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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刊推介] 在历史与寓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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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广东省肇庆市 2015-11-4 16: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读于怀岸长篇小说《巫师简史》
                                
刘恪
于怀岸的《巫师简史》到底是历史小说?还是寓言小说?说它是历史,我们几乎有无可辨置的怀疑,他为什么写这么一段奇特的村庄小史?说它是寓言,他又几乎是以朴素的民间视角,对清未、民国及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湘西北部作了详尽的描写,包括地域空间活跃的历史人物,不少是真实姓名的人物出场。
历史的真实是《巫师简史》的基础与命脉,是于怀岸叙事的驱动力和出发点,历史是自然的,还是人塑造的?如果猫庄的人和事是塑造的就表明了它展示的是一个权力过份干预意识形态的历史。如果湘西北部的村寨的人是自然演进的,是人们自由意识无拘无束的生活发展,那么它就是人类文化学的日常生活史。猫庄是这样一个自然村:上寨下寨五六十户人家,木屋竹楼都在当阳的坡上,坝中是三四百亩水田,他们是在大清和家族的管理下生活,后来一场天火毁灭了他们。重建的猫庄却是一个石头寨,类似一个城堡,从遮风挡雨的木寨功能改变为可以防火防枪炮的军事功能,暗含了一个军事自治。同时还有一个深刻的经济改变:种罂粟。紧接着火铳换成了十二支毛瑟快枪。猫庄几年之中使完成了一个现代性改变。学西方的,彩用石材,选用毛瑟枪,学会种罂粟。这些都含有技术因素,技术的进步也是现代性的标志之一。猫庄的技术是建立在历史的反思批判里得来的,赵天国从天生教堂的残墙断壁中启示了修筑石屋寨,曾昭云传授割罂粟浆液技术,赵天武按照《演武手册》训练家族武装,表面看起来这些趋势变化因素是“天火”与土匪龙大榜的劫杀的关,其实关键因素是族中精英赵天国的谋划,但赵天国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一种现代性,因此这是一种从历史意识中反思而获得的现代性。
《巫师简史》表述的是20世纪前半段历史,时间作为线索有着提纲挈领的作用,具体落实到章节,包括辛亥革命、抗日、三年内战、于怀岸把历史时间与现实时间交混,在顺序上作了一些错位处理,尽量让时间线索的链条切割、压缩到空间事件上去。但是,在《巫师简史》里作者显然不是在陈述这一段真实的历史,而是借历史的名义写匪史、战争史。如果从民俗意义上说它又是一个地方的风俗史,或者家族史。尤其是巫师赵天国的个人史。赵天国形象和命运有一种复杂的隐喻。他是巫师、族长,从父亲赵久明手中继承而来,这种传承有一种神秘的天赋,八九岁还是个呆傻之人,突然开悟,按照神谕他十四岁多便领了巫师职位,他领法器时便预言猫庄之难为“天火”,作为天神使者,他的作用便是僻邪除妖,驱魔赶鬼,预测解秽,成不猫庄的保护神,这使赵天国领有一种天赋。同时他还接任了族长,继承家庭重任,这似乎比一个巫师更重要,他负责保护了几百上千人的村寨平安,不受外族侮辱,有责任让种族繁衍生息,兴旺发达。领天命带来的两个结果,其一,他做事义无反顾,而原则是依他的心智能力。其二,他的个人命运这是宿命的。他能知道个人生命起于何终于何。