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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有个乔老爷 文、苏宝大 乔老爷名儿好听，可你知道我们村的乔老爷是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老爷吗？ 说起乔老爷能得此雅号，缘于数年前，村上在某个夏日的晚上，打谷场上，放映了《乔老爷上轿》这电影。巧就巧在他也姓乔，加上外貌个头跟电影里的那个乔老爷没两样。电影散了场，就有人跟在他的后面起哄，追着他，喊他乔老爷了。喊着喊着，他的名儿就改了。别的不说，喊他老爷他就占了个大便宜，因为他那时还不足40岁。这样年轻的老爷不多。再喊着喊着，村里的人就把他的真名给忘喽。名正言顺地成了村里的老爷了。如今，村上无论男的、女的，晚辈或长辈，见了他，均称他乔老爷。自从改了名，他走起个路来也变了形，总是轻飘飘的，恨不得把两条大腿扛到肩膀上行走。 乔老爷，身材不高，但很胖，光头。天生的一身黑，一张大黑脸，一身黑皮肤，一双大黑手。全身上下乍一看跟非洲人没两样，黑黝黑黝的亮。走路挺着个大福肚，好似怀胎的女人。他穿衣服不讲究。无论冬夏天，纽扣子对他来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上衣扣不纽倒也罢了，下面裤子的大门，经常大敞四开。惹得村子上寂寞又爱热闹的女人，常拿他取笑：乔老爷，你那天窗该关关了。乔老爷回答得干脆利落：凉快。 乔老爷平常洗手不用香皂，三下五除二，速度惊人。其实洗与不洗都一样。乔老爷只知道干活，不知道洗澡。夏天几天洗一次是常事，冬天就不知道了。乔老爷平常不怎么洗衣服。即使洗了，不用洗衣粉。他的名言：衣服下水三分净，不洗也干净。所以，他的衣服在水里用粗大的木棒捣捣算是。可就是这样的乔老爷，人人喜欢。 乔老爷闲时以收废品为主。村上农忙时，谁家请他帮忙，一喊就到。如今的乡下，壮劳力都赶趟儿去了江南打工挣钱去了。留守在家的都是女人或丧失了劳动力的孤寂老人。而乔老爷倒成了村上这些无助的女人和孤寂的老人唯一能为他们卖力的好帮手。现在的乔老爷是村上的大忙人。走在路上跟人说话，都是连说带跑，从不回头。现在只要谁家有个什么大小的事，跟自家的娃儿说一声：去把乔老爷请来。小孩绝对不会跑错了门。 乔老爷虽然是个单身。但不懒，更不偷，又肯卖力。平常哪家请他做事，有饭吃就行。菜多，菜少，酒好，酒坏，晴天，雨天，干什么活儿从不讲究。要是村上哪家有什么丧喜事，不请自到，最忙的就是他。锅前、灶后，洗碗、端菜……忙得不可开交。 乔老爷的母亲在他幼小时就离开了人世。十年前，他的父亲也随母亲去了天堂。 50多岁的乔老爷至今没娶上老婆，他今生今世可能与女人无缘了。这与他的长相可能有一定的因果关系。早年也可能与他的家庭经济更与他的母亲早逝有关。 有一年，他的父亲还在世，他做起了女人的梦来，也疯了似的开始想女人了。他生出斗胆，丢下农活在父亲面前连续罢工几日。困在床上，不吃不睡，就是想讨个老婆。他父亲怕他寻短见，就找一熟人把他带到贵州一山区，揣上一些钱，让他去买个媳妇吧。哪知道到了那儿转了几圈，人家女的竟然问他是不是中国人，听他说话倒也像是中国人，每个女人看后只是直摇头。女人没找到，带去的路费和买老婆的钱却全部花光了。乔老爷的女人梦终没有做成，只得认命。 乔老爷回来后，像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变得神魂颠倒，变得呆吃，呆干活。如今的乔老爷虽没找着女人，却早被村里的某个女人或某个寡妇勾去了魂。整天低着头，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骑着三轮车，嘴里常常自言自语，走街串巷收着他的废品。只是人们发现，他也变得时尚了，身上多了样东西——“随身听”。声音开得老大老大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扬剧、淮剧、黄梅戏……唱的都是寡妇上坟，寡妇哭夫，寡妇偷情……唱来唱去好像总离不开个寡妇。寡妇倒成了他心头的肉。他走到哪儿，好像寡妇跟着他到哪儿似的。听邻居们说，晚上声音也开得老大，仍唱个不停。唱的仍是寡妇的戏。是否睡觉也抱着个“随身听”，唱着那寡妇的戏呢，谁也不得而知。 乔老爷不喜欢与人交流。别人说，他在听。偶尔也会插句文不对题的话来。有一次，大家站在巷子上，议论起电视里航天员从太空回来后出舱，也许他在什么地方也看到了，在旁冷不丁来了句：三人真会玩，都钻到拌浆机的圆桶子里去了。 去年夏天的中午，路上行人稀少，乔老爷骑着三轮车行走在公路上准备回家吃饭，“随身听”声音仍然开得老大并自顾自地沉浸在那寡妇的戏里，被陌生人的摩托车撞了。几个小时后，被村里人发觉，他满脸是血瘫坐在公路一侧。三轮车变了形，“随身听”真的碎了，成了个哑巴了。问他怎么会这样，他说被人撞了。再问他撞的人呢，他说那人回家取钱跟他去医院。你现在知道我们村的乔老爷是个什么人了吧。再说那个头脑比他聪明得多的人回家取钱还会再来吗？后来村里人送他去了医院，在那儿呆了一个多月，才算保住了性命。 经过这次的鬼门关，他比以前从贵州找老婆回来更现实了。三天两头地往浴室里钻，他说人这一生不能枉过一世，该享受的要享受。也知道浴室有小姐了。有时在人家干了活高兴起来喝点儿酒，在桌上手舞足蹈地跟人吹嘘浴室里的事。说小姐个个长得白白的、胖胖的、嫩嫩的。 现在的乔老爷，可不是当年的乔老爷了。走在巷子上，时不时地靠靠女人的身子，摸摸女人的乳房、头发，用手掐掐女人的嫩皮肤。喜欢跟女人动手动脚起来。他偷偷地告诉过人：他最喜欢肉乎乎的胖女人……村里很多的男人常年外出，留守在家的女人由于寂寞，总喜欢拿他寻开心或说得不好听，是为了平常能巴结到乔老爷帮她们干活，也会故意在他面前摆弄骚肢或说些风流的话。让乔老爷听了，像喝了蜜一样的高兴。过几天，只要她们中间哪一位女人找他干活，乔老爷准会脚地生风。这就是我们村的乔老爷。 总而言之，现在的乔老爷没了真名，是真的……（文字2309） 江苏省 兴化市永丰供电所 邮：225744 QQ：351538346 苏宝大 | 
发表于 江苏省泰州市兴化市 2014-12-3 18: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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