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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半个岳母
眉毛梢上都起火,我抑制着颤抖的身体,从材料上抬起了眼睛:走进视线的是一位满头披着银发面庞却很丰厚,皱纹已是一脸却很细密的老太太,嘴上吵吵着眼睛翻瞪着脚还迈过了门槛,旁若无人驾轻就熟在我对面小寿椅后面的藤椅上“腾”地坐下,随后高翘起了二郎腿:“要过年呐!老娘就那儿一点抚恤金(注释1),于你大局长算是小事,于老娘可是命根子,你娃子说看是怎样打算的!”
“叶姨!”说时迟那时更慢,暗示过自己多少遍后我终于冷静下来,摩挲着冲了一杯开水,左手撑着桌角站起身来,我双手递了茶给她;借机把刚发现的小寿椅后面,墙的前面摆放的茶几------它的两边,又分摆着两把大藤椅呢!看了一眼,我再把藤椅上的叶姨端详一遍,老太太十五年不见,除开头发全白其他并没什么大的变化:眼睛似乎略小……比我印象里的应该更窄了一点;老年人钩鼻歪生的迹象很明显了,色斑多好些了啊!“娃儿啊!你叶伯,就这么撇下我走了;桂子的公司也不景气------关门年把啦你是知道的;桂花,这几年也磕碰的很,上班挣钱眼见得是不能了;年轻轻的吃着老本呢。你来当局长,你还真的得把老娘当成半个丈母娘照顾着点啊!”说过,滴下几滴荤泪。
横身起了鸡皮疙瘩------翻手为云,俯手为雨,唯一目的就是对自己捞点儿蝇头小利……这是叶姨的一贯行头!你看,她还表现的那么自然。
其实,让人横身起过鸡皮疙瘩的怪事多着呢!最早让我不解的,该是叶姨的个人姓氏!这会儿又开始在我眼前打晃:这个叶姨,用着自己的父姓(注释2)有什么不好?生生的让人把她叫着“叶”姨。记得考进高中后的第一次家长会,她和桂花正好和我邻坐,她一口一个“我叶局长我叶局长,”(事后桂花解释,是她母亲说话速度快------‘我们叶局长’,我听成了‘我叶局长’)叫我好生纳闷,也不知她是在说老局长叶文和啊?还是在说自己。
我和桂花,高一那年参加了县里的中学生汇演,因为同台演的对唱《沙家浜》“再来探望你这革命的老妈妈!”还算成功而熟透了校园,关系自然一下子就亲近些了……其实,也就是放假之后,校园的操场上偶然的散散步,聊会儿天交流会儿学习呗!一次我们又在那儿聊些什么?有印象点儿的像是谈起了她的父母;桂花先是极其自豪,再来就有炫耀的口吻了:“我的爸爸,南下干部,师部粮食专管员,正营级呢!”以后,其他的同学就不知道从哪里也知道了她的红军父亲,更叼钻的居然也知道了小了她父亲19岁的------她的母亲;一些颖事稍早的同学,嫉妒的内容渐渐也就成型,闲话也出来了:“我们小县,混上这样的官儿,不算小了;可是,老夫少妻,怕是多有好事呢?”还有一些足可叫人膛目的瞎话(注释3),早先还说得桂花哭过几回;再后来,说者听者,都觉得那话烂,说者渐渐就少了兴趣,可桂花就有些叶姨的口吻了:“咋啦?不嫁功成名就的红军,还跟你泥腿子放牛娃不成?我娘才不干呢!”我的话,是想中和双方的差异:“恐怕大的太多,也有些不便;”桂花答得也很友善了:“他们那代当兵的,男人太多啊!这不是美中不足吗?还有文化上的缺陷呢!这不!四十多岁了!我爸那档的,武的扣不动一次扳机,文的理不下一本账簿,有数的女红军怕是眼都不斜他一次呢!哪里讨得到老婆;”
“转业到地方后,情况就不是那样啦!我爸可是老红军啊!‘县委书记?你不就是四0年被俘虏过来的小逼兵蛋子么?你他妈换了三个老婆啦!你再不给老子安排,枪老子不会拿,这椅子老子可是拎得动的!’哈哈,就这招,县委书记请过组织部长,把小了他将近二十岁的大地主家的小姐郑颖,谁都不敢要呢……”桂花瞪大眼睛瞧着我:“你知道郑颖是谁吗?我妈呀!”
当我是呆子,理不清话的丝路:“原来叶姨的父姓是‘郑’”!
如果说与桂花高中同学了三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我们一边读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简朴最一般的原理,一边知道了更多的叶局长,一边知道了非凡的叶姨,和各种评议迴异的女儿桂花,和极其另类的儿子桂子,和有这样经历的老干部家庭------这个特殊集体的“光辉生活像”,这些“客观事实”与教科书上的塑造怎么如此相悖呢?我曾经与我的政治老师华俊,又是一位农村的、黑黑的、大哥哥样的------天天早晨夫妻俩相伴,华老师总要举着一个我们估摸着约有六十多斤重的缺了边的石鼓------怪模怪样的晨炼举重;这样的一个汉子,我没饶过他我就我的疑惑和他进行过激烈的辩论,理论上产生过严重的分歧,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我被我的政治老师封闭在他的寝宫里施予了恶毒地单个教练:“这是最个别的特殊!你为什么就不懂吗你?你要再这般花岗岩脑壳,再不彻底接受我的谆谆教导自觉地洗脑,其它单科成绩再好,你也不配是学哲学的料;学不好哲学,你难成大器也。”
苦口婆心,教导方法超群,教导目的准确且超前,我不得不低头接受这个“最个别的特殊;”
这事儿却不知顺了哪儿条渠道?也传到了桂花耳中;不久,我们班上以桂花为首的一小半女同学,不约而同地成了华老师华师母练举重的啦啦队,而且越过班级活动,代表学校演出什么的,华老师京胡伴奏,我和桂花对唱“再来探望你这革命的老妈妈!”俨然是华老师显而易见的死党级徒子徒女……打住打住-----我是被牵连着成这身份的啊!
十几年后,这几个人,竟又被什么缘牵着走到了一起,演绎了一场惊世俗,泣鬼神的事业和挚谊……可惜这之间还有很多故事要先它讲述,真的只能请您“且听下卷分解了!”
我瞅着叶姨,忽然灵机一动,也有了推搡她的条子:“叶姨,桂子哥好吗?”
“唉!你咋要提他呢?”叶姨听这话头之后楞了半天,到底挤出了一声感叹……
注释1:抚恤金:国家政策,遗属的抚恤金本来是随着公职人员的调动走的,但权贵们不知用什么政策,来了个人走薪不走的策略,即人到新单位上班,工资福利却留在较好报酬的单位,在基层被老百姓视为极其可恶的赖皮;2:子随父姓或母姓在地方都很正常,但妻随夫姓的,在当地却极为罕见;3:瞎话:无根据的臆测。
(下集故事提要:叶桂花再次见到车国先,竟然纠缠当年车国先不该让她看见了他的"那个物件",同时又把罗蒙西服强行裹在了车国先的身上……)
(主要故事作者亲历,次要细节服从逻辑,如遇雷同,恭请看官礼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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