这两个结果造成他忠于职守,专心一致。他是没有退路的。无论面对什么艰险他都如此去做,他预计三年修石头寨结果修了整整十年,修成了一个军事城堡。赵天国一直奉行防守策略,能抵挡陈家顺的一二百官兵,成功地反抗击了龙大家榜的几百土匪,既使红军来了号召参军,他也不提供一个兵源。他的原则是无论哪一种军事势力他都不参与,就是他儿子赵长春拉队伍也只能去改造龙大榜的土匪队伍而不能改造他。这种表面的军事上的不同流实际是一种政治上的不依附。因而哪一派政治力量也拿他没办法。他对彭学清说:“我们猫庄不出土匪,也不出当兵吃粮的。你死了这心吧。”儿子赵长春是自己逃出去当的兵,而且是兵匪两通,这是他无能为力的事。他还同赵天文商量在总人口数量不变的情况下,让每家不超过三个男丁,以逃避政府征兵的三丁抽人的原则。总之,他不惜采手各种手段保住猫庄年轻人的生命,因为他们是保卫家园的命根子。小说极尽全力地塑造了赵天国这么一个外圆内方的政治形象,面对强势他多次装糊涂,任你百般变化,他仅守的唯一目标就是保寨安民。如果建构猫庄自治是一个社会政治神话,那么赵天国则是一个内外交困的精英领袖象征。他处在历史问题的困窘点上,四方支应,却并没有无边的能力,他不是一个强悍铁腕人物或者英雄,这反而使他的形象有了独特性,有了更深的含意,表明一切独立的自治社会模式,无论古今都是遭到各方力量扼杀的。猫庄几次险遭土匪灭掉,政府用各种方法压制,最后被新政府政权给改造掉,是有深刻寓意的。根除了一个保守的村寨自治政治的结果,是样板毁灭了,赵天国也就死掉了。因此赵天国领导猫庄从创建到灭亡的全过程是一种社会乌托邦展示,他的寓言性质有几点可以思考。
第一,  进行一种社会基层组织的自治是实践可行的,但一旦发展壮大便会被一种国家
力量灭掉。自此这个小说是展示社会政治权力自治的历史寓言。
第二,小说客观上展示的是一种地方社会的历史演变,实际暗示观点的是政治寓言的毁灭,一方面通过龙大榜和赵天国的被处决,土匪和保守主义还可以快意恩仇、和睦化解,另一方面寓言的绝灭来自于内部的反叛。
第三,巫术这种神秘力量作为人民的日常生活方式也是一种精神力量,巫术旺盛时人民反而处于自然状态,政治力量强大,现代性进程越快,巫术作为一种信仰形式便会慢慢消除。人们也就受新的政治力量左右,依赖某种意识形态而根除了巫术。
《巫师简史》正好寓言了巫术的毁灭。神灵的力量被一种自我膨胀所代替。
(刘恪 河南大学教授、著名先锋作家,代表作有《城与市》《梦与诗》《红帆船》等)
巫师简史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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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浙江省丽水市 2015-11-5 08: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湘西村寨传统的坍塌与重建
                  ——论于怀岸小说《巫师简史》的文化记录与历史反思
                                       何小平
于怀岸是当代文学湘军中非常具有人文情怀和历史视野的优秀作家之一。其力作《巫师简史》采用了一种寓言式的创作方式,凭借民间立场,采取底层叙事,以猫庄这样一个传统山寨的兴衰去演绎湘西从清末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历史变迁,作品人物形象生动,行文流畅,历史意识突出,显得气势恢宏。作家的悲悯情怀与历史理性,浇灌出了作品悲壮的双重美学风格,无论悲或者壮,都让人回肠荡气。