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言淡然 于 2015-8-21 08:49 编辑
齐肩 文/言默然
孙女喜欢叫卖商贩的纱巾,爷爷讨价还价买一条,米老鼠唐老鸭图案,喜俏。爷孙俩各牵一角,风展巾飘,米老鼠唐老鸭叽叽嘎嘎乐弯腰。儿媳看见,手攒着搓搓,说是化纤的,小孩皮肤嫩不相宜。 老爷子尴尬,惺惺拿回家送给老伴。 老伴手捧纱巾潸然泪下。 三十八年前,物资匮乏。她家给她缝制一套棉袄棉裤做嫁装,他家割十斤肉待客,一掛鞭噼里啪啦声声响,她和他对拜成婚。 新婚燕尔,他物资交流会上逛了半天,一十五块八毛九分钱给她捧回一件深灰色的确卡褂子。她幸福得边揉眼睛边为他整理窝蹩掉款的衣领:“十五块八毛九,你大半月的工资呢。女人衣服便宜,要不了几个钱;男人衣服须穿出调调,讲究档次。从今往后,我和你的衣服,包括以后孩子的衣服,都归我操办。你大老爷们,莫沾婆婆妈妈这些事儿。” 他把她的话当教条遵循不走绺,几十年再没为她买过任何穿戴,弄得她近年都不好意思在小区走动。婆婆碰面,话题总跟穿戴粘黏,这个炫耀貂领“老公买的”,那个显摆喜尔登“老公送的”。她没拽的悄然闪人,似乎她的老公不是亲的,她比她们矮半截。 泪水溅落纱巾上,她捧着搓搓。他赶紧如实相告:化纤的。她不挑剔,说化纤的耐用好洗,问他多少钱买的?十块,要价十块,我还价到五块。 “还不错。”她满足。 “是不错。”他愧疚。 老伴肩披纱巾小区里走动,专往婆婆堆里凑。米老鼠唐老鸭憨态可鞠伴陪着她,她自信满满,跟小区婆婆们齐肩了。 [5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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