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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又重返了泉水村,这中间只相隔了一天。前天的窗外尽在烟雨之中,坐在朋友开的车里我几乎来不及看清一切,只给心里留了些激动。好在那些房屋是白的,给墨色的山点了亮;好在天空有些兰,给山峦画了一些轮角线。有些稀薄的云游走在山坳里,不知是炊烟还是雾。有时候我真想大呼小叫“看,白雾”“看,白云”。可我马上噤声,不再言语,我怕司机朋友把车开到泉水河里去,坏了车事小,污了水事大。
早上我是坐了从城区望洲岗至泉水的巴士。车上人不多,人人都有座,比下午搭这路线舒服多了。我有时候回塘上去就会搭上这路线巴士乘坐一段很宽敞的路,可是几乎都没坐过。
我后面有两个女人在交谈,话题一下子扯到了搬迁上,有个女人说她家出了正屋几乎没什么杂屋,如果搬迁赔付也不多。她的语气很坦然,她说“我们本来就是大坝移民来的,搬也好,不搬也行,还有点田可种,不用去打工”。
车子过了赵家棚,人几乎都下光了。到了闵家台泉水河忽然地走近了,公路在上河在下,像牵手而行的兄妹。我坐在高高的车窗边,看着河水浅浅,看着河水悠悠,说不出的幸福溢出脸上,我笑着问收费的胖姐“你是泉水人吗?”司机和胖姐笑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要去看泉水,去看柳林子,还有安梓溪。
河水两旁早已被治理过,有石头砌的堡坎,时而又有水泥的桥栏。桥栏尽管粗糙的不美,但不用人们下河脱鞋就能到对岸的田,对岸的村,对岸的家。小河两岸依然不减当年就有的柳树,或近或远的一株两株。有的枝丫落在了清水里,不知送走了多少不腐的时光。
其实这不叫泉水河,赵金财大哥在QQ里跟我说:“长岭河有二十五道脚不干,上坡还有一洗脚滩”。在他一一的数说下,我才懂了,这长岭河是从联棚乡双溪村的麻糖河算起。
那时候人们要去长阳,还没有318国道,从长岭河西去长阳即简直又没什么强度,一路西去,要过二十五道河,才能洗脚上岸,去安梓溪,走紫阳坪……
我叫它是泉水河,因为过了赵家棚、长岭岗早已被甩在了身后,哪里还是长岭岗的范围?
泉水村已是三村合一,不过合的很好,它正是泉水依依不舍的范围。到了闵家台河道忽然变窄变深,水也清晰明亮起来,河怎么弯路就怎么走。在闵家台的一个转弯处我还看到了一块竖立的牌子,上面大概书写的是:严禁外来猪仔进入,以免带来病毒,违者罚款的字。
泉水河在胡家台是最丰盈的一段,河水在这里变成了翡翠,变成了祖母绿的宝石镶嵌在河段上,勾引的我想下去可又下去不成,前面未知的山水还在呼唤我。
泉水河过胡家台去又是最险峻的一段,巴士随着河道左一拐右一拐总是离不开山去,原来是左边的山脉向它的左边故意的伸出了胳膊阻断了胡家台与罗家坝的往来,好在泉水知路,引导人们弯弯曲曲向前。
如果不用车,爬山就是捷径,这山也是给远行的人歇脚纳凉的。坐在这叫“歇凉天”的岭上,东眺宜昌,西忘就是鸡公岩那片巍峨的群山,山陡峭了,去长阳也就不算远途了。
到了终点站胡家店子,司机有意把车开下河去到车。过了河就可去探鸡公岩,如果不过河沿路前行就是泉水的上游。司机和胖姐笑着看我下车,并祝我旅途愉快。
泉水河上游,其实也就两个组、六组的一部分,七组大部分。
泉水河几乎是在靠右行走,左面群山巍峨,这些山从高到底森林密织,就像赵金财大哥说的一样“黑”。黑森林在太阳的扶触下泛着或浓或淡的青晕,一圈圈、一团团、一级级从山谷到山顶,找不到一块被疏漏的岩石。这就是天衣,黑缎。难怪赵大哥在QQ里给我说,那里是黑森林。
