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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在既得利益集团的幕后,利益和政治就像一对生死冤家,互相离开不了,也互相割舍不了。
我叫天赐,父亲原本是某局的一个干部,却因经济案不幸身陷囹圄,因是无期,以致出头无日,本来什么都不用愁的我,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去学开货车,幸好姑父又当上了社区主任,开车的我又有了一线希望,这线希望就是天赐给我的吧。
我住在银山社区,我们这个社区紧临银山公园,说是公园,不如说是一坐山,有几处奇形怪石,再加上山上绿树成荫,而县城就建在这银山的脚下,所以,每天上山游玩的人很多,而这些人无不从我们银山社区经过。
因县城的发展,我们银山社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密集的高楼早已向我们这边铺天盖地的来了,以前我们这里离县城的那片空旷地带,早已高楼林立,只剩下山脚边缘的少许空地,及社区中心的那一口几百年以来占地几亩的水塘。
说是水塘,现在不如说是一个垃圾场所,因为周围住户的垃圾都倒在这水塘中,一年一年的,致使垃圾成堆,以前,斤半小老头在这水塘边只有一厢菜地,现在他把垃圾扒平,在垃圾上种菜,居然有几十个平方米的面积了。全社区也就他一人种田,所以他在垃圾旁建了一个简易牛棚,每次耕田回来,在那里放上几把青草,系上牛,关上牛栏,每当有爬山的小孩经过,总爱在那里停睹一下,向没见过的牛瞅上一眼。
我是没有种过田的,连菜也没有种,以前我有父亲罩着,什么都不用愁,现在我姑父郑治又是社区主任了,而我又是一个开车的司机,姑父便为我拉来一些客户,让我去拖社区内一些工地的土方及建材,我一人拉运不及,还可以转包给别人。不说社区卖地的分红,我开车一年的收入,也足够我一家过上很好的生活,所以,只要我姑父在社区,我便年年有做不完的活。
但是,我姑父明年就六十了,他想做六十大寿,唱几天大戏,可是却没有一个足可做大寿活动的场所,因为,他想像古代有钱人那样,做回既有排场又足够风光的一个大寿,这可不是在县城的一个小酒店就可以办的,所以我便帮姑父出了一个主意,以社区的名义,把这个几百年的水塘改建成社区活动中心,把活动中心修建的足够大,可以容纳做大寿时所有的来宾,并且在活动中心外,还有一个可以唱戏并让来宾可以停靠所有小车的场地。我这一说,姑父笑了,直骂我好主意。但这话不能对外人说,只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免得外人说他借公济私。
果然,第二天,社区就有人到斤半小老头那里去了,因为这口塘除水面外,就他家有几厢菜地和一个牛棚。斤半小老头说:这垃圾虽然是大家倒的,但菜却是他种的,以前的面积虽然没有这么大,但他毕竟种了几十年,并且还搭建了一个简易牛棚,不能白白的被征用。所以,社区便答应补偿他一万元。
塘边还有几棵桂花树,树虽然不大,但毕竟都是郦逸裁的,社区的人也找他谈了。但郦逸不同,他爸以前是社区的老干部,而他又是一个极会钻营的人,他一听就知道有利可图,便说:社区建活动中心,这是为大家办的好事,我郦逸还会阻挠么?何况这几棵树也就裁那么几年,直径就那么几公分,只要你们随便补个价,挖了只需告诉我一声就行。于是社区答应每棵补他一千元。郦逸说:行,有个意思就可以了。
于是社区决定立即动工 ,先用车拖土把塘填平,这事自然是我承包过来。我请来了七八个车,正在忙着运土时,挖机也开过来了,先把我们拖的土推平,然后把郦逸的几棵桂花树也挖在一边,斤半小老头的菜因填土而都被漫起来的水淹了,水还漫进了牛栏,而牛则在牛棚里哞哞的大叫。
这时郦逸出来了,他来到挖机前,叫挖机停下,问:谁叫你把我的树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挖了呢?司机说:社区叫挖的呀。郦逸说:可树是我的呀,你能随便的挖我的树么,你真够胆大,赔我树来。司机便打电话给郑主任,郑主任随即过来说:郦逸,你和我们社区不是说好了的么,答应每棵补你一千元。郦逸说:郑主任,这不关你老人家的事,我的树是这台挖机挖了的,大家都没错,是这台挖机的错,错在我的树不该被这台挖机挖了,只能你们社区的人挖,要怪就怪这台挖机吧。
郦逸说完,便爬上挖机,把司机拉下来,因他开过半年挖机,便把挖机开到他家的侧边,并在前边堵上自己的小车。
挖机司机知道惹上麻烦了,只好叫郑主任去调解,郑主任说: 郦逸,你不是说事情好谈的么,我决定每棵树加你几百怎么样?并且树还是你的,我们可以帮你移裁到别处。
郦逸说:郑主任,这真不关你老人家的事,你挖也好,还是你们社区的任何人挖了也好,都会没事,就是不该被这台该死的挖机挖了,要赔我也该找这台挖机赔我,怎么能轮到你们社区帮他出钱呢?
