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硬是深犟

龚举国

---长篇小说《羞病》题记：中华民族到了求繁衍的时候！
　　38、硬是深犟
　　“着急啊！厌（XIAN)我扯远了！朝你们要的话题说吧？”桂花旁若无人，硬性夺走我们的杯子添了热水，又似乎是在向挚友倾诉：“从我记事起，先是在机关的食堂，我记得最清的，是陪省商业厅人教处的一个什么女处长，她每次下基层也都带着和我般大小的一个姑娘；父亲陪客，原本习惯把我托在膝盖上的，有了这个小客人，我就有座位啦！我见识的稀奇古怪的多着呢！”桂花斜眼了我一遍，满眼的骄傲：“先是筷子长的娃娃鱼，那肉质，嫩白嫩白的，不知有多细腻；说起我以前我宽展（注释1）的时候，自己皮肤保养的标准恐怕也就是这个目标吧？说起来，这可是野生的啊？想当年，国先哥，你在学校呱呱叫的宣传保护野生动物，起点是青蛙吧？不知的呢说你纯洁，晓事的呢，愣笑你是个傻冒呢！”
　　听到这儿，我赶紧喝了口茶水，我的胃很是泛酸；深更半夜，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理性反胃还是心理性反感？
　　桂花并没看出我的感受，谈性正浓呢：“第一次吃熊掌，开始并没觉着啥；及至真正吃到熊掌的一半时，熊的脚趾---人的脚趾翻版似的，四指拢拢地伸着，排的好整齐呀！三节节骨，节点，历历在目呢！那每一个节点，生生的正圆，撕去似角质的肉，不一会就成就了---我悄悄地数过，一只熊掌，竟有19块骨头；最抓人眼的，是熊的四指啊！指指并紧，节节相连，被撕去胶质皮肉后，即刻成为弓状，虽然只是单只，但那垒叠复加的椭圆样子，眼见的就是森森白骨啊！阴森森的白骨？我在毛骨悚然的同时，瞅瞅大人们，哪一个不是谈笑风生，兴意盎然啊！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吃熊掌得到的深切体会！此时，我心里还暗自想，他们这些是当大官的啊---起码都比我的父亲官大很多啊？按父亲对我们的传输，他们可是满肚子的墨水，满脑子的文化，满篇的法律政策啊！怎么？都不知道违法？都不怕违法？还怀笑呢？”说完这些，桂花自顾自地停下，自己不说了，还把我们蹬炝的无话可说；当然，我很清楚，这明明是在挎剥（注释2）我：“违法？犯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小巫见大巫？”我狠狠的憋着自己，哪里有理驳她？看看冷场半天实在无趣儿，桂花竟至自个言语：“以后吃的多了，渐渐的菜的特别感觉不出，竟至国家的严厉法律都撇到后脑勺去了啊！”
　　“国先哥就不说了，你们家世世代代，乡下人实在；侯局，你的父母虽不是大干部，可终归是城里人，没啃过猪骨头，总见过猪走路吧？人家大盘大盘地嚼着熊掌都没罪，我靠自己的能力养只熊，图个生计，倒有错了？”
　　侯局长呲牙咧嘴地唏嘘着无言应对；我想，桂花的这段奇谈怪论，可能彻底把他镇服了；期望他用反向的理论---我们毕竟也在商业局的大环境里，也前后磨蹭过多少年啊！桂花谈论的场景，我们又何尝就没有过？其实，那熊掌，以我专业的吃喝品味，品它---胶质感强些，黏糊，其它，熊掌的特别真真没有什么？桂花，真真可恶！但终究还给我们留着面子，不揭我们的短儿罢了。说服桂花，我想不论是我或是侯局，再要想走这个渠道，特别是在这个特殊之处，绝对是枉然；可是我的岗位？我回避不了啊？我清清嗓子，再呡过一口凉茶，我说：“桂花，高中那个政治老师，单个教练我的节目你应该最清楚，向叶伯这样的老红军老革命，我们确实应该把他看成最个别的特殊，你我哪有资格，和他们在生活上叫板啊？”说完这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如今地位不同了，可基本的理论框架总不能倒立吧？桂花递过的话题，主角是那些新生的权贵---当然，我的小把戏，我吃熊掌，想想也就那么几次，桂花绝对没有可能撞见的---论资格，他们相对叶伯是黄毛丫和黄根须（注释3）啊？
　　“国先哥，你讲话，还依据一点基本的理论原则不依？”桂花已经是拼刺刀的架势了，她看中了我的软肋呢！看来这场嘴官司再打下去，我真的没曲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桂花打破了僵局，“国先哥，不是我说你，当上一个芝麻粒大的官儿，可别就把考学的基本东西都不认了啊？教科书是真科学啊！也许你真的是个呆子吧！不说你啦，没嚼头！我想还是说说家父，好生比较一下，家父对我们兄妹够得着一个榜样呢！熊掌这玩意，数数家父参与吃的确实不少，但我也悉心观察过，没有省市的大官，或者管计划的，汤水你也别想他的呢！”桂花说着，不由得打了几个哈欠：“夜深了啊！不向深处说了吧！我是聪明过头了，想当年要是知道隔墙有耳，不对老娘说那句掏心话，国先哥被你偷听去了，你也不至于那么绝情吧？今天，当着你们两个明白人的面我把话挑明，其实那话在当时和现在，都没有错吧？”桂花紧紧的盯着我：“人家做姑娘的要求找个有能力的女婿，还会有错？”桂花沉下头去，像是自言自语，可那警告的语气却带着寒气：“这事，不是就这么容易就完了的！完了，我也不会养小熊了！”
　　“天啊！我这还引火烧身了不是？”看着桂花愤愤的狠劲，我终于放弃了摸清她“这事”的念头，虽然面子上盛着淡定，内心终究少不了一份惆怅：“你硬是深犟！看你，不知又要给我惹些什么祸啊！”嘴上说得却是：“夜确实深了，桂花，你也别往心里去，只是，明天咱们都不要再安排其它啥事，都用点儿心，想想怎样安顿好小熊吧！”
　　桂花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我恍惚有一点认识：在这里，她说什么似乎都有一种什么力量在帮着她，让我们难有点点作为！这种状况，我们何必让它久留？于是，我坚决地督促着侯局，刚好侯局已经灵敏地站起了身，我望着欲言又止的桂花，很是不情愿地挥舞着右手……
　　注释：1、宽展：经济上宽裕。
　　2、挎剥：批驳又带着揶揄的调侃。
　　3、黄毛丫黄根须：少男少女。
　　（下集精彩提要：车国先哪里防备，在前县委副书记家里，桂花的言辞竟是如此雄辩和高屋建瓴，一些上不了台盘的景象，桂花竟信手拈来，及此，车国先竟至逃都难却，竟至挥之不去……）
　　（主要故事作者亲历，次要情节服从逻辑，如有雷同，恭请看官礼避。）