泉水河在这里忽然宽敞起来,还有小青年提了塑料桶随他的同伴在河水里找鱼。不过那找鱼的方法有些残酷,那找鱼的人穿的是深深的胶鞋,背上背的是车用电瓶。左手右手拿的是两米左右的竹竿,杆子上方一边是网一边是金属利器。
傍着右边行走的泉水河让出了村庄在山弯里去,又让出了农户依山而建筑。河的对岸是高山高山下又是成片的桔树。太阳高照且又是清风徐徐,也许我打了伞才不觉得热,也许是路旁的柳树高大起来为我撑了阴才觉得凉快。走在这里的路上我又觉得这里是泉水最富裕的地方,这里的人家每栋房子都干净整洁,又宽又大,虽然没有很宽敞的庭院,但因在了河边上,又是公路边,即自在又幽静。我也走下河去,看那洗衣的女子,在河的中央,穿了短裤,戴了白色的宽檐帽,白色的短袖,膀子上好像还罩了轻纱。她站起来招呼我和她说话,就像我与她是相识了很久的朋友,给我说“走累了吗,累了就去屋里坐会”。
这沿路的房子都是大门紧锁,看不到一个闲人。有一次我下到河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踩着石头到河中间大石块上去,去拍一座小桥和那黄色的农舍,忽然有个抱了电瓶的男人从公路上下来问我“你要过去吗?”我说“我不要过去,你是要去对面打药吗?”。他三两步就点了石头过了河,还和我笑着说“我以为你过不来,过不来我就背你”。“呵呵”我开心地笑着谢他,看他消失在对面的桔树丛里。
泉水河沿路都是桔园,挨着公路的多是柚子树。今天天气晴好,正是保果的时节。
几年前我妈妈家的村庄也和这里一样,每一颗桔树都被修理的无废枝,每一颗桔树下都不留一根杂草。在这样晴好的日子,他们也不背水箱,也用电施压,一个人看着桶里的水,一个人拿着长长的药枪在桔树上上下翻飞,喷洒出一缕缕烟雾。这样的日子在我们那里的村庄消逝了,桔园里草木丛生,已有几年不问果实。我们那里离家近的田都被自家种植了养殖场,沟沟叉叉都是用不完的肥水。这好像是没有办法的事,离城市越来越近,到处都在拆迁,桔园里春天也开花但是花已不香,倒是野花开的有声有色,吸引的蜜蜂蝴蝶忙乱。
春天时我没有来,一直都没有来过过。柳林子因为了柳树而知名吧?柳林子的河道忽然弯曲到了对面的山下,忽然的又回到了这边。这里的山 与山被拉短了距离,河忽然陷入到了山下柳林子里草丛里。看着前面忽然就要消失的河,我看见了一个婆婆拿个盘子一个手在清水里摇荡,我也下到河里去,婆婆站起来了,原来她的右手只是一只没用的巴掌轻轻的掉在纤细地袖子里。巴掌的腕子处垮着她家的钥匙。
婆婆告诉我前面是湾丘潭,虽然没潭了,但是河水在那里弯过去了,所以这里也叫湾丘河。
我告别了婆婆,想着她那晃悠的手掌,身上竟然有些无力。她是一个人在家,孩子们都去打工了。
泉水河一直牵绕在我的魂梦里,是因我的祖先曾在鸡公岩的山脚下生息过,在八十年代初我有幸见了它的美,所以一定要来,要来看那泉水。山上山下泉水汇集才有了泉水河,有了泉水河才有了泉水村。
鸡公岩湾里是最神奇的地方,站在泉水河经过的路口,可以看到一座山用母爱的力量阻挡了山的奔腾,鸡公尖高扬的头也只是在她后面欢喜的鸣唱。这山赵大哥在QQ里说是“妈子山”,当初我还感到羞涩,可前天回到家里在电脑上看到的图片直叫我惊奇不已。
母亲一样的河流母亲一样的山滋润着泉水儿女,这里怎么会不富足又美丽!
2014.7.6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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