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郊秋曲---广州印象之一百九十三

白说废话

       在没有护栏的郊外，珠江不再是养在深闺的邻家女，而是粗布裙衫的村姑，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无拘无束的直率。调皮的江水，一会儿捧出一片涂滩，一会儿掰下一块堤岸，一会儿拉着苍老的杨柳，一会儿嬉戏小小的渔舟。没有被楼房割裂的天空，显得无比寂寥深旷。一片片随风飘荡的云朵，倒映在江面，在鳞波中晕染成为大写意的水墨画，透露出了一派亲切而又随意的野性。
    远处一片片鳞次栉比的楼群，在地平线上方和低矮的天宇交汇处，失去了顶天立地的气概，于轻烟淡雾里露出了海市蜃楼般的俏影，牵引着南来北往的云霞。人造的世界已经异化成了人世的君主，长久地压迫人的神经，让人不堪重负。只有站在这遥远的郊外，一边听取珠江轻微的水浪声，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远处雾霾遮掩的城市，它才还原成人的附庸，衬托出自然之子的高贵。
    江岸长着成片的树丛和芦苇。从那边刮来的风，携带着芦花的清新味道。其实芦花不一定还有，但那股秋天的茂盛充溢原野，四处就有了沉甸甸的喜悦。芦花貌不出众，色不夺目，香不诱人，但它开得平静，谢得安然，有股无悲无喜的洒脱。只有大风吹动时，一片黑白相间的波浪起伏，宽阔无边的芦苇丛，才向着太阳展现出弱者的力量，惊天动地。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哗哗啦啦的芦涛声，汇聚成撼动灵魂的叙述，飘荡在珠江上空，表达着对母亲河的感激之情。
    江这边是原生态，一座座低矮的山丘，一片片荒凉的湿地，长满灌木和蒿草。秋虫在里面唱歌，蛾蝶在上面舞蹈。荒草里还藏有破砖烂瓦，默默地述说着过去的事情。珠江的本色原味，就在这残败和寂寞里一丝丝渗透出来。与市区内渠道化的江段相比，这里有着一种挣脱囚笼的自在。我凝视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心胸也随之开阔，仿佛把万物都容纳其中了。我就是一个自由的原子，我就是天与地。
    我来自于另一条大河，比珠江更长更宽流量更大。那条河的河床悬在城市上方，随时都可以把平原夷为湖泊。但它的浩瀚和湍急塑造了我的认知，总觉得只有宽广和激流才能称之为江河。第一次见到珠江是在市区内，群楼遮掩的江面水波不兴，这也算是中国第三大河流吗？江岸成了公园，到处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江心成了乐园，只有金碧辉煌的游轮行驶。这哪是河流，分明是一条花园小溪。我为珠江的秀丽倾倒的同时，也为她的精致而失望。大河应该有大河的气势，正如男人不该沉浸于卿卿我我一样，大河应当浩浩荡荡、一泻千里。
    我想，可能是发源于云南马雄山的珠江，缺乏雪山源头的寒冷清冽，也就没有了黄河长江那样的严酷冷峻。也因为流程短了，失去了黄河长江那样的壮阔和雄浑。一江绿水，要紧不忙地漫到南海。不管怎么说来，在世界上，珠江流量也是排名前二十五位的选手，不应该站在女人的行列里，搔首弄姿，极尽阴柔之美。
        当然珠江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在上个世纪，珠江发生过多次洪灾。九四年的一次，受灾人口1319万，直接经济损失632亿元。然而这不是阳刚之气，是暴戾之气。这是享受了物质盛宴的贵妇人，生理失调，偶尔摔一下碗筷罢了。与平地一般高的堤岸，八条水道分流形成的镜面似的河流，注定只能以美女的形态面世。区别是，在市区，她是盛装艳服的少妇，在郊外，她是浑然天成的村姑，时而闯一点小祸。而这种略带野性的顽皮，正是她真情性格的流露，使人深深地迷恋。
        我很想把珠江描绘出孔武有力的男子汉，但我的笔确实不能变成手术刀，改变不了她的性别。
        她是天生的美女，一年四季都是迷人的，一天到晚都是迷人的。
    你看，黎明的薄雾，如轻纱掩盖着早起的渔船。在渔民拉起的渔网里，还有几颗璀璨的晨星。绚丽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苏醒的珠江揉了揉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她周围的新鲜东西。袅袅上升的雾气又像洁白的羽纱，轻掩着她那羞涩的脸蛋。晚上，拖着渔歌的渔船回来了，只有几艘黑乎乎的挖沙船，还在守护着静静的珠江。遥远的灯火拥抱着满天星斗，被微微的波涛揉成了一片片模糊的光斑，有如乍见生人腾起的红晕。
    我就站在郊外秋高气阔的江边，聆听着江水的呢喃低语。这是一种没有词汇的语言，自始至终表达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充盈于天地间的大爱。

兰桂腾芳

美丽的珠江

冬之语

还不错的散文。

白说废话

兰桂腾芳 发表于 2014-7-21 13:12
美丽的珠江

又见兰桂，又见珠江。

兰桂腾芳

白说废话 发表于 2014-7-22 09:39
又见兰桂，又见珠江。

照你这么说。兰桂也美丽了

白说废话

冬之语 发表于 2014-7-21 14:10
还不错的散文。

问好冬之语。

白说废话

冬之语 发表于 2014-7-21 14:10
还不错的散文。

问好冬之语。

白说废话

冬之语 发表于 2014-7-21 14:10
还不错的散文。

问好冬之语。

白说废话

兰桂腾芳 发表于 2014-7-22 13:51
照你这么说。兰桂也美丽了

肯定了兰桂比珠江更好。

兰桂腾芳

白说废话 发表于 2014-7-22 19:43
肯定了兰桂比珠江更好。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