莲叶何田田

厌（XIAN)我扯远了——是嫌字吧？
毛骨倏然——应为毛骨悚然。
还把我们蹬炝的无话可说——蹬炝？不明白，是指呛的意思吗？

莲叶何田田

吃熊掌啊，牛。往往不让百姓做的事，当官的都能做呢。

龚举国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5-10-5 09:35
厌（XIAN)我扯远了——是嫌字吧？
毛骨倏然——应为毛骨悚然。
还把我们蹬炝的无话可说——蹬炝？不明白， ...

厌字，我专门注上读音，是照顾方言，没有用“嫌”我觉得用“厌”比“嫌”要到位些……
毛骨悚然是小妹用得对，我大意了……改过
“蹬炝”应该是我意会此时的语言环境比较对：多少官宦人家在他们的地盘上不仅狂妄，而且火气大，不仅仅只在口气上“呛”
深谢您的点评！

龚举国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5-10-5 09:36
吃熊掌啊，牛。往往不让百姓做的事，当官的都能做呢。

吃熊掌的细节我本来不想写的，实在因为它是故事地的高档消费代表，其次我的“主要故事作者亲历”，实在是因为小熊事件引起的，再一个理由桂花的形象转变需要……

龚举国

弯弯 发表于 2015-10-6 05:38
写得很好！

看过弯弯大姐的作品，读过弯弯大姐的人生，我自己太不好意思自己时而露出的颓废了：做人，当学大姐！
期待您对作品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