作家在宏观的历史视野之下,以土匪和巫师作为湘西近现代的两种基本的文化意象,去透视湘西生活世界中的人性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去还原湘西文化的历史真实性。近现代以来,在对湘西文化的各种文化理解和文化表达中,湘西往往被贴以少数民族的文化标签。而事实上,真正的湘西文化构成并没有那么简单。湘西文化的有机构成里,除了苗族、毕兹卡民族(即土家族)等少数民族文化之外,还有比苗族、毕兹卡文化更为悠长深远的湘西土著文化。这种土著文化并非完全是苗族和毕兹卡文化,而是一种农耕山林的村寨传统文化。在苗族和毕兹卡民族来到湘西之前,猫庄人这样的土著早就在湘西这块土地上世代繁衍生息。《巫师简史》对湘西文化进行历史还原,审美构建了猫庄这样一个土著文化传统。猫庄是湘西社会文化变迁的缩影,笔者认为,《巫师简史》通过猫庄的兴亡,来揭示湘西村寨传统的坍塌与重建的宏大问题,是一次寓言式的湘西宏大叙事。在全球化和现代化背景之下,任何地域,任何民族,不管其历史何等的深远,不管其文化底蕴何等的深厚,走向封闭,走向保守,都将走向破败,甚至毁灭。猫庄如此,湘西如此,中国也莫不如此,这就是《巫师简史》的深层寓意所在。在这深层的文化思考之下,作者通过记录猫庄的社会变迁,通过描述猫庄这种村寨传统在中国近现代的撕扯、裂变的社会事实,去反思湘西村寨文化传统的坍塌与重建问题,这使得作品具有一种强烈的文化反思性和鲜明的现实价值。
一、村寨传统的标识:信仰与行政的结合   
    中国本身就是一个传统社会,这些传统是一个个以猫庄这样的村寨小传统综合而成。“大传统”与“小传统”这两个概念,是美国人类学家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Redfield)在1956年出版的《农民社会与文化》中提出的,以有利于对文化进行就简单的分类,这种分类是典型的二元思维方法,是用来说明在复杂社会中存在的两个不同文化层次的传统。“大传统”是指以城市为中心,社会中少数上层人士、知识分子所代表的文化;“小传统”是指在农村中多数农民所代表的文化,属于乡村文化。而事实上,像猫庄这样的村寨文化传统,是乡村文化一类,是农耕山林文化,也是中华民族文化大传统形成的不可或缺的基石。传统村寨,长期在特定的地域与地理空间之中生活,形成了自己的生产方式,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各种文化样式。而这些各种文化样式,经历过世世代代地传承与发展,也逐步凝结成为了自己的村寨传统。在这些村寨传统之中,其中很重要的文化实践标志就是族权与神权的结合。而正是族权与神权的结合,反过来也使得这种村寨文化传统更有凝聚力,可以使得村寨传统实现可持续性的发展。
作为湘西土著文化,猫庄文化内涵了汉族儒家理性主流文化,也保存有古楚巫觋感性文化,其中也吸收容纳了苗族文化和毕兹卡少数民族文化的元素,形成了独特的中国农耕山林文化传统。在作品里,赵天国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就是这种湘西村寨文化传统的象征书写。作为村寨文化传统的传承者的巫师,不仅仅是这种村寨传统信仰的代表,也是村寨的行政首脑。信仰是解决村寨人们精神层面的问题;行政是解决村寨中的各种世俗事务,在表面看起来二者各有分工,但实际上二者的终极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在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下,为该种族及其文化能够实现可持续生存与发展而提供精神支持、智力支持和实践能力的支持。首先,作为信仰及其仪式的主持者,赵天国是沟通神和人之间的人物,其基本职责在于驱魔、镇妖、除邪、解秽,保一方之平安。