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风景

白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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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圈，一轮一轮，在落地窗帘的背景下扩散。明灭的烟头，在没有亮灯的房间里呼吸，却与寂寞孤独无关。他陷在沙发里，不想自拔。显得沮丧，像没人宠爱的小狗。他的画展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大多数来参观的人说，只有技巧，没有艺术，更是缺了情韵。没有艺术的作品，就没有生命。
    和烟缠绵了一晚上，他决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灵感空间。否则，只能身在浮尘，不可能生产出具有真正生命力的作品。他要像梵高那样。寻找星夜，寻找向日葵，寻找麦田，寻找阳光。寻找只有属于他自己思维空间的艺术和风景。
    这是多雨而微凉的春季。他的行囊，除了日常用品，就是跟随他多年的画夹。这样英俊的年轻人，高大清瘦。他有单反机一般的眼睛，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捕捉功能。他的嘴角一直上翘，果敢坚定。他不相信，他就不能巧遇能震撼人心和灵魂的东西。
    山雨不受人控制。说来就来。湿了他的行囊、画夹，潮湿了他的心。春天是润泽的，也充满希望。他苦笑一下，继续艰难前行。他的梦，不能立刻就这样被雨水浇灭。当然还有他的意志。
    绕了太多的山路。他的胃开始叫唤，这样的身体本能，来得不合时宜。身心疲乏，使他的意志力就像温度计里的水银，从高端刻度瞬间降到零点。
    暮色将近。他才意识到，就这样野行，似乎缺了周密计划，搞不好还要露宿。就在他惶惑不安时，他似乎隐约发觉前面有一个小屋。他加快脚步，眼里闪着希望之光。确实是有。小屋是木头和土砖搭建的，屋前有一些无法辨认的花草。旁边还有一条小河经过，正哗哗哗地流淌。在山间的黄昏里欢歌。而更令人兴奋的是，正有袅娜的炊烟从屋顶冒出来。人间烟火从天而降，食宿问题迎刃而解。他不得不暗自庆幸，感激老天的垂怜。
    当他靠近的时候，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蹦跳着从屋内跑出来。随即有女人的声音传来。他细看时，女人正追着跑向河边的孩子。晚风吹起奔跑着的女人的齐眉刘海，露出一角光亮饱满白皙的额头。海蓝的布衫被白色围裙包裹，衣角调皮地一张一翕，就像大海的浪潮，此起彼伏。牵人思绪。女人牵着两个孩子打算走回屋内，发现了满脸倦容的年轻人。女人看来，这显然是个画画的，从他身后的画夹就知道。她瞟了一眼，便大方地把他让进屋去。
    几盘小菜光鲜地像艺术品展览摆在小木桌上，丝丝缕缕的热气，传递着诱人的香味。对于正饥饿的人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摧残。有谁能抗拒食物的诱惑呢。况且是个不速之客，也不能立即就坐下来狼吞虎咽。他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坐下，感觉耳根发热，毕竟一直是那么腼腆。他自顾自吃饭，并不敢有其他任何动作。
    美餐一顿，满足感让胃安静下来。夜里，寒冷在侵袭。他实在睡不着。他在想他的作品发布会，现在变得更加清晰。人们的那些不堪的面孔，还有他一路跋涉的艰辛。他自小热爱画画，怎么可以就此罢手呢。人的身体容易疲倦，人心却会历经挫折更加坚强。想起这些，他的眼泪没有流下来，被硬生生吞回去。只有苦涩的咸味，在喉咙管那里回旋。孩子，在女人的听不懂的歌声里睡去，不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春天的夜，静谧，祥和而安宁。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的体验。也许是这个陌生的环境，也许是这个友善热情的女人。他感觉世间有很多美好，无法言表，也无法用他的画来描摹。他突然感觉到了艺术的缺乏和无止境。如果他的心能被触动，他就能创造出能触动人心的作品。他觉得春天真是个好季节，他又开始充满信心和向往。
    他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他摸一下下巴，感觉到真实性。身在异乡为异客，睡觉睡到自然醒。真是惬意。 他走出房间，舒展起手臂。
    女人早就开始做饭了。他走过去，坐到灶前，帮忙添柴。他看着女人忙碌，添盐加醋，听着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火光映衬着他的脸，是那么温暖。他感觉很陶醉，有几次忘记加柴。女人便笑眯眯望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忘形，自己在心里笑自己。他甚至突发了一种意念和永远留下来的冲动。
    他在早餐后，就要走了。离开之前 ，他在想该如何报答人家的收留之恩。他唯一能做的是，劈了一些柴，然后提了一缸水。他背起背包，打算跟女人辞行。女人默默走来，把一个包裹放进他的背包。晨风清凉，小鸟欢畅。他频频回头，步履坚定。心里却是依依不舍。女人站在木屋的前面，频频挥别，逐渐变成海蓝色的小小浪花。
    他在外出的三天里，情况又发生了巨变。他的画被人收购，需要立即回去处理。他只得停止此次的远足之行，立刻赶回他那所依然喧嚣着的城市。
    当他忙完一切事务，心里不知不觉，感觉到空落落的。多少次，他倚靠在20楼层的窗台，看夜色阑珊。大有沉寂心念，独看落花碎的伤感落寞。他想起那个女人临别送的包裹。他立刻冲过去，却原来是已经坏掉的几个馒头。他感觉心头一震，暖暖的。鼻子发酸，苦涩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他想去找她。他一直为了艺术放弃了太多。他不想放弃她。她又能接受他吗？人家有男主人。他感觉苦闷。如果他一定要去，无异于一个湖里投入石子，肯定会溅起水花。他心里那幅一直以来的画面就会被打破。
    他自信找到了如那首《故乡的原风景》里的所有感受：清新的散发着泥土的乡土味，拥抱大自然，心在无际的扩展；这一刻仿佛回归到了属于他的地方，心灵宽慰的一方净土，心中便会有一种情怀和思念冉冉升起......
    他再次打开音响，动人的乐曲在寂寥的夜色里蔓延，浸润，表露着自然巡回，不息的生命希望和梵音。每每听到这首曲子，他就回想起，寂静的山路，延伸到的小屋，小屋旁的河流，屋顶袅袅的炊烟，还有女人和孩子。他就开始画。画这些真实的不可忘却的，刻骨铭心的一整幅景色。然后欣慰他最终的没有冲动。