郑主任说:他赔和我们社区补偿你不是一回事么?
郦逸说:郑主任,你老人家说的又差远了,你们社区的面子我郦逸敢不买账么,但我的树确确实实是这台挖机挖的,我的树怎么能被这个混账小子,用这台挖机把我的树白白的挖了呢?要赔我的钱,我也只能找这台挖机呢。
郑主任说:他赔还不是我们社区出钱么。
郦逸说:郑主任,你老人家又差远了,你们社区补我的话,真的可以随便给个价,而这混账小子的挖机,却真不该随随便便的把我的树挖了,他这么一挖,我还真的可以找他漫天要价呢。
郑主任说:什么挖机不挖机,还不是我们社区叫这个司机挖的么?
郦逸说:郑主任,不管你们怎么说,但我确确实实只能找这台挖机赔我,因为我的树是这台挖机挖的,绝不是这个小师傅用手挖的,不然我倒真的可以找这个小师傅呢,但确实不是他;就像那年我的路面被车压裂了一样,我的路面是车左边那个轮子压裂的,所以我只能下车左边的那个轮子,绝不会下他右边的那个轮子,也不会要那个司机赔我,我这人丁是丁,卯是卯,是谁的责任,我只能找谁。
郑主任说:那你要他赔你多少呢?
郦逸说:这些树现在卖,也就值个一两仟吧,但再过几年,树会长大,也会涨价,还有树下的那块地皮,如果全部算起来的话,每棵没个一、两万,他还真的别想开走挖机。
那司机听了,不由哭丧着脸,他还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只能对郑主任说:郑主任,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郑治听了,不由生气,说:郦逸,这是社区免费给大家办的实体工程,你不要硬是闹到派出所或法院去,到时让大家都不好看。
郦逸说:郑主任,我可招惹不起你老人家,但树是我的,我可确确实实没叫这台挖机挖呀,再说我叫谁挖,谁有凭据么?反正我没错,不管去哪,我都可以奉陪。
郑治不由气的噎住,许久都说不出话,最后才说:郦逸,你这样糊来,就真的没商量的余地么?
郦逸说:郑主任,你老人家面子大,看你老人家面子上,我们还真的可以商量一下。
于是大家一起来到社区的会客室,我因是承包土方的工程者,此事被迫停止,我便也跟着进去,大家刚坐下,郑治随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说:郦逸,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但我先声明,你绝对不能漫天要价。
郦逸说:郑主任,我还是刚才说的,不过可以商量一点点,因为错的是挖机,而挖机又不会说话,所以,倒是可以让这混账小子说个底价。
郑治说:什么底价不底价,每棵树一仟五,怎么样?
郦逸若无其事的,头摇都不摇一下。
二仟算了,如何?
郦逸还是不摇一下头,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独自的吸着。
郑主任见了,不由生气,说:未必你每棵还想要五仟不成?
郦逸说:郑主任,这钱不是你老人家出,是这台挖机出,你老人家不用心痛,五仟还真的太少,谁叫他平白无故的把我的树挖了呢?
郑治不由立起身,怒道:也许你还想要一万呢,一棵这么小的树,哪有这样的天价?你这不是打劫么?
郦逸说:郑主任,你老人家真会猜,但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怎么会打劫呢,是这台挖机错挖了我的,我可以依法找他要回我的损失。我的最低底价还真是这么一万,不过仅这一万还不够,还必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郑治说:这么高的天价,你还想要条件?你还想要什么条件?
