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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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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宜昌市 2015-10-26 22:5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据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原本没有蚊子这种小东西,自然没有吸血这一说,但是后来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或者说有了一个小小的故事,就有蚊子了。
“秧苗青青麦子黄,
阿哥打耙妹插秧。
阿哥耙田平如镜,
送给妹妹巧梳妆。”
随着歌声,耙上的青年把鞭子一扬,大水牯开刨似的狂奔,掀起一排泥浪,他稳稳地站在耙上,随着身体的俯仰,自如地调节着耙的深度,几圈下来,真的就田平如镜了。他叫阮文奇,二十岁,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穿一件没袖的褂子,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他自如地跳下耙,用鞭子磕了磕缆子,大水牯就上了田塍,他用耙钩提起耙,在水里抖一抖,然后去了旁边的田里。他刚起水,十来个栽秧的就开始向田里打秧把子。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姑娘一边打秧把子一边唱起来:
藕香湖水波连波,
燕子衔泥垒新窝,
阿妹梳妆给哥看,
阿哥哪天来娶我?
正下田弯腰插秧的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连忙呵斥道:“死妮子,不知羞耻的东西!怕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
“我求你了,爹。我心里只有奇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相中的那个人家。”
“爹还不是为你好,那家有田有房,有吃有穿,不就是岁数大点,脸上有几颗麻子吗?又不缺胳膊少腿,小伙子漂亮能当饭吃?”
春争日夏争时,何况别人已经不声不响地栽远了,父女俩不再斗嘴,各自弯下腰插秧。
挨着姑娘插秧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嫂,强子媳妇,见她赶上来和自己栽平了,轻声说道:“秀芝妹妹你可要想好了,文奇除了两间草房,什么也没有,他现在还在给地主当长工,还他爹生前欠下的债,知道哪天能还了?”
“姐,只要人好就行。我想过了,他当长工还债,我租两亩田种着,一年多少有点积蓄,债总有还清的日子,总比整天看着一张麻脸强。”
“可是你爹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了,这不是板上钉钉了吗?”
“那我不管,当天我就说了的,谁收聘礼谁去。如果他们强迫我,我就投湖,奇哥说了的,如果我投了湖,他也投湖,到阴间去作夫妻。”
“呸,呸,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慢慢想办法吧。”
插秧是很辛苦的活,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胳臂像针扎,镇日价一个姿势,躬得腰酸腿疼的,而且稍不留神人家上前去了,你就掉在口袋里了。所以她俩轻轻交谈了几句,就忙手里的活去了。
务农之人毕竟不同于诗书之家,看问题总是比较现实的,她爹见秀芝坚决不同意那门亲事,也就心生悔意,他怕万一逼出个好歹来,岂不后悔一辈子?再说那人也的确不小了,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有几亩田,自耕自足而已。那家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也只有把聘礼收回了事,娶个媳妇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说,谁有时间镇日价守着?那长工是一个无脚的蛇,知道他什么时候溜进家里做下不要脸的事,岂不是自取其辱?
也怪不得秀芝她爹不肯把她嫁给阮家。文奇他爹当了一辈子长工,前两年夫妻俩相继病故,给文奇留下两间稻草盖顶的土屋和比土屋值钱好几倍的债务。文奇从八岁起给东家放牛,十五岁就正儿巴经地当起了长工。父子俩累死累活的,那债务总是不见减少,爹妈过世以后,更是新债加旧债,说不清是多少了。他一年三百六十天给东家干活,在东家吃饭,晚上回到自己那个坟墓一样的小屋里睡觉。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秀芝母女俩在强子媳妇的陪伴下,走进这间小屋。三个人默默地整理着屋里不多的几件旧家具,拂去灶上、桌子上的灰尘……
强子媳妇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说道:“文奇是个实在的孩子,不然,他孤身一人,家徒四壁,一走了之,东家到哪里去找他?”
“是啊。”秀芝接腔,“跟着这样的人,放心。”她又双手抱着她妈的胳膊,“妈,这不就是一个卖身葬父的董永么?天底下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人啊?”
