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民族风情小说《家事》系列第一部《契约》第四十九章

心在江南

第四十九章：大风起兮 贺龙知道段德昌被转移的事情，却在正月十五早上。 “夏曦，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军团长放在眼里，把段德昌转移走，至少我也应该知道啊！”贺军长对夏曦第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心头怒火。 “这是党中央事情，你管好你的军事就行，你管这么多没有这个必要。”夏曦也开始咆哮起来，与贺龙对吼起来。 “你转移段德昌，我们军委常委的讨论吗？大家都知道吗？凭什么都自作主张啊？给我贺龙逼急我也不干了！”贺龙气呼呼的，甩开膀子，一记重拳擂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笔都弹跳起来了尺把高。 夏曦书记与贺龙军长针锋相对起来了。好多士兵都害怕了，生怕贺龙掏出枪来，朝夏曦开枪，好几个战士都紧紧的围着。 “胡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段师长的事情，我们也正在讨论！”最后总在关向应等人出来打圆场与劝解下，贺龙才稍稍缓和下来。 贺龙军长骑上战马直往金果坪狂奔，他知道，段德昌师长这次凶多吉少。山一程，水一程，几次翻山越岭，几度爬山涉水，贺龙和随行的5人一路飞奔来到了金果坪赵家大院子。 赵家大院子的院坝。是一块块青石铺就的大院子，大约有10来亩地那么大的面积，靠村东头有一大枫树，树枝在冷风中直直的矗立着。从今天早上开始，不知道从那来的乌鸦，就一直悲鸣不停，当地的百姓说，那肯定是又要死人的急兆。 村头集合着一大群人，都嚷着去看杀人去。 赵家大院子里，段德昌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枫树上，几个组织宣判的干部，正在念着对段德昌改组派罪行的材料。 看见贺龙来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人们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贺龙三大步跨到段德昌面前，这次，段德昌落泪了。他知道纵然贺龙军长有三头六臂，也救不出他段德昌了。 “德昌！——”胡子已经欲语泪先流了。贺龙望着段德昌已经瘦削的胳膊和清瘦的脸庞，几度哽咽在喉咙里，心里一阵呜咽，哭不出声来。 大地起风了，那么的阴凉，仿佛要进入黑夜一样的沉寂。四周围虽然围聚着很多人，可是一点生息也没有。 “红军弟兄们，老乡们！我今天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我不怕，如果我怕死，我早就不参加红军了。我们红军就是不怕死的人，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我们是为穷人来打天下的，请你们相信，我们红军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一定会和我们受苦受难的人们在一起的。我虽然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但是请你们相信，终究有一天我会平反昭雪，杀害我的人一定会招到报应！”段师长在向前来看他，向他告别的人们做最后的告别讲演。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现在是一个所谓的罪人，我再也不能杀上战场了，红军弟兄们，请你们为我节省一颗子弹，请把为我节省的最后一个子弹，射向可恶的敌人！红军弟兄们，在强权机器，与所谓的阶级暴力面前，我段德昌已经无能为力，但是我会用我在天之灵看着你们！你们日后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段德昌一定是冤枉的，那些谋害我的人，是不得好死的！”在最后的一刻，段师长还是那么牵挂着未竟的事业。 很多老百姓眼泪汪汪，直嚷着“你们这是要枪毙好人啊！”因为平常里，段师长也曾在邬阳关、金果坪一带活动过，至今还流传着一些关于段师长的故事呢。民国二十二年冬天，段师长带着一行队伍夜间经过金果坪，因为饥饿，准备在找人家弄点吃的，敲了一家的们很久，里面有声音，就是不见人开门，最后几个红军战士从窗格子上望进去才发现。这户人家都几乎是光着身子的，蜷缩在火炉里。不管男的，女的都没穿衣服。 段师长吩咐几个战士临时脱了几件衣服，从窗户上丢了进去，这户人家才开了门。把30多个红军战士让进茅草屋里，拿出家中仅有的一点玉米粉子，叫上老伴，给红军战士们熬上了一顿玉米粥。红军战士也将身上仅有的大米倒给了这家穷苦人家，随后的日子里，这户人家全都带着妻儿老小投奔红军了。 “火龙将军是好人，不要枪毙他啊！” “段师长是我的恩人，他救过我的命！” “求求你们，别杀他吧！” ………… 宣判他的人仿佛有些等不急了！他们深怕再这样下去，收不了场。 “德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给你记着！你在黄泉路上等着，再过几年我就来找你！”贺胡子满含泪水问段德昌。山风一阵阵的猛刮起来，寒气又上来了。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叫起来了，多么的凄婉悲催，仿佛是在催人上路呢！ “胡子，我好想吃一碗粉蒸肉了！”临死前的段师长，已经快半个月吃上肉了！ 幸好这是正月十五，几家农户拿出准备祭祖用的，才刚刚蒸好的粉蒸肉，以及上等好酒！齐齐奉到段德昌的面前。 贺龙走到段师长的面前，亲手挑了一块又肥又大的肉片，喂到了段师长的口中。 “德昌，你就安心的上路吧！你家里老小，我一定想办法照顾好的！”说完，贺龙也嚎啕大哭。旁边的战士接下碗，继续喂段师长，可段师长一口都不吃了。 几个行刑的红军拉开了贺龙。人群慢慢的围拢来。好几次都被红军战士用上着刺刀的枪活生生的隔离开了。 行刑的红军手挥着一把鬼头大刀，重重的劈了下去，地上一滩殷红的鲜血，犹如万千朵梅花，染红了整个枫树下面的土台。 贺军长“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此时，夜风呜呜的狂刮起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猫头鹰不怀好意的鼓噪着。似乎是为喊冤死去的段师长鸣不平。几十个农民呜咽着，都慢慢的围拢来，找来了上等的棺木，还有好几个德高望重乡亲四邻，拿出家中预备的刀头祭品，为段师长摆设香案，让段师长最后风光大葬在武陵的山水之间。日日染红那姹紫嫣红的映山红，还有那多多灿烂的腊梅花与迎春花。 第二天，凤城国军就得到了段德昌被杀的消息，他们都暗地里庆幸，他们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对手，看来剿灭红军的日子，很快就会来到。于是，湘鄂川黔边区剿匪司令部的如意算盘又打开了。

覃太祥

消灭零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