郦逸说:这一万一棵,我只找这台挖机要,而这个条件却才是真正和你们社区谈的条件。
呸,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郑主任啊,你老人家也别生气,我只是向你们讨一丁点事做做,就一丁点。
什么事?我这里可没有你做的。
社区不是要建活动中心吗?可以承包给我。
郑主任一听,鼻子里不由呼出一丝冷气,淡淡的说:对不起得很,此工程已经承包与别人了。
那土方工程呢?
也对不起得很,你看到了的,已经有人在做,我一女难嫁二夫。郑治说完,不由向垃圾桶狠狠的吐了一口。
郑主任,看来,我们已经无法可谈了,那对不起得很,反正每棵一万,我不会找你郑主任要,是这台挖机错挖了我的,我有权找这台挖机要,我百分百的会要回我的损失。郦逸说完,便慢悠悠的走了,边走边吐着淡淡的烟圈。
郑治和司机不由面面相视,许久,郑治才拔了派出所的电话,说:吴所长…… ,郦逸无故生事,干扰我们的公务,你们是否过来把他带走再拘压他两天,以便我们的土方工程先期完工?
所长说:郑主任,今天出了个大案,实在抽不出人手,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按排人过来。郑治只好对司机说:今天先放下,我们明天再说吧。
晚上,我和几个朋友K歌回来,发现姐夫郑治的车停在路边,连车门也没关,我们停车靠近询问,却没人应答,我仔细向车内一看,车上居然无人。这不免奇了,我便大声的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路边是条小河,河中的水不大,天上的月亮正圆,河水也波光潋滟,我们尽力的向河上望去,哪见半个人影?只听见远处有拍打的水声传来,我们向水声处寻去,原来那里有一个人呢,水声是那个人弄出来的,但待我们走近,仔细一看,原来那人是姐夫,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捆着,口中还堵着臭袜子,说不出话。他听见人声,只好以脚 弄出水声,我们慌忙抽掉他口中的臭袜,一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他呕了一阵,以河水使劲的嗽了几下口,才发狠的说:郦逸,你这王八蛋,你妈拉个巴子想这样搞我,你还嫩了点,我不让你脱层皮,你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
我问:姐夫,你看清楚了是他么?
郑治说:他就知道背后使点子,他上得了台面么 ?他敢当面锣对面鼓的来么?
这时,姐夫边说边恨,幸好天不冷,水也不深,这些人也许仅是给他一点颜色 ,不然,姐夫不被打死也会被掩死。
第二天,派出所来了二人,要带走郦逸,郦逸却说:我犯了什么事?
派出所的人说:郑主任报案,说你妨碍公务。
郦逸说:他无缘无故的挖了我的树,我只是一个被伤害者,我有权要回我的损失。
派出所的人说:社区已经答应补你,可你却在漫天要价呢。
郦逸说:人家强奸我老婆了,我总不能只要补偿我的那点窟隆费吧,那些身心伤害费,名誉损失费的,那也叫漫天要价么?
派出所的人说 :讲这些,你们最好上法院,我们可不讲这些,我们既然来了,你就得让他们行工。
郦逸说:他们可以行工,我又没叫他们停工,但是这台挖机还是得先赔偿我的损失。
派出所的人说:那你先让这司机行工呀。
郦逸说:我的树是这台挖机挖了的,在没赔偿我之前,这台挖机还真不能行工。
派出所的人说:那你这不是在妨碍公务么?