“哎,随你吧。已经进了这个门,还能说什么呢?”妈妈说,“女娃子是菜子命,落在肥处还是落在瘦处,凭你自己的造化。”她妈边说边把带来的新被子往床上铺。
有了家,又把东家的一块旱地租下来。这块地就是他家小屋背后的一条小山岗,亩把多地,加上自己那三分地,秀芝拿它种玉米、红薯和蔬菜。文奇放工以后顶着星星帮她侍弄,庄稼长得出奇地茂盛。这里离县城不远,撑个小划子或是走着去都行,秀芝不时提着自产的白菜、萝卜,或是玉米棒子、鲜红薯上街卖了,打油买盐买点布,文奇总算换了一身行头。强子嫂笑道:“快半年了,文奇现在总算像个新郎官了。”乐得文奇憨憨地笑。渐渐地家里有了点盈余,秀芝又去买了一只小猪,几只小鸡小鸭养着,家就更显得生气勃勃了。高兴得文奇抱着秀芝转了三个圈:“你真是我的七仙女。”
“嘿,七仙女?有朝一日我回天上去了,你在人间不许哭的哟!”
“这个我放心,七仙女从一开始就来历不明,可是你呀,光着屁股满街跑我们就在一起玩的,你能跑到哪里去?”
秀芝连忙用手去捂他的嘴巴:“羞不羞?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我呀,这一辈子算是卖给你了。”
                                   二
藕香湖不是很大,其实它就是一条小河的膨大部分,站在东岸望过去,西岸的人们开门关门,扛着锄头上岗下田,望得一清二楚,但是南北很长。文奇家在北岸,算是藕香湖这个“口袋”的底,天气晴朗的时候向南望去,能隐隐约约望见县城那一大片房子,藕香湖到那里又变成了窄窄的一条小河。每当夏秋涨水季节,江里的水就涌进湖里来,从文奇的小屋下三步礓礤子就可以坐下来洗脚了。这时候偶香湖陡然大起来了,水里的鱼呀虾呀也多起来了,莲藕、菱角和芦苇比着长,高高低低的荷叶差不多盖住整个湖面了。
文奇每天东方发赤就得起身,赶到东家那里去上工,天黑多一会才能回家。回来以后有时候趁着月光帮秀芝干一些田里的活,更多的是下湖去放壕子。这是一种肚大口小用篾织成的捕鱼工具,一头是能进不能出的“口”,另一头拿草堵上,中间放些饵料,或多或少,差不多每天都有收获的。白天不能放,因为这湖早就被几个财主瓜分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凭什么依据就是他们的了,反正没得穷人的份,摸个鱼,挖点藕,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进行。文奇抓的鱼用来给秀芝改善生活,吃不完的就让秀芝拿到街上去卖掉,也很能补贴一点家用。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小夫妻过得其乐融融,虽然文奇整天不在家,但他吃过晚饭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他下湖,秀芝给他做伴,他上岗,秀芝酽酽地泡上一壶茶提着跟在后面。不过秀芝常常把田里收拾得妥妥贴贴的,夫妻俩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然后手挽手地往回走。
夫妻恩爱嫌夜短,知心话语比路长,可有时候灾难是不期而至的。
这天秀芝上街回来,走在路上,老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打不起精神来,,时而觉得像是肌肉疼痛,正想弄清疼痛的部位,却又觉得是五脏六腑有点不得劲。钻心的痛?没有;酸痛?也不像。走几步,歇一歇,越走越沉,双腿已经支持不住了。勉强走到她娘家,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了。她妈摸摸她的额头,不烫。这时候天气尚早,太阳照在湖面上,湖里坡上没半个人影,做活路的都没有回来。
他妈小声问道:“是不是有了?你结婚有一年多了吧,该有了。”
“不是,妈,前几天还来喜了的。”
“那是太劳累了,这个文奇,一天到黑,一年上头不落屋,屋里外头,轻重活路,收拾捡点,薅草挖田都是你,还不累出病来?”
