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滋润

言淡然

                      滋润

                              文/言默然

    老娘八十七了，坚持自个住不跟儿子也不跟闺女，说有刘婶陪着给她哼曲听，有缝纫机陪着她做鞋垫子，她滋润得很，哪家都不去。

    刘婶是昔日曲剧团女主角，没儿没女孀居，和我老娘邻居久了犹如亲姊妹。老娘喜欢听刘婶哼曲，刘婶欣悦还有个铁杆粉丝陪伴。街对面缝纫店打布纽扣、掛皮料外罩手工活儿，只有我老娘能做。缝纫店送活儿给老娘，顺便兜来碎布边角料。老娘一年四季做鞋垫材料充裕，刘婶帮老娘配料销售乐此不疲。刘婶说：你妈行啊，针线活收入比我退休费高。

    我姊妹尊重老娘意愿，不勉强。我姐我妹同城住着，隔三岔五看看老娘；我在省城带孙女，时不时电话中叫声妈，算是孝心到了。

    倏然一周未拨通老娘电话，我拨我姐手机询问，我姐嘘叹，说老娘跟刘婶晨练，路上被骑车上学女娃撞了，右脚裸骨折了正住院治疗。她刚从医院出来弄饭，老娘嘱咐她莫给我说。

    我问女娃呢？

    我姐抱怨：人家女娃下车扶老娘，老娘反倒给女娃赔不是，说自己甩胳膊撞女娃自行车的，叫女娃快走，上学别迟到。刘婶搀不起老娘，要到学校找女娃，老娘叫刘婶帮她要姑娘女婿送她到医院。

    我匆忙赶回县城老娘病房，但见老娘缠裹石膏绷带的右脚搭拉病床一边，还跟刘婶摸弄着鞋垫子。刘婶哼唱着佘太君：老身我这眼不花，耳不聋，腰不酸，我这腿不疼，先王爷封我是个长寿星啊……老娘随调儿晃着头滋润润的。

[54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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ぷ灵ふ狐ぞ

豁达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