赵天国接任巫师,打的第一卦就是事关山寨未来的大事,用羊胫骨做法器,占卜吉凶,根据羊胫骨占卜,喻示着村寨的兴衰,这是猫庄村寨传统的头等大事。其次,赵天国也是族长。传统村寨的政治生态中,各种行政处理权都集中在族长,族长的职责是让种族兴旺、子孙繁衍,使山寨强大,不受外族欺辱。赵天国当族长的第一件大事,是重建猫庄。猫庄依山傍水,房屋建造多用木材,大多就地取材、依山而建。木房容易着火,在险恶的社会环境下,猫庄屡屡被人用大火焚毁,经常遭受灭顶之灾。例如猫庄在赵天国刚接任族长时,就被白水寨苗族首领龙大榜一把火烧光了。赵天国想让猫庄千秋万代,永保平安,来实现他的“猫庄”理想。他采取一系列的措施,重造猫庄,在猫庄的历史上,意义非凡。其方略是加强建造的防火功能,材质不用木,而用石头。石屋设计,强化其防御功能,不但要防火,而且要防战争,提高自我保护能力,这是猫庄实现村寨自治的基础物质条件。赵天国的猫庄重建思路非常清晰,他根据湘西地方部队营盘建设的《营造法式》、《清式营造则例》等,来重建他的理想王国——猫庄。为重建猫庄,在经济上,赵天国则采取了短平快的经济措施,种植罂粟即鸦片,筹措到了必须的资金。在军事上,加强了武器装备采购以及军事素养训练,为猫庄打造了一支装备精良、素养全面的武装队伍。赵天国建设与治理猫庄,如同一个国家,韬光养晦,励精图治。猫庄是中国传统社会的一个缩影而已。
事实上,为了保证猫庄的生存与发展,作为族长,赵天国的父亲赵久明就已经开始了对其他文化的研究,比如苗族文化和毕兹卡文化,想通过对这些文化的研究,来建设猫庄,所以赵久明采取的系列措施,是文武并重。猫庄重视教育,请周先生教书,教育内容以汉族儒家为主,比如《大学》《论语》《千字文》,文化教育以人伦教化为主,强调识字、算账,明道理、知节气,不重视功名利禄。还有武术教育,由赵久林主持。文武两方面的教育,使得猫庄人能够有足够的智力条件和技能在以后的险恶社会中求得生存。
二、村寨传统坍塌的表征:神权和政权的分离
赵天国的“猫庄”理想,也是中国传统社会的共同理想。为了这种理想的实现,作为村寨的文化精英的赵天国为之努力奋斗终生。但是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干的。他的努力,在残酷的社会现实下屡次遭到挫败,他眼睁睁地看着猫庄传统走向衰败乃至死亡而无可奈何。猫庄村寨文化传统坍塌最为明显的标志是政权和神权的分离。在此作品中,赵天文是一个典型的文化意象,其喻示着猫庄传统的分崩离析是外来现代文化带来的,猫庄村寨传统中各种文化元素从量变而迅速地走向质变,猫庄村寨传统的瓦解不可避免。于怀岸对于赵天文形象的塑造,这本身就是一种寓言式的写作方式,喻示着猫庄文化的分崩离析,其根本原因在于他者文化的入侵、干扰,使得猫庄传统出现文化裂变,乃至走向奔溃。
猫庄人,离心离德,相互残害,村寨传统的分崩离析,和赵天文都有关。赵天文虽然出身猫庄,但自小就跟随曾昭云在城里做生意,其思想已经从猫庄传统的仁义变成了功利,他所代表现的是外来文化,而恰恰是这种外来文化给猫庄这个传统村寨造成了各种冲击和改变,而最终使得赵天国的猫庄理想走向破败。赵天文表面谦虚礼貌,实质极端功利,也极端邪恶。他向官府告密贪得曾昭云的金条,据为己有,用这种不可告人的方法获得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如此发迹之后,回到猫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家。作为族长和巫师的传承家族,赵家历来有其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分家。分家,本身就意味着对家规和族长权威的挑战。其次,赵天文携带谋害曾昭云的金条回到猫庄,以雄厚的经济实力改变了猫庄的社会结构。赵天文在猫庄成为了第一个财主,雇佣了周正龙、周正虎两兄弟。