“不是累的,妈,扫扫地,喂个猪子,自己作饭自己吃,哪里就累着了?屁股大的一块田,他还抽时间帮着做,我一点也不累。”
女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妈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问这问那,问得多了,女儿就“嗯”一声。直到太阳落山,一家人都回来了,听说了她的病症,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莫衷一是。
像平常一样,文奇吃了晚饭,下桌子就往家里赶,到家却是铁将军把门。他知道她今天上街,可是也不至于去一整天呀!回来是要路过丈人家的,也许在那里吧。于是他就过来了,一进门就知道了秀芝身体不舒服的事,连忙说,我去找个医生来看看。正好这湾里就有一位老医生,不一会儿就过来了。老先生先问后把脉,又看面色,又让她把舌头伸出来看了看,沉吟多时,说道:“你这是偶感风寒,比如说,走路走热了,汗涔涔的,马上来到十分阴凉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回汗,或者诸如此类的问题。我先开副药,吃了再看。”其实老先生的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老先生的药一连吃了三副,不仅没有效果,人反而趴下了,下不来床,一动就头晕,一日三餐都没法对付。文奇连忙又去找了一位医生,进入新一轮的看病、抓药的程序,而且只能抽时间干, 每天还得照常给东家干活,中午放下碗,一溜小跑赶回来,为秀芝熬药、做饭,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田里荒芜了,更不用说下湖了,可是秀芝的病仍不见好。周围几个村的医生都看遍了,病反而一日沉过一日,后来有个医生悄悄对文奇说:“这种病我听我师傅说过,病根在五脏六腑,在血中,治不好的,你尽心吧。”文奇顿时如五雷轰顶,他不相信一条活鲜鲜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他跑去对东家说:“该扣该罚,随你便吧,我得去遍访名医,给我媳妇儿治病。”就这样他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磨破了几双鞋,走了多少地方,终于有一天,他听说有一个走方郎中,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是盛传他善治疑难杂症,一看一个准,药到病除。文奇听说了,喜出望外,连忙去寻。也许是秀芝命不该绝,文奇终于寻到了那位郎中。
这郎中倒也十分随和,跟着文奇就来了,仔细察看了秀芝的病情,抬头望望这个一贫如洗的家,说:“你这是一个血虚之症,用药奇偏,说句不恭敬的话,只怕你一时难以凑齐。”
“难道药铺里就没有卖的么?”文奇问道。
“卖倒是有卖的,县城里济世大药堂就很齐全,只是血参、灵脂、阿威、藏红花这几味药特贵,我给你开个三钱五钱的,一副药就得几十两银子……”
还没说完,文奇连忙说:“只要有药,银子我去借,大不了再多给东家作几年长工,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要,奇哥。东家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几十上百的银子不把一辈子押给他了?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么?”秀芝急切地望着医生。
“想少花钱也行,到产地去买,比如说灵脂出在悬崖峭壁,你可以找那些山民去买,或者备下铁钎绳索之类的东西,找个把两个熟悉山里情形的人帮忙,运气好三五天就能到手的。其他的药也各有产地,只是你这个病怎么拖得起?再说,这位兄弟是有管束的人,告个天把两天假也许是可以的,东家能允许你十天半个月地出门晃荡么?”医生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医生,您是救命的菩萨,能不能想个别的方法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呀。”文奇说着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医生连忙一把扶起他:“办法倒是还有一个,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那您快说说,什么办法?”夫妻俩急切地说。
“说起来很简单,只是一,要你忍受得住疼痛;二,要她受得住。”见夫妻二人伸长脖子听,医生继续说,“你们双方咬破中指,把你的血滴七七四十九点在她的中指上,血入体就好了,如果血从皮外流走了,不肯入内,说明双方的血性不和,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方法准行。先生您坐,我重新泡壶茶来,您边喝茶边看着,我们这就滴血。”
第一滴血滴下去就进入了秀芝体内,夫妻俩欣喜若狂。医生在旁边说:“不要激动,手把稳,不要滴到外面去了。”第二滴下去秀芝面色由白转红,第三滴下去,就能坐起来了,第四滴下去,秀芝顿时觉得精神焕发:“好了,奇哥。我完全好了,不用再滴了。”
“医生说七七四十九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动,继续滴吧。”
滴到三三得九滴,滴到四四一十六滴,秀芝说什么也不要滴了:“你还得天天给东家做工呢,把你拖垮了不是更糟糕?”
