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梅城老九 于 2015-12-21 16:21 编辑
黄梅游子想家了：妈妈的厨房，家乡的味道
几天前，朋友圈里有个高中同学在晒自家烫豆粑的照片。 灶台边半截白萝卜是用来蘸油擦锅的，河蚌壳是用来抹平米浆糊的，做好的豆粑还是用大簸箕晾着，而端送豆粑的仍然是家里的一群小朋友…… 这熟悉又亲切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烫豆粑的情景，外婆帮忙烧火，妈妈在锅台边手脚麻利的舀浆、摊抹，我和弟弟就站在一旁拿着筲箕只等豆粑起锅后送到堂屋，还有一个大人就在簸箕旁边负责卷弄切丝。晚饭通常是没有时间另做，那就用新鲜的豆粑卷些土豆丝或者咸菜，这一顿也让人吃的心满意足。只可惜，十来岁搬离农村老家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这些。 照片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直到看得我忍不住咽口水，直到看得记忆里关于家的味道全部扑面而来…… 还记得五一放假，回到家的第一句话是问妈妈还有没有芥菜粑。 “这都是什么时节了，哪还有那东西。”妈妈奚落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想着吃。” 心里隐隐失落。哦，这一年又错过了…… 让我念念不忘的芥菜粑并不是什么精致的糕点，不过是用最普通的炒米粉和芥菜叶子一起蒸出的米粑，讲究一点的会在里面包些豆干或者咸肉馅。以前在家的时候，对这个偏咸还略微有些硬的米制糕点并没有多喜爱，可是上大学后每年到了季节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它的味道。印象中，每年清明时节，黄梅家家户户都要做芥菜粑，所以一年里也只有那一段时间才能吃到，而我已经错过好多年了。 离家的时间愈久，那些藏在记忆里最普通的味道反而愈发的深刻，想家的时候，所有的情绪最后都落脚到妈妈的厨房里，落脚到家人聚在一起时的餐桌上。妈妈的厨艺是外婆传授的，一直受亲戚朋友的赞扬，寻常的材料，没有出奇的技巧，但出自她手的每一道吃食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二月里，窗台上悬挂的腊肉经过一个冬天的腌制看起来透亮醇美，割一块下来切成薄片，园子里新摘回的红菜苔洗净后妈妈亲手掐成一寸长的小段，它们配在一起就是出门在外的我割舍不了的“想家菜”，所有的荆楚人情浓缩在这一盘红菜苔炒腊肉里。 农历三月三这天，早晨妈妈就会将采摘好的新鲜荠菜花和鸡蛋一起放在锅里煮给家人吃，“湖北三月三，地菜煮鸡蛋”是神农给楚人的庇佑，到现在我们还在代代相传坚守传统。 清明时分的芥菜粑里是黄梅人对四祖道信法师的感恩和祭奠。端午除了赛龙舟，当然少不了纪念屈原的粽子，那位已经远处的骚客在诗歌的道路上唱出自己的时代，也把浪漫的情怀种在楚人的骨子里。 盛夏夜里，挑两根新鲜黄瓜切成薄片，拌上白糖，在冰箱里冰镇一会拿出来吃，一股清甜沁人心脾，在我家，整个夏天这道最简单的消暑佳品比冰淇淋更受欢迎。待到中秋节前后，正值大别山里的板栗上市，满大街飘荡的糖炒栗子的香甜味让秋天变得美好。我还喜欢吃新鲜的板栗烧鸡，每次妈妈都会亲手剥出一颗颗饱满的栗子，然后烧满满一大盘，让我吃个够。 《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总有朋友问我，你们湖北哪里的莲藕炖排骨最好吃？我忍不住笑说，当然是自己家做的最好吃。湖北被誉为“千湖之省”，淡水产品丰富，所以湖北菜讲究“水产为本，鱼菜为主”，莲藕炖排骨是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道菜。 不同于夏季新藕的脆嫩，入冬后的莲藕淀粉含量恰到好处，正适合用来煨汤。炖好的藕透着粉色，口感香糯，一口咬下去还能拉出长长的丝，而再普通的排骨经过莲藕的中和也会幻化出满口清香。天气转寒后，一锅热乎乎的莲藕炖排骨就宣告湖北人的冬天开始了。上大学后，每年寒假回家，妈妈都会为我和弟弟炖上满满一锅，犒劳我们饱受相思之苦的胃。 春节里走亲访友，家家都有丰盛的宴席，满桌的菜肴里最让人惊喜的是一盘刚出锅的蓑衣圆子。