而在猫庄的重建过程中,周氏兄弟作为外来的技术力量是功不可没的。猫庄重建的功臣成为了赵天文的奴仆,这也说明,猫庄的经济结构在变化,社会亦出现分化,出现了阶级,这使得猫庄社会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结构性变化。而这变化是由赵天文作为外来文化的代表带来的,赵天文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象征。而这之前的猫庄,心有神在,而心无旁骛;只有长幼有序,没有经济地位的差别;只有平等,没有阶级的区分。赵天文回到猫庄,改变了猫庄的社会结构。对于猫庄而言,赵天文就是一个文化他者。就是这种文化他者,使得猫庄传统走向崩溃。
给猫庄最为沉重一击的是赵天文在行政上对赵天国的取代。在赵天国的猫庄王国里,族长就是最高的行政首脑,猫庄大小事宜,皆由族长处置。而到了现代,在陈渠珍的湘西自治自保的方略之下,湘西当政者力图把猫庄这样一个原本具有高度自治的山寨纳入到其行政管理体系中来,于是赵天文出任猫庄的保董。这也说明,赵天国的猫庄理想,也并不是世外桃源,是无法逃离湘西现代化的进程的。赵天文出任保董,这是猫庄行政权力的转移,也是行政与信仰的分离。其行政权力,由信仰仪式的主持者的巫师赵天国转移到了以经商为业、以功利为主导思想的赵天文身上了。于是原本是政治、信仰合二为一变成了二者的分离状态。赵天文主持了政治,赵天国只有了信仰的主持和处置权了。赵天文力图在猫庄实现对传统村寨的现代化管理,其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蚕食赵天国的行政权力,其措施有几个方面。第一是户口登记,这是收取税收的重要依据。猫庄理想王国里,以前自保,税收全无。在赵天文的主政下,猫庄在经济原本困难的情况下,再出现了税收,使得猫庄人的生活日况愈下。第二调整了土地政策。原本是公田的族田,变成了政府的公田,而公田的收益完全被赵天文个人收取,中饱私囊,没有用于猫庄的公益事业,这是猫庄行政的腐败。行政的腐败和信仰的丢失、道德的下滑结合,使得猫庄传统迅速奔溃。其三,成立民团,夺取军事权利。猫庄一旦拥有了民团,有了武器和军事训练,猫庄精壮劳力一旦在时局动荡时,很容易拖枪上山,成为土匪,或者被收编成为政府部队开赴各类战场,就意味着猫庄人的生命将逐步消耗在各种生命的杀戮之中,这对猫庄自身人口的繁衍极端不利。人自身的繁衍,也是村寨传统得以传承发展的最为基础的条件。
赵天文回到猫庄,夺取了行政权力,这也意味着猫庄社会的全面转型,这种转型,对于猫庄传统来说,凝聚力也在慢慢消失殆尽,社会状况不是变得更为理想,而是变得一塌糊涂。具体而言,一旦出现了商业与政治的结合,就会使得村寨传统变得面目全非。传统的猫庄已经不在,现代意义的猫庄在不知不觉中形成。而这种传统到现代的转换,更使得猫庄前途未卜。面对猫庄村寨传统的坍塌,作为猫庄理想缔造者的赵天国非常痛苦,也使得赵天国采取非常措施,力图挽回这种败落的趋势。其应对措施是,其一,寻找族长巫师继承人,这是实现猫庄传统最为核心的事情,文化传承首当其冲。其二,杀掉保董赵天文。虽然赵天文是自己弟弟,但是手足之情得服从猫庄大义。其三,用族权处死赵长梅,这是猫庄传统重新回归的象征性事件。根据村寨传统法规,凡道德败坏者一律沉潭。在族规之下,赵长梅死了,但始作俑者赵天文没有挖出来,而受冤屈者周正龙、周正虎两兄弟被赶出猫庄。赵天国和赵天文的矛盾激发,赵天文想借彭武平之手,枪击赵天国,但最终结果是彭武平枪击赵天文,赵天文最终疯了。而赵天国因为法器的保护,躲过一劫。让赵天国更为痛苦的是,由于猫庄内部的争斗,使得猫庄内部凝聚力丧失。其问题的严重性在于,猫庄人心里已经失去了神,没有了内心的道德律令的约束,家法、族规和国家法律都是一张废纸,没有真正的威慑力。