这时医生说话了:“这血要进入你的五脏六腑才管用,他体质强,丢失几滴血不要紧的。”直到滴完七七四十九滴,医生才说:“这下好了,病人已经完全康复了。”又对文奇说,“你也不必害怕,注意三天内指头不要沾生水,多熬点鱼汤、鸡汤什么的喝喝,没事的。”说完化阵清风去了。原来是神仙下凡,可惜连他是哪路神仙都不知道,夫妻俩只好跪在地上,望空拜谢。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秀芝已经完全康复了,看起来比以前更漂亮了,明眸皓齿,面若桃花,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这个家又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猪肥鸭壮;一块地也弄得叶青籽黄,果绿花香。文奇早出晚归,夫妻俩不是新婚,胜似新婚。只是文奇的长工生涯被延长了,腊月二十四去找东家算工钱,东家拿出帐本给他看,你某月某日感冒了,误工几天;你媳妇病了,支银若干,误工几许,折钱几何……算下来,新帐老帐,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文奇想:不就是多干几年吗?我就不信没有还清的那一年。虽然不是自由之身,好赖离家近,早出晚归,秀芝也不至于太寂寞。
东家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成年,娶妻生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年方二八,长得十分漂亮,只是很任性,想起一出是一出,老东家对她宠爱有加,要星星立刻派人去找上天的梯子。这不,田里正忙着呢,小姐望着湖里圆圆的荷叶发呆,一定要驾船下湖去玩,老东家一听,连忙让文奇撑出一条小船,又叫一个儿媳妇陪着——东家毕竟只是个土财主,家里有几个长工,一名老妈子,却没有丫鬟——下了湖。姑嫂俩玩得十分尽兴,文奇不用认真划船,陪着她们打哈哈。这一幕正好被秀芝远远地望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男人陪着别的女人,而且,你看,那俩女人玩得多开心!可是又能怎样啊,那是东家的儿媳妇和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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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宜昌市 2015-10-27 08: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藕香湖下通大江,上面却到此为止了,虽然有几条小河注入,但那是无法行船的,不只是水小,而且这些小河都被打成了一个一个的垱,或者说叫做一级一级的墩,用以引水灌田。湖边略有产业的人家都弄个船,能想到办法的弄个大点的船,有蓬的,带帆的,等而下之的也要打个小划子在门口拴着,用来打鱼摸虾,采菱挖藕,弄到县城去卖。那些声称对藕香湖有产权的人,总不能禁止人家行船吧。
俗话说:“七上八下。”是说江水七月还在上涨,到八月白露前后就开始回落了。七月尾上正是水涨得最高的时候,藕香湖里,莲藕那圆圆的叶子大多铺在了湖面上。吃过早饭,有人望见有一条船从从县城方向缓缓向湖心驶来。
“那船不小呢。”正在扫院子的强子媳妇说。
“谁知道是大还是小啊?离得那么远。”同样在扫院子的隔壁大嫂说。
“这还不清楚啊?我们这些船到了县城那里也就是一个小黑点,至于那些小划子,去不多远就什么也望不见了,你看这条船,在县城那里就能望见它有桅有帆。你看,现在已经能够辨认出那帆是五色的,很漂亮。”
“是啊,还真是这样呢。”