这道黄梅特有的甜食，一般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得到，每一次我都会帮妈妈分担做圆子的工作。 煮熟的芋头去皮加红薯粉揉成湿度适中的面团，掐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剂子，放在掌心轻轻一压就成了面皮，包一勺黑芝麻、白糖还有猪油和的馅，封口轻搓成球状即可。 地道的做法会在盘底铺一层青菜叶子，再摆上做好的圆子，等锅里的水开过后，圆子就可以上屉蒸。水滚开了几遍，圆子差不多就熟了。刚出锅的圆子外皮油光透亮，里面包裹的芝麻若隐若现，看着就让人嘴馋。蓑衣圆子要趁热吃，可是又不能太心急，否则一不小心嘴就会被烫到，所以吃也是一个技巧活。筷子轻轻夹起圆子，咬开一个小口，先慢慢吸里面的汁，等稍微凉一点再大口吃个痛快。 黄梅坐落在长江之畔，算是水乡泽国。所谓靠水吃水，鱼虾是本地餐桌上的常客。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黄梅人大多爱吃鱼，也会吃，煎、炸、蒸、炖都各有滋味。即便我日后远离家乡，行走四方，但饮食上的喜好一直未变。 以前在沈阳念书的时候，每逢过节，一位在沈阳工作多年的伯伯就会把我们几个来自老家的孩子招呼到一起，给我们打牙祭，点菜的时候自然少不了鱼。饭桌上伯伯总会开玩笑地问：“你们这几个孩子没有不会吃鱼的吧？”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就会高兴地说，“哪有黄梅伢不会吃鱼！” 有一次过节，饭菜吃到一半，伯伯突然说其实最好吃的下饭菜是黄梅的辣酱蒸鱼。我听后一愣，没想到已经是千万身家的伯伯居然会对一道普普通通的辣酱蒸鱼念念不忘。 在黄梅，辣酱蒸鱼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道家常菜，也是妈妈的拿手菜。新鲜的鲫鱼，去鳞洗净，加一勺猪油，再来两大勺自家做的红辣椒酱，撒些盐，高压锅里蒸上一刻钟就可以出锅。吃的时候把鱼肉和辣酱拌匀，就着咸鲜辣爽的汤汁一碗米饭下肚，胃口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毕业走上工作岗后，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好好享受妈妈的手艺。再想起沈阳的日子，想起伯伯微白的两鬓，懂得了“鱼”不过是缓解乡愁的寄托——那些对家乡的记忆与思念会在熟悉的味道里得到慰藉。 独自在外的时间久了，我开始模仿妈妈的味道，一样的食材，一样的工序，可最后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一次电话里跟妈妈聊起这事时，妈妈说：“你们出门在外哪有在家好。”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欠缺的是家的味道。 我们这一代中的多数人，从小遵循着父母长辈的教诲，按部就班的读书、升学，然后想象着小城以外的天地。有一天，我们真的长大了，大到要踏上汽车或火车去向四面八方后，才意识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再无春夏秋。但从小妈妈在厨房里培养起来的味蕾注定会陪伴我们一生，它牵绊着迁徙的脚步，指引了回家的路。也许有一天，我会跟随那些脚步，踏上回家的路。到那时，我想，我不会再错过什么了…… （文章作者：思楚。更多精彩请关注黄梅微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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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5-12-21 15:5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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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5-12-22 09:52:53
口水都出来了
楼主
回家看看就能吃到了，不用眼羡