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揶揄的笔尖

骋泾河

一
月亮山下有一个工地
周末的工地
各种嘈杂声消失了
而他挣这一份工资及加班费
实在太安静了
就是有事情要发生
他驾车开进隧道
来来回回给地面浇水
开着开着
眼前突然一紧
死寂与黑暗象烟雾一样涌来
找不到路
找不到自己所处的地点
找不到自己是谁

二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是在黑夜里
谁点燃了一根荧烛
也许只是一根火柴
家乡的轮廓随着那微光
摊开螺旋状的波纹
反反复复
泛黄的土地一成不变
年迈的双亲村口张望
孩子还那么小
却已经在嘴角有狡黠
妻子背着光
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她的脸

三
他好像失去重心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
仿佛看到了雪花、云朵、圣诞树
比绒毛还轻的身体
过眼烟云的画面记录他的经历
第一声啼哭及母亲的微笑
第一次挨打和做厨师的父亲
白白厚厚的手
第一上学与没有书的书包
结婚时妻子五彩的霓裳
貌若仙女
一切都是安详的、美丽的
可是与己无关的
可是流水的声音在耳畔

四
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他被缩小在一个针眼大的洞口
犹如爬虫一样地蠕动
再也飞不了的梦想
变成蛹躲在纸盒子里
有一种意识指引他去打开那个盒子
盒子里有九朵玫瑰
纸做的玫瑰
那些花儿又好像有盈盈的眼睛
饱含真情、期待
他弯下腰凑着去嗅
花又香又艳
变成了真的玫瑰

五
他醉在了酒里面
皮肤在燃烧
头与脚要各走各的路
都要离开他的躯体
那互不相让的语气
据说可能将他四分五裂
也没有恐怖或者绝望
他忆起自己的初恋
那里有斜阳、昏黄的小鸟
她在向他微笑
甜美似乎已融入口齿中
可以真实地感受到
“我一直挂念你就赶来了”她说
她把手伸向他
他迫不及待地握紧了那指头
那一刻 他发觉了自己的重量
她带着他穿越千重山
走过一万年
他已疲惫至极

六
他看到他的车已滚到山下
他也看到了他本人的躯体
倒在乱石丛中
而不远处手机不停地响
在潜意识里却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他苏醒后看到电话号码
正是长久不联系
只在心里挂念的初恋

黄发彬

握手问好！{:soso_e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