信仰并不完全是感性的,在村寨传统中,信仰往往具有理性的力量,使得村寨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具有生命力。信仰,往往使得一种文化能具有稳定性,也能使得该文化能实现自我更新和自我发展。没有了信仰,村寨文化传统没有了内核,没有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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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南省长沙市 2015-11-13 11: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神性的诗篇
——读于怀岸长篇小说《巫师简史》

田爱民

我欣赏那些内心里有着故乡的人,这跟我盲目崇拜那些没有根基的灵魂的态度不一样,于怀岸的长篇《巫师简史》对大多数读者来说是虚构的,可对我而言,却只有一小时车程。我一直认为,我们这些典型的山民,心胸和学识皆有限度,在某种程度上,写作之于我们的意义如同农民之于锄头,但求温饱,或者说坦然。想起有个词叫“灵魂饭”,很光鲜漂亮,可是在这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饥饿的人可藉由地下埋藏着的成吨的英特网络刷新境界,为了生活东奔西走的山民能提供什么呢?在我们知识界,农耕情节的文化布道与某种返回式的哲学诉求不都是在干着自欺欺人的勾当吗?没有人到山里去,除了观光客。相应的,故乡的沦陷与底层叙事只是两道亮丽的风景。
阅读近年的许多文学篇作品,说实话,通常好比吃饱了饭再请去喝碗粥。可是看《巫师简史》,我却没有丝毫的饱胀感,洋洋洒洒三四十万字,看到深处,人影绰绰,鬼火闪动——倒并是不说它如何生动以至引人入胜,而是它奇迹般再现了我——那种自大且顽固的湘西人想象中的湘西乡村世界。可以说,从物质到心理,猫庄是书面的湘西世界最具现实色彩的代表,而这现实的核心正是现代的和谐湘西社会有意忽略或遗忘的人心世道。猫庄所具备的人性常温,是对人皆神往的世外桃源的嘲弄,它虽自成一隅却并不求心灵归宿,就连它的神神道道,它的向生往死,也都是莫可奈何,可看成随时代这洪水猛兽裹挟而去的动物本领。而最让我感佩的,在这片仅供活命的不毛之地,于怀岸凭借不可思议的力量制服了久远的时空与丰富驳杂的民俗地理掩映之下的故乡,实现了猫庄作为一个平凡的乡村之于现代世界的现实意义——它用卑屑粮食和土地的性命观站出来单挑宏大到不可阻挡的历史;这意义是多么的可悲、无力,如同死去之人再活过来时发出了哀嚎:像对待一个人那样对待一个村庄是注定要失败的。然后他再次死去,不复再来。
我喜欢《巫师简史》的芜杂与阔大,但更钦佩它的诚实与无畏。立足于湘西乡村世界的变迁,若要精彩好看,巫、傩、蛊术稍事点染就足以要人老命,还无须改朝换代的沧桑变化。我觉得这里的巫术与任何一处的巫术也都并不神秘。我们这里大凡跟巫师打个交道的都知道,仪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牢固的世界观,是诚实与信赖回报的力量。我见过的巫师都是因为悲苦到绝望然后通灵的人。这给了我一种想象,是大慈大悲的千手观音在茫茫人海中听见了他们的叫喊才把他们捞了起来。是神的眷顾?其实我并不肯定。我肯定的,巫师一直也清楚: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无视他人的性命。
《巫师简史》第七章的一段,赵天国的表兄彭学清拖部队回到村里,以剿匪的名义处决犯人,要时任族长的巫师赵天国前往观赏,几番争执后,赵天国说:“你说得也对,我是巫师,心里头住的是神,不像你们军人,心里头住的是魔鬼!”