这的确不是一条一般的船,落下风帆才看明白,船面就是一间很阔气的小房子。六根大红柱子托着雕花的梁,四面水的屋面做成一沟一沟的,远远望去就像覆盖着淡绿色的筒瓦一样,前后有门,左右有窗,或雕或画,金碧辉煌。船头船尾有水手在忙碌;小房子里也不时有人出来,站在船头向岸上张望,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巳牌时分,那船驶到了尽头,在离文奇的草房十来丈远的湖中停下,水手用篙秆子在荷叶中一番拨拉之后,抛下了锚。谁也不知道这船是做什么的,人们像看一个稀罕物件一样,站在岸上品评一番,该做事的做事去了,老人们提把椅子在自家院子的一角坐下来,望望浑黄的湖水和荷叶中的这条船,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船上传来掷骰子的声音,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屏神静气。午后,有四五个短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湖蓝长衫,头戴淡红色幞头,手拿一柄折扇的人,站在船头上东张西望。忽然,他的眼睛转向一幢草房背后的岗上,直直的定在那里,久久地不肯转身。
秀芝吃过早饭,到屋后的猪圈里喂过猪,打开鸡笼门放出鸡鸭,然后就到岗上的田里去了。她先去拔花生,整整齐齐地排在地头晒着,打算下午来摘,接着就去摘豆角。她今天穿一件水红色粉洋布汗衫,淡青色市布裤子,梳着一个粑粑头,一副小家碧玉的装束。她不仅有一个漂亮的身段,还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婉转动人,这时候一边摘豆角,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山歌:

妹在山上种香菜,
哥在湖下采莲来,
荷叶送妹来打伞,
妹把哥哥抱在怀,
问声哥哥哪方来。

本来这是一首流传已久的五句子歌,秀芝一个人劳作,为排解寂寞,也就是这么随口一唱,不想却惊动了一个人。谁?就是湖中这位不速之客,花船船主吴霖皎,省城里一位数得着的商人。近来正逢生意淡季,窝在家里甚觉无聊,他就带了几个随从,乘上花船——这花船是他专门订做的,用来在江上湖中游玩取乐的——吩咐水手升帆,信马游缰,随风而去。不知不觉,昨天进了小河,在县城码头靠岸,进城逛了半日,这县城哪比得上省城,街道凌乱,市面萧条,无甚趣味。下船歇了,今早乘风进了湖,和伙计们摸了几把,手气臭得要命,就让他们去摸,自己踱到甲板上来。见主人郁郁寡欢,出去了,随从哪敢吆五喝六的,连忙放下手中的牌跟了出来,正好听见岸上秀芝那银铃似的歌声,把个吴少爷听得如醉如痴,灵魂出窍。跟班有一个乖巧的,叫吴二,附在少爷耳边说道:“少爷,要不要把她叫上船来,唱一曲给您听?”这话正中吴大少爷下怀,不觉笑了。那吴二让水手把船靠拢去,水手用篙子拨拉拨拉水中的荷叶,说:“进不去,进去了也出不来,还是放只小划子过去,直抵那台阶下,岂不是好。”“也好——我俩过去。”
秀芝突然见一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吃了一惊。
吴二连忙说:“小娘子勿惊,小子这厢有礼了。”见秀芝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接着说,“我们大少爷听你唱得好听,想请你上船一叙,如何?”
“你是谁?我不知道什么大少爷小少爷。”
“我们大少爷姓吴,是省城的大老板,开着几十家铺子呢。出来散散心,随风扬帆,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也许是和小娘子有缘吧,大少爷沿途看什么都不顺眼,可是听了小娘子唱歌,一下子就高兴了。小娘子若肯上船为大少爷唱上一曲,赏钱一定不会少的。”
“那怎么行?我是有家的人,我有我的事要做,去为一个陌生人唱什么歌啊?”
“咳,你去了不就不陌生了吗?耽误了你的事,我们大少爷会给你补偿的。说句冒犯的话,你这整整一块田能值几个钱?大少爷一撒手,没你这五倍也有十倍的钱。你想想,大少爷一路行来,多少我们下人看来有趣的事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偏偏一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不是前世修下的缘分么?”
这秀芝是个爱虚荣的人,一见这人左一个大老板右一个大老板,又说特喜欢她,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只是,只是奇哥知道了怎么办?他会不高兴的,于是说道:“那你总得让我回去换换衣服,再跟我丈夫说一声吧。”
“换什么衣服哟,红配绿,看不足。兴许大少爷就是看上你这身打扮,外带你优美的歌声。至于你丈夫,我看就不必说了吧,又不是去多长时间,说不定唱几支歌就回来了。”
说得秀芝高兴得什么似的,再说,奇哥不是也和东家的女儿下湖去玩儿吗?
