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尽处有灵山

背着云彩回家 · 发表于湖北省黄冈市 2015-1-14 12:52:36

本帖最后由背着云彩回家于 2015-1-14 15:00 编辑

平芜尽处有灵山

◎唐厚成

提到观音山，或许冥冥中有求仙问道、羽化归仙的宿愿，也或许脑海里有瑶池西望、紫气东来的神思。然而我，却盼望择一清晨，沐浴朝晖，且行且赏，凝神闭眼，揽云听风，在山腰、在山顶、抑或在塔尖……

于是此刻，我正携友两三人，乘着冬日暖阳踏至观音山！

经燕儿谷、过十里荷塘，入匡河古镇，车行数里就进入了进山的蜿蜒小路。路窄且曲，弯弯折折，附山而上犹如万里天阶。侧首，葱郁的松林绿的铮亮、绿的逼眼，大面积的松林排至路两侧。车渐入里，光线渐暗，尤其是车过山头，几缕阳光从柔软的松针缝隙中突然掠过，刹那间扑入眼角的光圈，黑白的、彩色的，美的炫目、让人窒息。抬头，蔚蓝的天幕舒展开来，近处的清晰可见，远方的淡若尾羽。

车至半山腰，正我陶醉光影交错的瞬间，朋友突然惊呼，“快看、观音山！”……

然而哪里有山，哪里有寺？眼前只见连片的山脉直接天际，如蛟龙、如彩练，山谷叠嶂，山色苍凉。密密麻麻的松竹、山茶、枯木覆于其上，灰白色的崖石随处可见。俯首，匡河古镇全貌尽收眼底，群山依层林，山城傍险峰，虽时值正午却仿若黄昏。久久观之顿有“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的苍茫之感！

“在哪？在哪？”急问友人，答曰“群峰最高处，云海最西端”

我仔细睁大眼睛，在瞳孔中慢慢搜寻。终于，我，找到了！那山仿佛从云海中钻出，兀立群山之顶！山至奇，孤峰独坐，傲视群岚。寺至险，逶迤山岭，劈山而建。绝矣！险矣！幽矣！

于是弃车步行，攀沿直上。徐步陌上却闻到几缕花香，料想时入小寒，万物萧疏，是谁凌寒绽放？驻足、凝视，就在山茶林中找到了她——油茶花！大片的油茶树从山脚蔓延至山腰，绿色的茶林中，有的花期已过残留枝头，轻轻一触手有余香！那些开得正盛的油茶花，花色如雪似玉，花形圆润饱满，如同嘟着嘴的小精灵晒着太阳，蜜蜂来了，叩门嘘寒几句！行至数里竟然发现废弃多年的茶厂，坍塌的泥瓦、状若城堡的矮楼、风雨中斑驳的现代贴画、还有略带楚文化的泥墙上的图案混搭，一切看起来似乎在不和谐中显得质朴天然，古色生香！

然而仅仅是茶林还不够，竹林、流水也来凑热闹！山之高近乎千米，却有清泉流水，茂林修竹绕其间，听竹林声声、松涛阵阵、泉水潺潺，你，就会被这些景物控制着，呼吸、脚步、心情甚至是脸色都会变静，整个人如同从寂寞的亘古漫游到遥远的未来……

山道越走越长，而左右却突然变得沸腾了！刚才的静不知何时游走了！而意识到此刻，你必须屏吸、闭眼，甚至忘记来世！因为此刻你就在山顶！在观音塔前！

看！脚下不知何时已是平地了，眼帘不知何时不见了昏暗！观音塔、寺院、香炉也突然在眼前冒出来！大朵的白云、湛蓝的天空离我如此之近，招手、挥袖，我惊愕、错然！

漫步山顶，一座五层六角塔扑入眼帘，但见红墙彩瓦、翘角飞檐，大为壮观！徐步大殿，置身于山顶悬崖，登阶而上如入九重云霄，新老佛殿，一墙之隔！观音大士端坐于殿内，焚香叩首，如远离红尘、坠入仙境！远看四周，香炉紫烟缭绕，小院清净素雅，僧尼虔诚打坐，住持比丘颔首。俯瞰山下，胸生层云，阴阳分晓，阁楼山丘，尽入眼中，确实有大千气象！

听！云海翻腾，清风徐来，沟壑生声。置身观音山顶，耳旁似乎有万马奔腾之势，疾速的让人喘不过气，急促的让人眨不开眼！突然安静了、平息了，远处山谷中一声呜呜然会让你毛骨悚然！奔驰与静止在刹那间让你举棋不定，而恰好在此时，佛堂里诵读经文之声传来，敲打木鱼此起披伏，梵钟浑厚之声循环响起，沐浴在神性光辉中，心灵解脱如释重负，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灵在片刻间与佛法有缘，进与退、生与死都在须臾中大彻大悟！

思！看得乏了，听得累了，就想和着暖阳仰卧在山顶上，远山为墙，白云为盖，岂不美哉！然而闭上眼，有关观音山的历史传说就涌入脑海。这座相传建于北宋熙宁六年（1073年）的古刹，因其地势险要，多次因兵燹殆毁，然而时过千年为何香火鼎盛，焕发出勃勃生机呢？《吕氏春秋·博志》有云“全则必缺，极则必反”，这似乎成为最合理的解释！然而当你想到，眼前的屋檐曾从悬崖上镂出，捐助筹钹走遍大江南北，悠悠的马蹄声变成了车笛声，金灿灿的黄金变成了钞票，究竟是什么支撑一切？我想烟灰云灭的不仅仅是天地道的规律，更有无数攀爬的脚、无数虔诚的眼，不然山道为何如此安畅，伫立如此安稳，烙入骨髓如此之深呢？是信仰，融入心底的大佛！

踏步归来，朋友发现了路旁石头竟开花，入心、入诚、那不是信仰催生的石花么？我想，在观音山，在罗田多个古刹景点，在我们周围亿万个涅槃重生的土地上……

一定还有会，千万个石头在开花！

观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