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019）

天下大平

第019章

陈信看到野猪的个头心里一惊，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打，如果一枪打不中怎么办？不打，难道让这么肥美的猎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溜走？他有些舍不得，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他还算是凤凰山顶尖的猎人么？

打！他在心底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坚定了打的决心，第一次出猎如果有个好收获嫂子一定会很开心的。这世上为了男人不顾一切的女人有很多，而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男人也不在少数，为了相爱的人，男人与女人都舍得拿命相搏。

那野猪缓缓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鼻子里还哼着小调。他想起了《西游记》里那个叫猪八戒的猪精，难不成这只野猪就是猪八戒的化身？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猪八戒只是神话中的精怪，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他面对的是一只实实在在的野猪，而且是只非常危险的野猪。他听哥哥们说过，野猪在受伤后的攻击能力是非常强的，不亚于一只猛虎。

“怎么办？眼见野猪越来越近，怎么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地形对他十分不利，他不仅没有可以倚仗的屏障，而且背后几步就是一道悬崖，左手边有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右手边则是一片灌木丛。看来他只能倚仗这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了。他迅速矮下身体，在地上只一滚便闪到了松树后面，倚着松树端起猎枪瞄准了野猪。

野猪正低头觅食，鼻子粗重地喘气听起来像是哼着小调一般，它已经闻到了陈信的气味，它对气味是比较敏感的。有些专家研究过猪鼻子说猪鼻子比狗鼻子要灵敏得多，只是由于它步履缓慢所以才没有人将猪训成警犬用于破案之用。只要野猪不受到攻击，一般来说，野猪也不会攻击人的。