吴大少爷一直站在船头看着,见吴二同着美人儿一起走来,喜不自胜,只见她走路袅袅婷婷,飘飘欲仙,又不失村姑的野趣,那身材,不高也不矮,那身段,不胖也不瘦,穿着简洁朴素,正好凸显出那身段的曲线。小划子刚靠拢大船,他连忙上前,双手把她拉上来,又吩咐下人看茶、摆水果。吴大少爷紧紧地拉着秀芝的手,走进雕花门,进入花花绿绿的船舱。秀芝一直低着头,任凭他牵着,吴大少爷让她坐,她就木木地坐下去。茶来了,吴大少爷接过来亲自捧给她,秀芝这才看到这位少爷不仅衣着华丽,而且人也特别地年轻英俊。少爷问她话,她也是问一句答一句,不敢多说一句。
少爷让她吃水果,她怯生生地拿了一个桃。少爷笑道:“逃(桃)什么逃啊?四面是水。吃苹果吧,平平安安。”
这一下倒把秀芝也逗笑了,她真的放下桃子,拿了一只苹果,两人都笑了。
等秀芝吃完苹果,吴二进来说:“大少爷,就请小娘子为您唱几首歌吧,她唱完还要回去摘豆角、做饭洗衣呢。”
“好,好,那就请小娘子润润喉,为我唱几首吧。”
秀芝连忙站起来,唱了一首山歌。其实她唱得并不好,比先前在地里唱的差远了,但是吴大少爷却连声叫好,吴二自然跟着叫好。秀芝受到鼓舞,放松了许多,接着又唱了几首,比第一首好多了。
吴大少爷连忙说:“休息一会儿,待用餐以后再唱吧。”说着对吴二做了个手势。吴二连忙走进内室,原来这座舱分前后两间,外间大一点,就是一客厅,内室自然是少爷的卧室了。舱外有两尺宽的走道,在船舷上装有栏杆,可以凭栏远眺,也可供水手前后走动。甲板下还有一层,那是下人住的,同时也兼作仓库,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吴二从内室出来,用托盘托着一锭银子,说:“这是十两银子,大少爷看你唱得好,赏给你的。怎么样?把你那小屋整个卖了,也不到这个数吧。”
秀芝连忙站起来推辞。
吴大少爷说:“你就不要客气了,这是你为我服务应得的。”说着就吩咐摆饭。
嗨!那个席面呀,简直目不暇接。秀芝也曾经跟着丈夫参加过东家的生日宴会,那不过就是大鱼大肉,莲藕豆角之类,哪像这,看着就格外舒服,尽是叫不上名目的山珍海味。饭后,她又为大少爷唱了几曲,这时她已经一点也不拘束了,边演边唱,就像在地里一边摘豆角一边唱的那样。
吴大少爷更是赞赏有加,看看日头偏西,向吴二使个眼色,就踱出门看晚霞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吴二和秀芝两个人,吴二说道:“小娘子你看大少爷是十分喜欢你的,你能不能今晚留下来陪大少爷?把大少爷伏侍好了,赏钱少不了你的。”
“那怎么行呢?晚上我丈夫回来找不着我,会着急的。”
“怕什么?明天回去随便找个借口不就搪塞过去了?他见你带了这么多钱回去,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还会责备你不成?”
这秀芝看着这室内的陈设,想到唱了几支歌就挣了十两银子,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至于丈夫什么感受?也许和自己差不多吧。
秀芝留在船上,吴大少爷是老手,自然知道怎么玩最开心。秀芝是第一次开洋荤,光是垫的褥子,盖的被子,就令她欣喜不已,还有金丝罗纹帐,雕花象牙床……什么都新奇,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上几重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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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宜昌市 2015-10-28 08:28: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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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奇在东家吃过晚饭,就径直回家了,老远望见家里没有一丝光亮,心中不免疑惑:妻子这么早就熄灯睡了?莫不是病了?心里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家一看,门上着锁,分明不在家,哪里去了?这时候还在田里?不太可能,上去看了看,豆角篮子放在田里,花生整齐地排在那里,还没有摘。巴掌大块田,一看就没人,先进屋吧。开门是件容易的事,钥匙放在外墙只有夫妻俩知道的墙洞里。开门进屋,点上灯,就听见屋后猪圈里的猪在打圈门,直哼哼,他连忙剁猪草,喂猪,回头见鸡鸭都没上笼……一准是丈人家有什么事,她急急惶惶地去了。