,那边响起了号角声,只听见一阵阵喊杀声,看样子是镇外面的人想要冲进来,镇外的人想把他们赶出去,国军部队这边的弟兄们,都上好了刺刀,都开始往外冲了,那边的人,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好像从一衣服上看,是五颜六色,还有几个戴着布帽子,他们全都带着斗笠,仿佛有的人用的是梭镖或者是红缨枪,还有好几个人头上好像戴着八角帽,帽檐上还有一个红东西。
镇外面的人也很厉害,看见镇上的人冲出去,他们也端着刺刀和梭镖杆子就直往前扑。好几次外面的人都差点冲到正街上了,但是又被国军的猛烈炮火,机枪扫射,反扑赶到镇外面去了。如此三番的几次较量,大家仿佛都很累了,虽然冲锋没有,但是枪炮声仍然此起彼伏。
“杀死一个红匪,赏银元5块,打死一个,赏银元3块,俘虏一个,赏大洋10块,都给老子往前冲啊!”国军长官顶着盒子炮,在阵前开始叫唤了。
国军那几挺歪把子机枪叫得格外的欢。镇外的好像又冲了几次,都还是没进来,最后只听见镇外一阵急促的军号声,镇上的枪声渐渐的低了,到后来慢慢的平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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