元辰

真心虽难化爱情，人间冷暖谊最亲；陌路一饭胜佛陀，叫人如何不长吟。

林深数树

元辰 发表于 2014-10-30 23:00
真心虽难化爱情，人间冷暖谊最亲；陌路一饭胜佛陀，叫人如何不长吟。

还是哥哥的诗好。好评。

元辰

林深数树 发表于 2014-10-31 05:15
还是哥哥的诗好。好评。

我胡诌，未审韵。

窗外的流萤

这才是人性上的美，伟大。

白草原

元辰 发表于 2014-10-30 23:00
真心虽难化爱情，人间冷暖谊最亲；陌路一饭胜佛陀，叫人如何不长吟。

好久不见，问候元老。祝福秋安。

白草原

元辰 发表于 2014-10-30 23:00
真心虽难化爱情，人间冷暖谊最亲；陌路一饭胜佛陀，叫人如何不长吟。

感谢元老增诗。草原问安！

白草原

林深数树 发表于 2014-10-31 05:15
还是哥哥的诗好。好评。

问好林深老师。

白草原

元辰 发表于 2014-11-1 00:16
我胡诌，未审韵。

元老辛苦了。不要谦虚哈。

白草原

窗外的流萤 发表于 2014-11-1 11:20
这才是人性上的美，伟大。

谢谢姐们支持和鼓励。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