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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顾问安惠
侯局长翘腿坐在小太师椅上,双手摩挲着一叠纸质材料,眼神却在我的身上飘忽挪移,把不准拿走材料还是怎么处理,好大一会儿都是欲言又止,总是把不准话头的样子,到底还是喏喏地开了口:“外贸摊子合并过来的工作,县委宣布您到任后着手,我们也没有头绪超前运作;商业系统,单独核算的八大公司加上财务还在局里的两个小环节,局机关二室四股,机构都还在;是县委要求的商务系统年前保稳定的重点;可是,我们这个支线已有五个企业,两个小环节,停产或歇业了;要把这些单位的领导班子成员招回来理事,将涉及全国的五个省二十二个县市……”
“一千三百二十二名工人和营业人员,一年没发工资的353人,半年以上没发工资的407人;其它或三月或两月缺发的,情况都有现成的详细材料在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整个系统没有不欠工资的环节;如果补发一个月的工资,就需要协进资金79万元……”
我机灵了一下:侯局长这里亮出的工资观,应该还是完全的计划经济的调子------不带任何任务指标和考核------且由着他吧?给不给,怎样给,给多少都还是有嚼头的,制衡权还是在我……
“局机关,二十八名在岗在册的干部职工,只有5名还保留着县财政编制;企业编制的23名,也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
“全系统,账面资产余额亏损3567万元,其中,财政周转资金857万元,催要几次,我们谁又能有办法回答他啊?也就不来了……以工代赈,800多万元,就全省普遍反映的情况,大势所趋,是难由我们去收和偿还的;可是,一些环节为维持经营,搞了一些民间集资,债主是私人的,极难回避的有12人,179万元------这些债主都和各环节负责人有字据约束,所以就把这些当事人制衡出县躲债去了;局机关直接欠债15万元,当然,还是截止今年欠债最少的环节……”
商务系统所谓的穷途末路,积重难返,岌岌可危等等,如果用数字表述,我想,户方县商务板块,恐怕不需要什么新资料了……我轻轻的摇着头:这就是我的经济基础了!
“党的组织,除商业局党委和机关支部还保持着基本的运行,党费,清一色都没交过了;之外的党的大小组织全部瘫痪……”
“管理费,只有机关的干部任企业经理的两个公司还在上交,但数额也已经开始打折扣了……
……
交流了大概半个小时,基本上有了一些眉目,“侯局,就算你交接了吧?”我知道再过来的苦水招招都会让我好受,去你妈的,干脆不听了:这会儿也许我只能是躺那儿流鼻血,走哪儿是哪儿!
可我还是觉得,这侯局长的交接,证明在他主政的一个月的工作中,他应该把商业工作的各个方面都涉及到了;虽然不是专门的材料,但那是因为他的职务所限,有些东西是极难涉足的,或者和我一样和千千万万讨厌那些无经可扯却偏要扯出的利益的头绪,是见得多了麻木了抑或很清楚很明白及早推辞掉它呢?送我来的领导的招数,我就不能现炒现卖一回?再想想不行啊!我毕竟是这儿的正经主儿了!只好用心理清了他告诉过我的梗概,我该从哪儿启动这架千疮百孔的破机器啊!?“您先看吧!这些情况,你需要尽快熟悉。”他终于找到了一句结束的措辞,然后默默地退出了门;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却立马被手上的第一份材料抓住了:“关于郑颖同志某某年抚恤金问题的请示”,看来,侯局长是有意识把它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目的当然是要引起我的高度注意:郑颖!已逝政协副主席叶文和同志的妻子,自叶局长就任开始,在商业局居住了大半辈子;叶局长从商业局长调任县政协副主席后,本来应该随其搬回县政府大院居住的,她却千条理万不便的要求,将全家的户口和叶主席的工资关系都还留在了商业局……那时商业系统的待遇,显然要比政府机关都还要好多少啊!
叶局长过世,商业系统已呈现危机,可是叶姨哪里相信,这半辈子都红火的生活,还会塌气不成,抚恤单位仍然强赖在商业局不转,哪里就防备着会到这个田地呢……
看来张县长介绍的难题,是很有原因的啊!
以我的经历,我知道侯局长此时的工作思路,百分之九十九对路;只是,如果让他落实这第一件------叶姨的抚恤金问题,确实是很大的难题,还需要创造一些条件------这就是已经让他主政了一个多月,又把我调回来的真正原因吧?
我下意识的摸着口袋,空的;回城后,安惠是严禁抽烟的,否则“尼古丁味太浓,只能分睡”;哎呀!不让抽烟可以,但像叶姨的抚恤金------这种纯粹需要政策解决的难题,安惠啊!这可是你政府办法制科的当家政务啊!我也听过侯局的多次建议:商业改革,我们目前依据的只有那些“传达到县团级”的文件,操作性很低,等于白话;不把安主任请到我们商业局来做法律顾问,有针对性的设计出解决问题哦的方案和步骤,你等于寸步难行!------显然的夸大其词;但也不是纯粹的无稽之谈;其实此时我已明白,与其说政府调我来任商务局长,不如说让我来做安惠的工具:她给相应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我来顺藤摸瓜落实呗!明摆着的妇夫型台子吗?只是在事业上又把我们这对蚂蚱绑在一根绳上,张县长啊!您作为老同学,您是有点……作孽啊!
唉!张县长分明导演的是妇唱夫随的基调吗?您让老车在安惠面前的“老公”角色怎样转换吗?!胀然若失的感觉,逼着我极其当回事的专心致志地考虑这个政策层面的问题:以政界老油子的经验,政策到位,执行不偏,政局也就稳定了十之七八,也才有开展其他工作的基本阵地;政策的来处,以安惠的细致和敏锐,强闻博记的能力,我是毫不怀疑的;可是,在工作的主动性方面,安惠会有碍吗?------商业局里,曾几何时,那位提起“真让人头疼嗯”的“什么事儿?”,不会给安惠蒙上阴影么?特别是,好像那主儿摆在面上的,这第一件,就是她家的那活儿……老张把他在本县的仅有的两名大学同学,如此这般地紧栓在一架车上,看来,这其中的用心,确实是多么良苦啊!
进了这家门,也算慢慢醒悟了眼前的处境吧!刚要出口长气,门外却又传进让人颤栗的女高音:“狗子国娃子,你也能当局长?当局长了,也不给老子报个喜?真是你妈的抠门,省一杯酒啊!出来!你给老子出来!”
天啊!这是哪门子对哪门子啊!?
(下集提要:车国先还在运筹,白胖的叶姨就哭骂着闯进了商务局长办公室,车、叶长达近一个季度的扯皮战拉开帷幕……)
(主要故事作者亲历,次要细节服从逻辑,如有雷同,恭请看官礼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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