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黄州赤壁 2014年九月某日,天阴沉沉的,闲居无事,遂携八岁的儿子游黄州赤壁矶。 山上树木葱茏,负势竞上,山间曲径通幽,时有游人来往。赤璧依旧是断崖千尺、山高月小,只是崖脚江流不再。斗转星移,苏子游赤壁时间过了近千年,长江己向西改道,但似乎是舍不得赤壁,只在不远处徘徊,如白练横铺在茫茫原野上,同灰蒙蒙的天融在了一起。站在崖壁上,仰视头顶,枝横交错,树杪接天,罅隙处点点辉光;极目向西,广野深远,水泛崇光,顿觉是大地崩塌,太虚西倾滚滚落入大江。一仰一俯,如天上窥人间,临虚而眺,如御风于九霄。东坡留恋处,果然景象雄奇。 “爸爸,山上有漂亮的鹅卵石。”儿子发现了散布在泥沙中的鹅卵石,惊喜地喊道。 我告诉他,长江曾经傍着赤壁山奔流,江水挟带着小石头掉在赤壁,所以山上会有鹅卵石。九百多年前,诗人苏东坡爷爷还经常和朋友乘舟在赤壁下的大江上玩呢,而且东坡爷爷也喜欢捡拾怪异的小石头,现在长江改了道,但我们能在赤壁上遥望。 “长江为什么要改道呢?和赤壁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儿子疑惑了。 “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之中,长江也是一样。比如九百多年前苏东坡爷爷在赤壁游玩,我们去不了,现在我们在这游玩,苏东坡爷爷也来不了。”我说。儿子若有所悟。 畅游归来,兴之所至,随手在纸上写下四句话:赤壁接天地,长江大荒流。铁板歌东坡,壮哉不系舟。 夜里,酣然入梦,见一人鹅冠博带,风神飘洒,缓步而来,微笑对我说:“赤壁之游乐乎?”“你是谁?”我惊问。“驾轻舟游赤壁之东坡也。”他仍然微笑。“噫!坡公一词两赋天下闻名,历代学人几个不知赤壁之游,你是东坡,我如何辨得?我若说我是东坡,你相信吗?”我诘问。他哑然失笑说:“知东坡者兆亿,是东坡者千万,何独君是坡乎?今携子游赤壁者,果是君而非他人耶?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便同于天地,性本俱足,何执一我耶他耶?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赤壁己沧海桑田,自其不变者而观之,赤壁又何曾变焉?” 我慌忙赔礼,从梦中惊醒,四周寂寥,只听见家人均匀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