巫师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在我的阅读过程中,重要的是猫庄的人。那些活生生的人,他们如同一缕缕的光,在我想象中,在我驻进猫庄的那一时刻起,我就担心他们很难活出来——不是同情,而是这种人我听过也见过,深知其命运暗藏的代价。谁都不能保证,一些如同草芥的事物,他们在消亡的一瞬是否真的照亮了历史,甄别了真相与谎言。然而虽其如此,之所以并不为之感到悲哀,甚至体会到一丝温暖,是因为我觉得作家于怀岸是明了于心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巫师简史》绝不单是一个湘西色彩的现代寓言,而是一部神性的诗篇。

载于《深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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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5-12-29 00:30: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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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5-12-30 15: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写个体生命的尊严
——读于怀岸的长篇小说《巫师简史》
龚小萍

古今中外,任何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除了能让读者在不同的生活图景下,得到多义的理解之外,最重要的,还应该是能让人感动,让人回味,能够将读者引向被书写者心灵的最深处,找到同为个体生命状态下的共鸣。有着“文学湘军五少将”美誉的青年作家于怀岸的长篇小说《巫师简史》给我的印象便是如此。
因为对生命心存敬畏,对故土之上的卑微生命尊严的张扬,在《巫师简史》开篇处便见作家虔诚的写作的情结;于怀岸借助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革命语境之下的主人公赵天国之口,说出的那句“纵然巫师的法力消失殆尽,我还有一具血肉之躯”,让我在巫师的誓言之外,看到了作家所奉信的价值体系。
在作家的笔下,赵天国是一个和善,真诚,自重,心怀理想,勇于为猫庄和一个浩荡宗族的血脉延续不惜牺牲自己的人。在赵天国的眼里,猫庄的任何生命都是鲜活的,都不可替代,更不允许被伤害,哪怕仅仅只是一只鸭儿,“它们都是性命,性命没了谁能赔?”但作家又一点没有美化赵天国,将其人性中固有的自私、狭隘、奸滑等弱点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赵天国。这种关于生命本真的书写,让作为读者的我对每一个个体生命尊严的理解,有了一种无可挑剔的注释。这也是作家借助赵天国这个极富精神特质的人物符号,以此映照出历史洪流之下的个体的人——哪怕他是个通神的人,所做的任何努力都不过是一种螳臂当车般的努力。作家站在审视时代的理性高地上,用中国传统文化中寓言式的叙事视角和情节构建,来关注个体生命的内在本质,以此隐喻个体生命无奈的终极意义。
作为一个善于构筑故事的高手,《巫师简史》的故事汲取古典文学飘逸轻灵的创作手法,在超越故事本身的寓意和象征性的基础上,却又显示雄浑厚重。在作家预设之下,小说从死亡出发,到死亡结束,面对爱恨情仇,十四岁的赵天国从“父亲手中接过法器——一块透迹斑斑的羊胫骨”时,就想一个人支撑起与外部世界的整体对抗。然而,人心的溃败,价值的沦丧,精神的裂变下的赵天国人生的结局,既是作家对个体生命灵魂无处安放的状态的精准表达,又让人充盈着浓浓的哀伤。
同时,个体生命的无力感,灵魂的漂浮感,在作家看来,又与人苦苦求索高贵的精神生活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相悖息息相关,为此,作家对人的尊严这个生命中最脆弱,最易被击穿的地方进行了深层挖掘。作为读者,我们从中得到了独立思考的冷静和理性,也让我们在看透生命的卑微或者脆弱之后,不由自主地跳出了世事的纷扰与纠结,获得一种平和,宁静的心态。作家这种对个体生命的无力感的表达,毫无疑问,也为我们找到了一种关于个体生命存在的真相。这就像法国著名的新派小说家罗伯格里耶所说:“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谬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已。”
我之所以喜欢这部《巫师简史》,既有作家意隐身处当下,对乡愁的回望,对故土的回望,以及对自己青春岁月的回望的情愫,更多的则是作家对生命尊严的不动声色的呐喊。全书中的主要人物除了赵天国,赵天武,赵天文兄弟三人,还有其子赵长春,赵长生,侄女赵长梅,族兄赵天亮,以及匪首龙大榜,赶尸匠雷老二,乡长陈致公,议长向任桥等30来个,这些人物个个性格鲜明,作家把他们置于动荡的时代环境中,他们的好坏,作家不做任何评判,而是由读者自己去解读。这既是对被书写者的尊重,也是对读者的尊重。
《巫师简史》这部获得了评论家和读者普遍好评的小说,不仅以人物本真的姿态,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纯正的叙事世界,也给我们演绎了人物的行为细节所承载的精神高度。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生活化提炼,让我们对20世纪上半叶的神秘湘西,面对社会变革时人的内心世界有了最彻骨的认识。虽然,《巫师简史》是以湘西为叙事地理,但整部作品的内涵和外延,已经远远超越了湘西,是当时整个中国社会民众生态的一种生存表述,于怀岸给予了我们一种超越文本的思考与延伸的广阔空间,这既构成了《巫师简史》独特的气质,也保持了叙述的紧致和灵巧,亦是文学对现实的一种最为本能的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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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论坛里朋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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