他关好门,向丈人家走去。丈人家说远不远,却也不近,好在沿湖岸大路走,一点也不寂寞。有的人家还点着灯,打夜工,有剁猪草喂猪的,有做饭的,有择菜的,有浆衣补裳的……大多是女人。他知道这会儿男人们多下湖去了,这是农家收入的一大块。也有没事的,早早地上床睡了。赶到丈人家,丈人和几个内侄已经睡下了,舅子下湖还没回来,只有丈母娘和舅母子还在灯下忙着。她们听说秀芝不见了,大为惊慌,丈母娘连忙去把老头子叫了起来,好象老头子一旦到场,困难就迎刃而解似的,可是这事他有什么主意?大眼瞪小眼,张丞相望着李丞相。愣了一会,舅母子说:“我去把娃他爹叫回来吧?”文奇说:“不必叫他了,他这会儿正忙着呢,我原来以为秀芝到这里来了,既然不在,叫他何用?我还是赶紧回去吧,兴许她帮谁做事绊住了,这时候做完回家了呢。”一家人眼巴巴地看着他出门而去,不知道是吉是凶,也只能把一份牵挂埋藏在心底。
文奇原路返回,已是家家熄灯户户就寝了,有几个鼾声大的,从道场里经过就能听见,还有说梦话的,呵斥小儿的,许是尿床了吧。也有几家亮着灯的,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一律进去问问,自然谁都不知道他媳妇的下落,也曾叫开几家寻常要好哥们的门,探听消息,这些人有的一口回绝,毫不知情;有的呑吞吐吐,欲言又止。文奇是个直性子,哪里往歪处想,既然问不出个下落,我得赶快回去,也许她早已回来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她还能去了哪里?然而,家里仍然是大门紧闭,一切都是他出去时候的模样。
天麻麻亮,文奇就出门了,他得把媳妇找着啊,东家那里,先不去管他。他走过离他家不远的强子家,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是的,不可能在强子家,慢说他家是佃农,没什么事需要秀芝帮忙,即使有事帮忙,她能在他家过夜?
这时候强子媳妇在后面叫住了他:“文奇兄弟,弟妹回来了么?”
“没呢,我这不正出去找嘛。”
“那,你不必找了。我昨天晚上就该告诉你的,可是强子不让,他说,唱几支歌怎么啦?也许吃了晚饭就回来了。”
文奇连忙绕开树和房子,向湖上望去,大雾弥漫,但是相隔不远停着一条大船应当能够望见的,可是那船早没了踪影。文奇顿时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我回来的时候还望见有一艘大船在湖里停着,船上灯火通明……”
强子农闲帮人家撑船,这时候船正好在湖边拴着。两人正说着,强子也起来了,二话没说,拉着文奇跳上船就向下游追去。湖中没有,无非就是经小河向江中驶去了。逆风,得靠人撑船,它大约去不远的。早晨湖面的雾很浓,两人凭着娴熟的技术和对航道的了解,不一会就追上了花船。
原来那吴大少爷不过是听她唱得动听,远远望去也很漂亮,叫上来解解闷而已,谁知道上了船,稍加引逗,就上了床,其实他家里有妻有妾,就是要寻欢作乐,城里还缺漂亮女人吗?今夜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罢了。他只是吩咐把船往湖心挪了一点点,天亮再说吧。谁知一夜睡过,他倒觉得村姑有村姑的好处,而且这女人也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天没亮,他吩咐吴二:“开船,径直回省城。”可是早晨没有一丝风,全靠水手用篙秆子撑,自然很快就被文奇他们赶上了。两船相隔丈余,文奇早就纵身一跳,上了大船。水手们知道来者不管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都是冲着老板来的,自己没有必要同他计较,只是停了家伙,口中怪叫而已。
这时早惊动了吴二和那几个跟班,见跳上船来的只有两个人,而且赤手空拳,胆子大了起来:“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要知道这可是省城赫赫有名的吴大少爷的花船,你们想打劫么?”
文奇只知道秀芝上了昨天进湖的唯一一只大船,厉声问道:“我不知道什么‘有’少爷‘无’少爷,我只问你,昨天可有一名女子上了你们这船?”
“是呀,那是我去请来的,先为大少爷唱曲儿,这会儿正陪大少爷睡觉呢。”
文奇一听,怒火中烧,扫腿一脚,把个吴二踢得“飞”过护栏,掉在湖里去了,甲板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吴大少爷出现在舱门口:“你们是什么人?敢到我的船上来撒野?”
强子抢前一步:“说我们撒野?你不问问我们是谁?你把船往前开呀,我们要到县衙去告你擅闯内湖,拐卖人口,怎么样,冤枉你了么?”
