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理鸣 于 2014-8-26 11:21 编辑
梁子湖 渐行渐远的渔业
幕阜山余脉的千沟万壑汇成大大小小的河流,将梁子湖畔的岗地冲涮成一个个湖咀。沿湖咀不但有许多自然湾以“咀”来命名:湖瓢咀、桐油咀、夏家咀、陈家咀、余家咀、谢家咀、高家咀、宋家咀、沙咀、雷咀……更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在哪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时代,每个湖咀湾都有一种独特的渔业作业方式。 虾拖——高家咀湾的夜渔业。冬季水浅时节的黑夜,点一盏马灯,驾一条小木船,驶向梁子湖。虾拖子就是用麻线结的网,长方形,口部略大而圆些,用铁链等物做下口唇,上口唇用两根结实的绳子系在船尾,然后把网用猪血染上,晾干后,放到湖里。冬天的鱼虾一般会沉到水底,这样虾拖子顺着河床走,像守株待兔一样把鱼虾拖到网中。 探埯——大城垴湾的抓渔业。探埯也叫摸脚迹,这是一个技术很高又特辛苦的专业,沿湖很少人会这项技术。隆冬时节,由一个人撑一条小木船,来到水深1米左右的湖滩,赤脚在冰冷的湖滩上走上一周,用脚印作鱼巢,诱使鱼儿到巢中睡觉,头一天主要作鱼巢。第二天探埯人沿着自己的脚印去抓鱼,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晃混——鲁家畈湾的摸渔业。晃混也叫“卸膀子”。一人站在船头,叉开双腿,左一下,右一下,有节奏地蹬船,船儿在平静的水面上晃动起来,“啪啪”地作波心,一层一层地荡漾开去。冬天,在浅水里栖身的鱼儿,都喜欢把头藏匿在淤泥中,尾巴露在泥外,水波荡到鱼尾,鱼儿会机警地摆动尾巴。清清的湖面上,顿时会有一股股泥花翻在水面上。船舱的一人,早已卸掉棉袄的右袖,将光着膀子的右手,伸进泛着泥花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沿着鱼尾,伸向鱼头把鱼腮处紧紧抓住,摔在船舱里。 打镣——许家湾的刺渔业。镣也叫排叉、板叉,一般有5—7根铁齿,铁齿前尖后粗,等距离排成扁形,装在一根细长的木竿的大头。一人摇橹,一人站在船头上,手握镣杆沿船弦呈“八”字摆动。打镣时,十几条渔船,在湖面上围成一圈,赶得鱼儿在水里乱窜,锋利的镣尖,将一条条活蹦乱跳鱼打出水面,翻着白肚,抛向船舱。 扳罾——熊思钦湾的罾渔业。罾,呈四方体,用两根粗长竹篙,交叉绷起大网四角,一根更粗壮的竹篙一端将其提吊住,一端顶在船头或河岸支架子上,利用杠杆原理起网下网,小罾用手拉,大罾只能用辘轳绞绳才能拉起。一条木船,一座掉脚木屋,一部木罾,是熊思钦湾几十户渔民的家当,生活的来源。 撒网——夏家咀湾的网渔业。撒网捕鱼是最常用的,但撒网也是最有技巧的捕捞方法之一。夕阳的余晖下,十几条渔船在湖面一字排开,渔民站在高高翘起的船头,手里拿牢鱼网,先是滴溜溜转身,然后乘着惯性,用细瘦的臂膀,将网向着天空高高抛出,形成一个漂亮的圈,如同一朵朵白云,飘落在湖面上。一网网收起,满舱是鲜活的鳊鱼、草鱼、鳙鱼、鲢鱼…… 卡子——陈家咀湾的诱渔业。夏秋时节,陈家咀湾的渔民驾着小船,沿湖边在傍晚时分放卡,天亮之前收卡。卡子是用毛竹削成的,长约3厘米,如牙签粗细,绳系正中间,对折夹上一粒大麦芽或谷芽,用晒干的嫩芦茎套住,鲫鱼、鲤鱼最喜欢上大麦芽或谷芽诱饵,吞下大麦芽或谷芽时,芦茎套脱落时,卡子变直,卡住鱼儿。卡子用尼龙绳系住,约4—6米系一颗,一般,线长2—3里地不等。这种渔业最轻松,一晚可收获几十斤新鲜鲫鱼、鲤鱼。 拖网——南竹湾的拖渔业。拖网也叫拖布网,此网眼约1—1.5厘米,由几十条小木船的各自的一小段拼接而成,总长3—6里地远不等。南竹湾处在湖瓢半岛南,家门口是天然的避风湖湾。冬季湖水浅时,渔民们相约下湖捕捞,都是早上撒下半圆形状的网,网上口由木片做成的浮片,下口是圆柱铁做的脚,使网能挨着泥面,然后由几十人,分成四组,中间两组拉网底部,外侧两组拉网上部,摇着小船一步步往上挪动,日落时分才能把整个网拖上岸,收获破丰,少则几百斤,多则几千斤,尽是半斤以上,至十几斤不等的大鱼。 夜照银鱼、爆炸钩钩鱼、拉绳罩鱼、钢叉叉鱼、竹篓装鱼……沿湖的村庄还会十几种渔业。虽然每个湾各有捕捞的特技,但也是互通、互学的,作业时也是相互配合。 自1989年4月25日开始,梁子湖实行为期5个月的禁渔期制度后,一些渔民选择上岸,不再从事渔业生产。于是,这些古老的生态渔业已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那开着一叶渔舟,拿着一张渔网,看着湖光美景,吃着天然湖鲜,体验“轻舟不用楫,惊涛长在耳”的飘缈意境,历历如在我的眼前,时常拨动着我的记忆。 我惟愿那一湖清水,常常流入人们心田;那每一种渔业,时时流入人们的梦境,滋润着湖区人民对梁子湖的一片赤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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