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在多,够花就行,房不在大,能住就行。斯是陋室,因吾贫民。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鼠在梁上逛,蚊虫地上舞。绿苔墙上爬,白霉四处生。冷暖无四季,朝暮不天气。最惧狂风起,薄墙怕难敌,屋顶瓦片飞,屋下门窗摇,屋外云遮天,屋里尘满面,老大习为常,小幼心神慌。春夏雷雨多,屋外倾盆屋里河,大盆小盆皆用场,金窝聚做银窝散 ,满屋皆叮当,惊雷头顶过,疾雨床底流,老少时望天,灯昏眼肿对愁眠。夜尽雷雨去,红日腾空起,热浪斗室涌,大汗和雨流。秋冬天地寒,严霜结草黄,风从四墙过,雪从瓦缝入,暖日无从见,冰霜呵气成。
有 一六旬翁,母老妻病还有一老大郎,祖孙三代陋室藏。儿大老父心神慌,四寻有情女,嫁儿陋室郎。乡邻皆摆手,多情女常有,难嫁陋室郎。陋室郎,室陋心寒情难长,幼儿幼女亦遭殃。多情女,多嫁金甲郎。金甲郎,金屋亮,娇娘藏,亲朋好友皆光芒。老翁低头独长叹,吾生为人起房数十幢,一秋积不到一平方,吾慢积而房迅涨,吾积吾儿积,吾儿儿,吾儿孙积,世世代代渐积,而房日日夜夜迅涨,吾何代住进亮堂房,不再做陋室郎。邻村张大横,幼吾一大轮,挥手抬足房数幢,妻泼儿赖孙满堂。且叹且回看,吾家陋室郎,体勤貌端心善良,何日娶妻忙,为吾添得小孙郎,老汉九泉面祖上。噫吁嘘呜呼哀哉!本是同胞生,相差何太殊! ~后记:一九九八年,一场从未有过的洪水肆虐了武汉,洪水过后我陪一位朋友去调查武汉周边的十大贫困乡镇之一,也是武汉地区受灾最严重,最大的分洪区之一的受灾情况。所到之处,满目痍疮,到处是残垣断壁和被洪水毁掉的庄稼田园,还有受灾后看着让人感到疼痛的农民的眼睛。十几年过去,再次经过那个地方,尽管有些人已渐渐好起来,但仍然有很多人,似乎还停留在原来的点上,住在破败的房子里,过着穷与困的生活,他们的眼睛和脸庞爬满愁苦与艰辛,让人见之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