那野猪看到陈信并没有在意，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仍然低头在灌木丛中寻找可口的食物。它好象是寻到了什么东西，歪着脑袋用牙齿去咬着，咬到了昂着头咀嚼起来，那姿态旁若无人，丝毫不知近在咫尺的陈信会对它举起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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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数千年以来就是这样与自然搏斗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生存食物。他们手中拿的从石器时代的石斧，到铁器时代的长矛大刀，再到火器时代的猎枪，工具虽然不一样了，但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对手保存自己。
陈信举起猎枪对着野猪昂起的脑袋砰地开了一枪。搁在平时，这一枪一定会要了那野猪的命，谁知今天却时运不济，先是一枪没有打中兔子，这一枪居然又打偏了，如果是没有打中也好说，但打偏了危险就大了。这一枪虽然近在咫尺，但没有打中野猪的脑袋，而是打中了野猪的一只前腿。那野猪负痛嗷嗷叫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向陈信冲过来，长长的獠牙显得异常恐怖。
陈信的猎枪每次只装一发子弹，打完一发必须再装子弹。他的反应还是相当快的，一边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却往枪膛里装好了另一颗子弹。
那野猪看到躲在树后面的陈信，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头撞在那棵碗口粗细的树上，啪！那棵树居然拦腰折断。野猪也只略顿了一下，还是向前猛冲。
野猪在发怒的时候是非常凶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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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手中的枪再次响了，不知是今天手臭，还是心底慌乱，他再一次打偏了，这一枪仅仅打中了野猪的鼻子，只见鲜血从野猪的鼻梁上奔涌而出，而野猪更是愤怒无比，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过来，眼见就要撞到陈信身上，只见陈信抡起猎枪一扫，正中野猪的另一条前腿，野猪缓过冲撞的劲头，而陈信就地一滚，早已滚到一边了。他摸出一颗子弹正要给猎枪装上，却发现扳不开枪膛了，原来他刚才用力一抡，似乎是用力过猛，将猎枪整个儿打成了一张弓！
陈信只得弃枪回身抽出腰间的猎刀，他挥舞着猎刀做了一下劈刺的动作，算是熟悉了一下用刀的套路。
那野猪两条前腿受伤，鼻梁受伤，愈加凶暴，像是也看出了眼前这个人不简单，便停在那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着两只小眼睛察看。野猪的进攻主要是两点，一是猛冲，二是猛咬。野猪的力气大得很，速度也很快，如果遇上了敌人，首先冲撞一番，如果将敌人冲倒了，那么就扑上去撕咬，野猪的很尖利的牙齿，几乎能咬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更别说人或者其他动物的骨头了。正所谓野猪一发威，老虎也要怕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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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一边盯着野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察看周围可以掩蔽的地方，但是很不幸，他除了可以跳下背后的悬崖之外，没有任何退路了。跳下悬崖即使不死也会摔成残疾的，再说他怎么能跳崖呢？他还要猎获这只硕大的野猪向嫂子献一份殷勤。他是一个猎人，在猎物面前他必须获得完全的胜利，而不是退却。
野猪在他面前摇头晃脑显示出很悠闲的样子，两只前腿似乎站立不稳，不时挪动，像是拳击台上不断跳跃的拳手，但是一双贼亮的小眼睛却一秒钟也没有离开陈信。陈信知道这野猪等着他懈怠了便会进行攻击。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
陈信握刀的手心里沁出汗来，心口也砰砰直跳，但是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明白这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较量。
人与野猪就这样僵持着。
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野猪有些耐不住了，它扭头就要离开，可是陈信哪里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他一定要猎获这见之不易的猎物。只见他悄悄地俯身跟进，到了野猪背后舞刀就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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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野猪身子往前一冲，头一扭，张嘴咬住了陈信的猎刀，上下一错牙，咯嘣，那削铁如泥的猎刀居然被野猪的牙齿咬碎，断成了几截，坠落地下。陈信手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刀柄。
太不可思议了！陈信一愣神，那野猪竟奔他而来，血盆大口向他的胯下咬去。如果陈信的胯下让野猪咬中，陈信便再也做不回男人了。
陈信不再迟疑，也不敢迟疑，将身子一闪，闪过了野猪致命的一咬，但野猪庞大的身躯却与他擦身而过，即便如此，也撞得他连跌了几步之远，好在他还有点儿定力，不致于跌倒。但他手中一没有猎枪，二没有猎刀，凭什么他能抵抗野猪的再次进攻呢？
那野猪此时毫不留情，再次回身对陈信发起了攻击，只见它发出重重的喘息声，两条前腿刨着地上的泥土，两只小眼睛盯着他，运足了力气向陈信扑来……
陈信握着一截残刀，束手无策，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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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奇迹发生了，就在野猪将要扑倒陈信的一刹那，只见陈信面前一花，金钱豹向野猪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咬住了野猪的脖子。
野猪负痛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身子往地上一滚，想是要用这种方式甩脱那豹子。
与野猪庞大的身躯比起来，那豹子显得十分弱小，但它却丝毫不曾畏惧，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野猪的脖子，四条腿趴到野猪身上绞缠着，丝毫不曾松懈。
野猪滚到灌木丛中，压倒了一片灌木，却仍不能将豹子从身上压脱，脖子被制，气息越来越弱，强大的嘴巴却丝毫起不到护卫作用。慢慢地，慢慢地，野猪的气息越来越弱，从最初的嚎叫到最后的哼哼，终于没有声息了。
而豹子依然咬住野猪的脖子没有放开。
陈信在一边看得呆住了，竟然没有想到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良久，野猪不再动弹了，豹子方松开口，离开野猪的身体站起来，它向陈信低沉地啸叫着，慢慢地向他走过来。
陈信此时手里一无猎枪，二无猎刀，如果豹子向他发动攻击，他一定必死无疑。
豹子越来越近，陈信既不敢逃跑，又不敢向豹子发动攻击，只能呆在原地不动。
豹子继续向他走过来，仍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陈信心里感到十分奇怪，难道这是一只不吃人的豹子？
就在陈信无可奈何之际，那豹子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咬了他的衣裤往野猪的方向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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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更加奇怪了，这豹子是何种意思？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天前他救的那只豹子，难道这只豹子就是那一只？难道豹子是要报恩吗？这只是古书中所记载的传奇故事，难道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只豹子是没有恶意的，他跟着豹子来到野猪跟前，那豹子松开口向后退去，退出约有十几步远，昂起头，长啸一声，返身向深林中飞奔而去。