郦逸说:世上就只有这么一台挖机可以行工么?只要他们有钱,我马上可以帮他们另请一台,并且只要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就到,别的挖机施工,我绝不阻扰。
派出所的人也不由噎得无话可说,只急坏了那个开挖机的司机。
这时郦逸的儿子挽着书包过来了,他满脸是血,离他爸爸很远便站住,郦逸竖着脸问:和谁打架了?他儿子说:上学时和同学打架,同学说他不该喜欢了他的女朋友 ,所以打了他。郦逸走扰去问:你怎么就打不赢呢?儿子说:他六年级,比我高两届。郦逸不由窝心一脚向儿子踢去,把儿子踢的飞了起来,并骂道:娘个B,你当面打不赢,就不能背后打他啊,明天,你不给老子打赢回来,老子一脚踢死你。
众人见了,不免个个无言。姐夫见了,只好对派出所的人耳语几句,派出所的人便说:郦逸,我们还是希望你到社区去好好的商量一下,不要过于影响社区的公务。
郦逸说:好,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但这次姐夫退让了,他答应补偿郦逸的树每棵一万元,另外土方工程承包与他,但施工时的所有矛盾及事故概由郦逸处理,社区一概不管。郦逸说:可以,但是你们得另外加上五万元的处置费,其它的事故补偿及斤半小老头的补偿费不计在内。姐夫虽然气极,但迫于昨晚的打击,和郦逸对儿子那窝心的一脚,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只说:斤半已经补偿了一万。说完,便独自离开众人拂袖而去。
于是,郦逸对我说:天赐,兄弟你请的那些车,我全部请过来,你给他们什么价,我也给他们什么价,你呢,我也不会亏你,你就算是帮我多多照管了一下吧,我会加你提成的。
于是工程重新开工,只不过是说好了我承包的工程,已被转手给了他,让我少了一部分的收入,但我知道郦逸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个工程,他要的是这工程之外的那五万元的处置费。
但是,斤半小老头听说郦逸得了那么多的钱不算,还得了那么多的好处,他不服了,按面积算,他有几十个平米的菜地,还有一个简易牛棚,一共才补偿他一万,怎么也得比郦逸多呀。于是在填他菜地的时候,他坐在菜地当中,不加他补偿费便不让填,但他个头太小,被郦逸强行拖走,斤半小老头气不过,回家拿出汽油瓶和石灰包,愤怒的对挖机司机说:你再过来,我就点火把瓶抛到你的挖机上。挖机司机只好停下,他看看郦逸,郦逸却走近斤半说:斤半,你已经收了社区的一万元钱了,收了钱就等于是同意了协议,你再反诲,你还是人么?
斤半答:我老实,又本分,我只以为社区帮大家办事,随便给我点就行,哪像你那样不凭良心的呢。
郦逸说:你有良心,那你现在就不应该要钱了呀,你既然想要,那你还要多少呢,我这里有钱呢,给你你要不?郦逸说完,拿出一大把的钱,在斤半小老头的面前晃了几晃。斤半说:我才不要你的,社区正正经经补偿我的我才要。
但郦逸却把钱放进衣袋,趁斤半不备,突然靠近斤半小老头,夺下他手中的汽油瓶和石灰包,扬手抛向水中,随拖住斤半,大喊:快挖,我就看他怎么样。
挖机司机随即三下五除二的把斤半小老头的菜地铲除,待再去推牛棚时,斤半小老头一急,一头向郦逸撞去,郦逸不防,倒被他撞的望后便倒,而身后都是水,郦逸倒在污水中,爬起来,就像个落汤鸡,而斤半却跑到牛棚边,牛棚早被挖机推倒,他只好站在那里,张开双手,作死死的护住状,免得挖机再挖。
而爬起来的郦逸,一身泥水,不由气极,他爬上挖机,把司机拉下,怒不可恶的一铲向斤半老头挖去,连人带土抛向污水中,斤半的脚被土埋住,哪爬得起来?郦逸随三下两下的把牛棚扒的不见了踪迹。
待众人把斤半拉起来,他的一只脚已肿胀如桃,不能行走,他只能坐在那里大哭,大骂,把郦逸的祖尊十八代全都骂了个够。
一年后,三层仿古建筑的活动中心已竣工,一楼是棋牌室,二楼是书报及活动室,每天来这里的人很多,老婆在棋牌室设了个柜台,专卖烟和水及小吃食,每天的收入倒也不少,但更多的是,外面有个足够大的场地,可供来爬银山而停下的小车及摩托停靠,我老婆向这些停靠的车主收取停车费,这种费的收入不比柜台里的少,而活动室的开支不用老婆管,都是社区经管。
后来,姑父又与郦逸合作过一次 ,承包了一个拆迁工程与他,姑父虽然极为讨厌他,骨子里对他恨之入骨,但表面上还是合作得很愉快。
只有斤半小老头,那次我帮他洗干净身上,并把他送进医院,原来他的脚骨已错位,一休息就是二十多天,社区虽然给他补偿了五千元,但却被郦逸私吞了两千,他拿着那不足医疗费的三千元,才真正的无可奈何呢。而塘已建起了社区活动中心,他的牛再也无处可关,只好一卖了之,因没牛,他再也耕不了那么多的田地,只好让其荒芜,一旦闲下来就像个失业的人,只好推着一辆三轮车,在街头巷尾大喊:收废品咧,收废品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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