正说着,秀芝从吴霖皎的背后探出一颗蓬散着头发的脑袋来:“奇哥,你们别为难吴少爷了,是我愿意的。”说着拿出一个小包,“这是吴少爷昨天赏我的五十两银子,你拿去吧,重新说一房媳妇,多少置一点田产,总比给人家当长工强。”
文奇一手推开她的银子,说:“秀芝,你我夫妻三年,赶不上这一夜的恩爱么?你想想,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就忍心这么分手?是的,我是个长工,穷得叮当响,跟上富人你就能幸福么?你还是仔细想想吧,跟我回去,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哥,你别说了,话说多了,你伤心,我也伤心,何必呢?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了,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啊?”
强子连忙说:“弟妹呀,你要走,我这个大伯子也不可能拿根绳子把你拴着,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吴大少爷会一辈子对你好么?他的家庭的真实情况你知道多少?你到了他家,如果他的老婆容不得你,那时侯可就是前去的路大,回来的路小啊!这吴大少爷就站在你身边,你叫他对你发个誓,他敢不敢?”
秀芝一时也愣住了,愕然片刻,她回头问道:“吴哥,昨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算数么?你能当着他们的面向我起誓么?”
“那有什么不敢的,当着这两位大哥的面,上对天王,下对湖神,我吴霖皎若是半路抛弃了秀芝,天打五雷轰。”
秀芝破涕为笑,又把银子往文奇手中递:“哥,这下你放心了吧,吴哥对我是真心的,我不会去争他妻子正房的位置,他也不会辜负我的。”
文奇见她全无一点夫妻情分,更别说什么柔情蜜意,一颗心犹如按在冷水盆里一般,愣了半晌,叹口气说:“罢,罢,算我有眼无珠,不过有两件事你得依我,不然,我不管你们如何海誓山盟,我还是要到县衙去告的,是走是留由大老爷公断。”
秀芝连忙说:“行,行,你说,莫说两件,十件我也依你。”
吴大少爷也说:“你尽管说,只要不告官,要多少钱我都给。”
“我不要你的钱,我不是来和你作交易的。第一,秀芝是偷着跑出来的,你父母哥嫂都不知道呢,以后找我要人甚至说是我把你谋害了,我岂不是有口难辩?我要拉出强哥作证,只怕强哥也脱不了干系,刚好这里离你父母家也不远,把船靠拢去,我们三人抵六面把话说清楚,动个纸笔,免得日后生出是非来。”
这一对男女还惦记着昨夜风流呢,见文奇松了口,鸡啄米似的点头:“要得,要得,这一条依你。”
“第二条,为你去年生病,我跑断了腿,操碎了心,幸遇神仙指点,才得以痊愈,我不要别的,你把七七四十九滴血还我。”
秀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把船靠拢去,请来了秀芝的父亲和哥哥,又请了一位老先生,写了文书,各方都签字画押,第一件事很快就完成了。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第二项交接:双方咬破了中指,当秀芝把第一滴血滴给文奇,立刻面色苍白;滴了第二滴血,感觉心慌气短,她的嫂子连忙扶住她;滴下第三滴血,马上昏厥在地,人事不省。文奇愤愤地说:“算了,剩下的我不要了。”拉上强子,跳上船走了。那吴大少爷本是来寻欢作乐的,见快出人命了,连忙命令水手开船,逃之夭夭。秀芝家人连忙请医问药,怎奈无力回天,下午便一命呜呼了。家人觉得挺没面子的,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安葬了事。谁知事隔不久,一场暴雨冲垮了坟墓,秀芝的尸体被冲到湖边草丛中,很快就腐烂了。腐尸中生出一团又一团的蚊子,它们成群结队“嗡嗡嗡”地飞来飞去,相赶着去吸人的血,希望吸足了血,重返人形。于是从那时候起就有了这种小生物,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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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宜昌市 2015-10-28 08: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左弯右转炖炖 发表于 2015-10-27 18:43
我觉得在港大看病的时候,还是比较舒心的。人多了要排队这个是道理,哪里都一样。相对环境来说是比较好的, ...

什么意思啊?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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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宜昌市 2024-5-6 21:03:13 | 显示全部楼层
秀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心咧!?
活着应该快乐,因为你会死很久。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如果你涉世未深,我会陪你看遍世间繁华;如果你历尽沧桑,我会带你坐十遍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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