陈信虽然没有看到那豹子腿脚上的旧伤痕，但他确信这只豹子应当就是他曾经救助过的那只，他不由暗自在心底庆幸一番，如果不是这只报恩的豹子，今天，他势必会成为野猪獠牙下的碎片。
不用多想了，将这只毙命的野猪拖回去要紧。陈信解下腰间的软索套在野猪的前颊，打了一个结，然后返身开始拖着野猪往回走。
野猪很沉，路上又不平，很是难走，差不多到了起更的时候他才回到陈家庄。
到了院门外，他高声喊道：“嫂子，开门，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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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珠带着几个孩子早在院子里等着，一听到他的喊叫立即打开院门。
她看着陈信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到了地上拖着的野猪，神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几乎用哭泣的声音问：“信，你没事吧？”
陈信看到嫂子这般关切心里十分感动，却顾作轻松地说：“嫂子，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叶明珠解下他背上的软索拖着那野猪，却哪里拖得动半步！几个孩子也来帮忙，毕竟孩子太小，都是两三岁的样子，只是好玩，有什么力气？
陈信笑说：“嫂子，还是我来吧。”
叶明珠与陈信一起将野猪拖进了院里，然后关上了院门，落下大拴，上锁。
叶明珠说：“信，野猪明天再弄吧，先去洗把脸，吃饭。”
陈信应了，将野猪拖到院子一角放着，也只能等明天再剥了。跟着嫂子带着孩子们来到厅里，叶明珠端来洗脸水，让陈信洗了脸，又将他身上的猎装脱下，换上常装，这才端上饭菜，大家一起吃饭。
叶明珠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但当着孩子们的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努力地劝着他多吃饭菜，还斟了一杯小酒给他端上。
陈信看出了嫂子的担心，但他毕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心里还不至于很紧张，笑着劝慰嫂子说：“没事，不就是一只野猪吗？我都拖回来了嘛。”叶明珠说：“信，你别瞒我，我知道凶险的，你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你的猎枪呢？你的猎刀呢？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看看我们这四个，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陈信说：“嫂子，别着急，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我避开就是，保证不再冒险了。”
说话之间，已经吃完了晚饭。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了一会儿就要睡觉，叶明珠给他们洗了脸脚，便抱着他们上床睡觉去了。
孩子一睡，院子里就清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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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也洗了澡，他走到院子里看了半天那野猪，想着白天的情景，心里还有余悸，如果不是那只救命的豹子，他今天恐怕是回不来了。他在院子里的一块青石板上坐下，默默地望着天空，秋天的天空有许多星星，星星或明或暗，闪着，像是人在眨着眼睛。他忽然想到古人说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一颗星就代表一个人，如果一个人死了，天上就会少一颗星的。他望着天上，那么多的星星，到底哪一颗是他呢？
不知什么时候，叶明珠忙完了家务活儿也来到他身边坐下，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去抚摸他的脸，轻轻地说：“信，你瘦了。”
他抬起手捧了她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嫂子，辛苦你了。”
“只要你好，孩子们好，我辛苦一点算什么呢？你看你今天这么凶险让我担心死了。”
“没事，我以后会注意的。”
“信，你说说今天的事儿吧？我想听听到底是咋个样子？”
“嫂子，没事，都过去了。”
叶明珠虽然很想知道，但见他不愿意说出来也就罢了，其实她要知道这些凶险干吗呢？徒增担忧罢了，于事情却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的。她只希望他每天出去，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家就够了，其余的事，她管得了么？
“信，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首先要记住家里还有我，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在等着你呵，你是千万不能出事的。”叶明珠搂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说道。
陈信将她的脸扭过来，吻了一下她的唇，笑说：“嫂子，我记住了。”
叶明珠默然，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渐渐有些暖意，身子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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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抱我，紧一点。”叶明珠说。
陈信明白她的心意，双手果然用力抱她，紧紧的。
山里的秋风还是挺大，坐了半夜身上有些许凉意。
“信，我们去睡吧。”
陈信便抱了她进房去。
睡到床上，叶明珠脱了衣服，连内衣也不剩，扯过被子盖住光溜溜的身子，待陈信也躺下来时，便捧着他的头将乳塞进他的嘴里。
陈信累了一天，似乎没有什么兴致，才吮吸了几下，便说：“嫂子，睡吧。”
叶明珠想用这种女人独有的方式安慰男人，见他疲惫，没有兴致，便偎在他的胸前说，“信，睡吧，抱着我睡。”
半夜里，叶明珠被一阵尿意涨醒，悄悄起床，摸到外面的厅里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去侧边的厢房里小解了，然后又摸回床上。上床时她碰到了陈信的身子，陈信翻过身，继续睡着，本来身子是侧着的，这一个翻身，整个身子仰卧床上，她忽然看到了陈信裤衩高高的隆起，平复的心湖忽然荡起了涟漪。伸手探向那隆起，轻轻地抚弄着。她微微地喘息，呵气如兰。自生女儿春雨之后，她与陈仁夫妻之事甚稀，陈仁每日不是打猎，就是教弟训子，对她冷落已久，谁知她却是天生怪僻，出嫁之初对夫妻之事敬而畏之，尽着陈仁意兴行事，陈仁有兴趣时，一日三回，无兴趣时，十天半月也不做一回。给两个娃娃哺乳期间，她也没有多大兴趣，倒也不觉得，当春雨也有一岁多的时候，她便觉得思念不已，每每主动投怀送抱，陈仁却以各种理由推脱。陈仁愈是推脱，她便愈是思念，心中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空洞，要用一种满满的情感去填充一般。陈信的容纳让她有了一次彻底的释放，她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也是被一种旺盛的爱意填满，仿佛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团火，一团炽烈燃烧的火。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在心里却把陈信与陈仁比较了无数次，陈仁大义，是个只管大事的人，对她关心不到，而陈信不仅处理事情像他大哥一样稳重，而且小事上也不马虎，尤其是对她这个大嫂照顾得无微不至，陈仁没有想到的，他想到了；陈仁没有做到的，他做到了。她与他之间倒不像是叔嫂，而是姐弟一般。陈仁牺牲，叶明珠想到了自己后半生就要靠这个小叔子了，她主动示好，不仅仅是为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而更是为了她心中久存的爱恋。果然不副所望，陈信不仅给她心灵上以慰藉，更让她在身体上享受到了做女人的极致快乐。自从她与陈信有了第一次，她就想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次一看到陈信，她就想与他缠绵躺在他的温柔敦厚的怀中享受做女人的乐趣。看到陈信疲惫时，她也心疼，并在心里克制冲动说，不能让他太累了，男人做这样的事只能七分饱三分饿，太饱则心生厌倦，太饿则心生异心。然而见到陈信时，她就把这些想法全忘记了，一心只是想到与他进行灵魂与肉体的融合，她感觉自己就象是个贪得无厌的守财奴。想到此际，浑身一阵麻酥酥、痒习习的感觉袭来，下面像开了闸一般，积蓄已久的洪水奔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